興慶府。

西夏國王都所在之地。

文彥博等人從汴梁城出發的時候,他們就收到了訊息。

為了這件事情,國王李元昊已經找了好幾位大臣,商議要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李元昊其人,生性暴戾、多猜疑、好殺虐。

可不得不說,這又是一個有著梟雄氣概之人,至少在殺伐果斷方面,是宋仁宗趙禎所不及。

西夏國相,同時也是軍中軍師張元,字雷復。

此人年輕時曾在大宋求學,對於大宋可以說是十分的瞭解。

有關文彥博等人到來之事,張元給出了自己的建議。“答應他們。”

“答應?”梁王寧令哥,聽到張元給出的答案之後,十分不解。“為何要答應他們,眼看著沒藏故音他們就要滅掉王信,那個時候整個大宋北境都要陷入到我們的鐵蹄之中,現在答應了文言博停戰的要求,豈不是給了對方喘息之機。”

“哼!只是一個俘虜而已,我們西夏有百萬好兒郎,這點人馬還損失得起。”

寧令哥並不同意,還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這讓座在王座上的李元昊也不由蹙起了眉頭。

這一次,他沒有開口斥責自己的兒子寧令哥,儘管他與這個兒子的感情有些微妙。但顯然在這件事情上,他是支援兒子的。

說起李元昊和兒子寧令哥,關係遠不像是普通父子那般的親密。

寧令哥的母親沒藏氏出身於沒藏家族,其舅舅野利遇乞和野利旺榮在李元昊稱帝建國、抗擊宋朝中立下了赫赫戰功,功高震主,被李元昊深深忌憚。

隨後不久,李元昊就用計弄死了野利遇乞等人,連帶整個野利氏都被誅了族。

這些還不算,李元昊在查抄野利遇乞家時,看到了野利遇乞的老婆沒藏氏,李元昊這個老色鬼,又被沒藏氏的美貌吸引了,並和她幹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生了一個兒子諒祚,不久,李元昊將失去母族支援的野利氏給廢了。

這個諒祚,也是後來的李諒祚,就是西夏的第二位皇帝。

那個時候寧令哥還小,但與舅舅們的感情一直不錯,當時他是沒有能力去阻攔這件事情。可是隨著他慢慢長大,且在軍中歷練之後,也有了自己的實力,他們父子間的感情也就開始出現了裂痕。

只是現在的李元昊還沒有膨脹的那麼厲害,寧令哥也沒有遇見沒移皆山的女兒沒移氏,還沒有發生後來的父奪子妻之事,父子兩人現在也就沒有真的翻臉。

隨著蘇石的到來,很多事情都已經得到了改變,以後還會不會出現沒移氏的事情,那還真是說不準了。

目前還算是齊心,至少在國事上意見一致的父子二人,這就都齊齊看向張元,等待著他的解釋。

“呵呵,太子殿下不要著急,我說的答應只是表面上的答應。”

一臉帶笑,張元開始解釋起來。

“我們只是說允許大宋西軍援兵北境,但我們就不能派出援軍了嗎?”

“不僅如此,我們還可以先把這個訊息告訴已經在大宋北境的沒藏故音,讓他們通知遼、蒙兩族。你們說,那個時候,是大宋一家援軍數量多,還是我們三家聯手的援軍多呢?”

“這些年來,我們與宋軍打打和和,雖然說是勝多負少,也賺過一些小便宜,但不能忽視的是宋軍還是很厲害的。至少他們人口眾多,地大物博,即便是遇到了大敗,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緩過神來,遠不是我們可以輕易撼動。”

“現在,機會來了。”

“我們可以借三族之力與大宋一斗,這麼好的機會為何不好好的把握?”

“再說了,我們只是答應了對方,隨時可以反悔的不是嗎?”

“只要我們答應,大宋西軍就會出一部分兵力北援,我們所受的壓力是不是就更小了。那如果我們可以趁著北境牽扯了大量大宋西軍的情況下,突然出兵的話,是不是就會有大收穫?”

張元說完這些,還發出了嘿嘿的奸笑之聲。

聽完這些分析的李元昊和寧令哥,也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個答應,其實就是在迷惑大宋西軍,如果可能的話,在北境重創大宋西軍當然最好。再不濟,也可以趁著大宋西軍北上的時候,突然發兵,在西面賺上一些便宜。

這樣看來,似乎不管是什麼結果,他們都不會吃虧。

“哈哈,好,國相之說正合本王心意,即是如此,我們就答應宋人的要求。一切事情就交由國相操心了。”李元昊於哈哈大笑之中,做出了決定。

“是。”張元拱身做揖答應著。然後又道:“只是如此一來,我們還要通知沒藏故音大將軍,不能攻忻城太狠了,真要把那裡拿下了,怕就會影響整個計劃。”

“可以,這一切國相看著辦就是,要人給人,要糧給糧。”李元昊大手一揮,十分乾脆的說著。

別看李元昊這個人很莽,但他也有自己的聰明,那就是對於自己並不在行的事情,他敢於放權。

這一點就是趙禎所不能及的。

趙禎能放權,可是下面的人一旦權力大了,他就開始有各種擔心。以至於很多事情都容易形成虎頭蛇尾,最終一事無成。

岐溝關。

張儉再一次看到又有兩千兵士離開。

這些人隸屬於大房山的援軍。是之前得了張儉的號召來助其一臂之力。

只是沒有想到,蘇石的大軍沒有選擇在岐溝關一戰,反倒是把大軍分成了無數支,向其它地方不斷出擊。

最近這段時間,西到易縣、東到武清、西北到奇峰城,東北至漷陰城,都受到了蘇石軍隊的攻擊。

宋軍四處出擊之下,引得張儉剛剛從附近徵召而來的遼軍是不得不先回個家,進行防守。

原本的五萬多兵馬,一個月時間,所剩只有四萬。

兵力的不斷減少,愁白了張儉的黑髮。朝廷援軍還遲遲不來,他更是感覺到壓力巨大。

時值八月末,正是多雨的季節。此時軍帳之外又下起了綿綿的小雨。

背手看著那雨滴不斷落下,張儉伸吸了口氣,終於下了決定。“撤,等到雨一停,道路可以駛行馬車我們就撤回到范陽城,據守,直到上京的援軍到來。”

只剩下四萬人馬,其中還有兩萬是新召之軍,已經失去了與蘇石正面一戰的能力。

想到如果蘇石真的不怕損失,突然向岐溝關外的自己發起攻擊,怕最終覆滅的就會是自己。張儉不敢在賭下去了。

就在張儉做出了後撤的決定時,已經來到了岐溝關中的蘇石,剛剛放下了手中的對講機。

就是剛剛,飛鷹一號的一支斥候小隊傳來了訊息,蒙軍竟然又増兵了。

按說蒙軍正在與大宋打仗,戰場增兵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聽在蘇石耳中,卻是讓他感覺到不尋常的存在。

現在已經是八月末,在有一個月,北境就可能會下雪。此時,並不適合於大軍作戰。

宋朝時的東北,遠比現在天氣還要寒冷,按說這個時期,東北地境應該準備貓冬之事,可是現在,蒙騎還在增兵,這是怎麼回事?

“一來又是三萬人,難道他們還想一股作氣的打入到汴梁城嗎?”

蘇石不解般的自言自語。

蒙軍所為讓蘇石想不通。可越是想不通,才越是危險。

一張自畫的地圖擺在書案之上,這可是兩個飛鷹中隊實畫的地圖,很多地方都是親自去過,匯總而來。

其比例也好,真實性也罷,遠比密諜司提供的簡易地圖要詳實了許多。

蘇石的目光落到了上面,一點點的看著,但他是人不是神,在缺乏足夠多的情報支援下,他還是無法分析出一個結果來。

直到兩天之後,骨勒那裡也傳來了訊息,蘇石終於有了自己的判斷。

文彥博到了大宋西境,很快就與西夏派來的使者見了面,為了獲得對方的好感,竟然什麼都沒有談,就先把骨勒他們送還給了西夏。

用著文彥搏的話說,要先把自己的誠意展現出來,在說了留下骨勒他們做什麼?

殺又不能殺,留下來浪費糧食嗎?

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可其實就是一派胡言。

骨勒等一千西夏俘兵,可都是敵人,還是兇悍的敵人。

不然也不會只有區區五千騎兵,硬是擋住了黑騎與先鋒軍的連翻攻擊。

即然是敵人,豈能輕意放回,這不就是在增長敵人的實力,說嚴重一些就是在資敵。

好,一定要放也不是不行,但至少也要先弄些好處回來吧。

西夏僅僅只是使者露面,什麼都沒有許諾呢,你們就把人給放了,不怕回頭西夏人和你們翻臉?

真不知道文彥博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大宋朝堂之上,那是威武無比,還提出要治蘇石的罪。

見了西夏使者馬上就卑躬屈膝,一幅全身沒有了骨頭的樣子。

這樣的人,如果要蘇石去評價的話,那就是舔狗。

不,是賣國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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