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顧湘竹:對!我動心了,不跟你犟!

“如果我是魔君,你會愛我麼?”

“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一點。”

“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不重要!”

“不,這很重要!”

顧湘竹身上並無任何戒備的反應,但目光還是閃過了一絲陰鬱:“他們……接觸過伱了?”

趙辭搖了搖頭:“沒有……我猜的!從皇甫嵩的詭異動作,還有你的反應。”

顧湘竹神色稍緩,強撐起了一絲笑容:“洞察力還真強,難怪能騙我這麼久。”

“你還沒有回答我,如果我是魔君,你會愛我麼?”

“如果你是魔君,我可能會討厭你。”

“那若我一直都是趙辭呢?”

“我……”

顧湘竹感覺呼吸有些凝滯,憋得胸腔難受。

她也沒想到,趙辭居然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

讓本來還覺得尚且有一絲主動權的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沉默良久。

她捏了捏趙辭的臉,故作輕鬆地笑道:“我可從來沒有愛過你,我是修魔的,一切不過是我操控你的手段罷了。”

“我不信!”

“不然我為什麼不肯把身子給你?”

“那若我強要呢?”

趙辭有些惱怒,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原本側臥相擁,變成了一上一下。

顧湘竹感覺到了頗有侵略性的壓迫感,她沒有直視趙辭的眼睛,只是別過頭去:“你現在還不是我的對手。”

“顧湘竹!”

“嗯?”

顧湘竹愣了一下,這還是趙辭第一次這麼叫她的名字。

趙辭扶正她的腦袋,逼迫她直視自己:“你進過我的夢境,不可能不知道我對你是什麼樣的態度。”

顧湘竹:“……”

四目相對。

兩人面頰距離很近,鼻尖近乎抵在一起。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趙辭灼熱的鼻息。

一時間。

她有些迷亂,極樂夢那層窗戶紙,終究還是被趙辭給捅破了。

這場景她曾預想過,只是預想中的羞憤並沒有出現。

因為她知道趙辭指的並不是那讓人羞恥的場景。

這小騙子想要的,是跟自己當真正的夫妻,互相之間全盤交付的那種。

只是……

她咬了咬嘴唇:“你知道的,我要重立懸劍閣,這是我此生必須要做的事情。”

趙辭有些煩躁,無論心理還是身體:“你不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我又該如何助你?”

他的目光有些灼人。

顧湘竹有些不敢直視,沉默良久都沒有說話。

她能感覺到,趙辭好像有些生氣,溫熱的大手穿過她的頭髮,捧在她的耳後,重新扶正她的腦袋。

兩面相對,便直接俯身吻了下去。

可能是因為生氣。

他的動作有些粗暴。

另一隻手更是充滿了侵略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探進她衣服裡面。

她一開始有些抗拒。

卻只是掙扎地推他了幾下,無果之後便放棄了,甚至微微應和起來。

直到趙辭探到不該探的地方。

她才抓住趙辭的手腕,衝他搖了搖頭。

此刻,兩人的體溫已經高到不像話。

眼神也有些迷離。

趙辭吁了一口氣:“你還在惦念著你的懸劍閣?”

“嗯!”

“你需要我變成巔峰魔君一樣的強者?”

“嗯!”

“但你不希望我變成魔君?”

“嗯!”

“我覺得我可以做到。”

“我以前也覺得你可以。”

“什麼意思?”

“唉……”

顧湘竹輕嘆了一口氣:“原本我以為,項天歌之所以能夠力壓魔君,是因為他將肉身修煉到了極致,但今日才發現……神藏七重是一把鎖,沒領悟法則,即便修為再高,也不可能衝破這個上限。

魔君如此。

項天歌也是如此。

想要達到他們那個等級,必須要掌控法則。

要麼,像他們那般,以神紋溝通法則。

要麼,像運朝法則那樣,將運朝百姓願力賦予每一個官兵。

法則與心性經歷暗合。

我雖看不起魔君為人,但那人恣意狂放,自內心深處覺得毀滅是天地規律。

項天歌更是一輩子都在打仗,所以領悟了殺伐之道。

你……”

顧湘竹不知該愁還是該笑:“若你處於絕對安全的境地,會不會想著女人孩子熱炕頭?”

趙辭:“……”

顧湘竹捧著他的臉,雙眸之中有溫柔的眼波閃動:“方才我撒謊了,我動心了,哪怕我自己都不願承認。

但……這樣不對,亂世烽火,從不曾為良人遷就。

大虞北有龍淵四國虎視眈眈,西南藩屬諸國蠢蠢欲動,內有八大族彼此傾軋,自認心懷聖道的聖教也早已墮落成魔。

就連世人尊崇的武憲皇帝也追逐長生,大虞國力早已支援北上,他卻日日惦念一人治萬年。

亂世遲早要來。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

只是我覺得,我有事情要做。

你說你要幫我,我信你。

但你想的,只是我想要做這件事情,所以你幫我!

可若有一天,我不想了呢?

色是刮骨刀,情是英雄冢。

對男人如此。

對女人也是如此。

今你未成絕巔強者。

我又怎敢輕易動搖心志?”

聽著她的話。

趙辭煩躁之意不知怎地消退了許多。

翻過身來,重新側臥將她擁在了懷中:“若我成絕巔強者呢?”

“那你……”

顧湘竹在他懷裡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笑容中帶著絲絲悲慼:“那你可要努力了。”

趙辭又問道:“若我哪天,真的變回魔君,你會怎麼辦?”

“不知道,可能一輩子都不敢見你了吧?”

“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

“什麼?”

“我登基!”

“嗯?”

顧湘竹愣了一下。

趙辭沉聲道:“老登之所以敢這麼亂搞,無非就是以為自己遲早能獲得長生之法,可這長生之法本來就是假的,那就必然需要有新皇登基……”

“你覺得你適合當皇帝麼?”

“我……”

“那你覺得,馮祝公輸三家同意你當皇帝麼?”

“說的也是!”

趙辭有些蛋疼,選新皇看的可不是武力,政治考量太重要了。

老登拉扯太子和四皇子,本身就是因為盯上了馮祝公輸三家的家底,畢竟大虞這個國家,從一開始就有硬傷,八大家族聯合建立起的國家,各自手裡都有足以影響國家命脈的產業。

一直對外打仗的時候,這矛盾尚且能消減。

可一旦和平,這些矛盾就會迅速暴露出來。

老登想靠爭儲遊戲攫取三家核心資源,三家又何嘗不想用這些資源去影響皇權。

本身就是一個對賭大局。

而自己……身後並沒有站著項家,就算修煉天賦再高,都沒有入局的資格。

這個偷來的兵神塔,倒是能夠算作籌碼,只是這玩意兒太過敏感。

“我忽然有些不希望你是魔君了。”

顧湘竹忽然開口。

趙辭愣了一下:“為什麼?”

顧湘竹笑了笑:“本來我想著,只要能把你培養成對我沒有任何二心的強者,我就能以我的方式振興聖教。只是我還是低估了這件事情的難度,這個想法也對你不公平,更有可能毀掉我的心境。

臨歌是個泥潭。

我不想呆了。

若你不是魔君,我便不用再執迷幻象,將丹坊挖乾淨,便離開臨歌了。

找一個地方,掙脫那些魔教的瘋子,找一個合適的地方,重新建立起一個乾淨懸劍閣。

儘早打碎皇帝的長生夢,你便也不需要提心吊膽了。”

趙辭呼吸一窒:“你在我這裡投資了這麼多,不要了?”

“送你了。”

“可這世上,哪有這麼一個地方讓你重建懸劍閣?”

“興許有呢。”

“那你覺得你走了,我就能安穩生活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跟你說話真憋氣!”

顧湘竹有些慍怒,直接坐起身來準備下床。

卻不曾想,被趙辭從身後抱住,湊在耳邊說道:“莫要想太多,不管我跟魔君有沒有關係,我都會以趙辭的身份成為絕巔強者。等到了那一天,我要對你用強。”

顧湘竹:“……”

她從未聽過如此冒昧的話。

可偏偏這句話讓她心臟劇烈跳動了好幾下。

她掙開趙辭的胳膊,起身轉過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臉:“小朋友,很難的。”

趙辭反問:“這麼說,你同意我對你用強了?”

顧湘竹:“……”

她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若我同意了,那還叫用強麼?”

趙辭:“……”

顧湘竹咬了咬頭,俯身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這些日子莫要接任務,就在臨歌。”

“嗯!”

趙辭點了點頭,他不知道顧湘竹什麼意思,但想來應該跟魔君的身份有關。

目送顧湘竹化作青煙離去,他並沒有強留。

坐在原地思考了許久。

趙辭揉搓著下巴。

“法則……”

“這玩意兒好像很牛逼啊!”

“但好像獎勵沒有爆出來過。”

“看來想要成為真正的巔峰強者並不簡單。”

“目前僅有的已知途徑,就是重新變回魔君。”

“既然變回就能重歸巔峰,那這個變回的過程,定然有毀滅法則相關的物品存在。”

趙辭看向自己的腦海,裡面漂浮著一張張尚未動用的符紙。

饕餮符……

這玩意兒能用在這裡麼?

畢竟符紙上的描述,說是能消化一切來著。

“不過想要接近那個東西。”

“得先證明自己是魔君才行。”

“可問題是,小阿姨也不是百分之百確定我就是魔君。”

“蛋疼!”

趙辭揉了揉腦袋,感覺有些亂。

……

臨歌的夜看似平靜。

但其實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宗人府的高手,嘗試了無數種方法,試圖跟兵神塔重新取得聯絡。

結果無論嘗試了什麼方法,兵神塔都杳無音訊,就連碎片都找不到一點。

就像是……憑空消失了。

他們也探查了所有進入兵神塔的人,都沒有感應到一點兵神塔的氣息。

於是。

所有姓趙的都懵逼了。

兵神塔這玩意兒,本身就是府爭制度的一大基石,這玩意一消失,府爭對大族天才的吸引力至少也會降三成,時間一長對趙氏的權威都會產生影響。

趙煥也是全程黑著臉,跟宗人府的高層商議了足足兩個時辰,才最終敲定應對策略,就說趙辭凝結的神紋太強,耗幹了兵神塔全部的能量,下次開啟至少要等到三年以後。

爭取三年的時間,如果能找到兵神塔最好,找不到的話再想想其他對策。

敲定之後。

趙煥便回了宮,時辰已經很晚了,過不了多久就要破曉了。

距離早朝也不剩多久了,便直接和衣而睡。

只覺剛閉眼,就被李公公叫醒了,整理了一下儀容,便直接去上早朝了。

宣佈了兵神塔的事情,雖然引起了不小的波瀾,但整體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又處理了一下其他的政務,早朝便結束了。

下朝之後,趙煥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御書房,而是直接朝寢宮趕去。

長生之道。

最重要的就是養生。

外人都覺得他為了朝政殫精竭慮,但其實處理朝政佔據的精力不足他的一成。

其他的精力,都放在了調整自己身心狀態上了。

只等趙辭的腎水神紋凝成,換下最後一塊短板,他就能強取兩儀之體,踏上長生之路了。

雖說趙辭因為神紋品階太高,宗室那邊可能會有些問題。

但……

補覺!

一定要補覺!

準備工作不能耽誤。

只是不巧。

剛到寢宮,李公公就急匆匆地踏著小碎步跑了過來。

“陛下!”

“何事?”

趙煥有些不悅。

李公公面色有些為難,小心翼翼地說道:“祝恭,馮震,公輸宕三人在御書房求見!”

“嗯?”

聽見這三個人的名字,趙煥頓時皺起了眉頭。

祝恭,祝家老二,只要祝疆一出事,他就是祝家的家主。

馮震和公輸宕也都是各家在臨歌的話事人,馮、公輸兩家沒有那麼多內鬥,這兩人卻也代表著各家家主的意志。

太子黨,四皇子黨,三個大家族的話事人齊齊找來。

這是為了什麼事兒?

趙煥很快就猜到了他們的意圖,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笑意。

真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這個枕頭,明顯比棉花做的枕頭更有用,先取走這個枕頭再說。

他點了點頭:“去御書房!”

……

御書房。

趙煥在李公公的攙扶下,困懨懨地坐在了主位之上。

蒼老的面頰難掩疲態,雙臂撐在書案之上,身體有些微微顫抖:“三位愛卿,昨夜可有休息好啊?”

語氣略帶責怪之意,你們休息好了,我可沒休息好。

只是這三人明顯情緒更重。

休息好?

你讓我們怎麼休息好?

祝恭上前一步:“此次春狩與兵神塔,十殿下表現驚才絕豔,已經隱隱有新皇之姿,臣等心中振奮不已,如何能夠入眠?”

此話,不能不說不陰陽怪氣。

可以說攻擊性極強。

換作任何一個人說,哪怕是闞天機這種德高望重的大臣,都只有九族消消樂一種結局。

但奇怪的是。

趙煥一點都沒有生氣,反倒是衝李公公擺了擺手。

李公公會意,便立刻朝外走去,屏退御書房外面所有的太監宮女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將大門關得嚴嚴實實。

趙煥靜靜地看向祝恭:“祝愛卿,可是在說反話?”

“陛下!”

祝恭態度分外強硬:“可否給臣等解釋一下,十殿下的崛起,究竟是不是您有意為之。新皇人選,究竟還在不在太子和四皇子之間!”

若有外人在,定然震驚於祝恭竟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只是另外兩人一點都沒有意外,反而都是目光灼灼地盯著趙煥。

好像做錯事的不是他們,而是趙煥!

這三人分屬太子黨和四皇子黨,此刻竟然堅定地站在了一起。

趙煥面對如此質問,忍不住生出一絲怒意:“三位愛卿此次前來,難道是為了逼宮?”

“不敢!”

祝恭腰板挺直:“臣等只是想提醒一下陛下,當年的髒事,是我們三家與陛下一起做的!如今的大虞,趙氏運朝是笑話,上三家也是笑話。

我們四家,應當勠力同心將笑話一起藏起來,而非互相算計!

陛下!

太子與四皇子爭儲之戰本質究竟是什麼,您清楚,臣等也清楚。

您忽然搬來了一個嬴銳,我們可以理解為做戲,九皇子和瑛王世子的動作,我們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若你真的屬意立儲十皇子,那請恕臣不能接受!”

公輸宕拱手:“臣不能接受!”

馮震也拱手:“臣不能接受!”

如此咄咄逼人,讓趙煥灰敗乾枯的老臉都漲紅起來。

目光閃動,像是擇人而噬的野獸。

但他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氣,都沒有說出半句震怒之語。

反倒是強行調整好自己的呼吸,語氣生硬道:“辭兒此等表現,全是他自己天分過人,修煉刻苦,跟孤沒有任何關係!三位愛卿這般逼問,簡直是無稽之談!”

三人這才目光稍緩。

祝恭卻又追問道:“陛下當真沒有立儲十皇子之意?”

“哼!”

趙煥怒哼一聲:“項家都未站在辭兒身後,祝愛卿你說孤何來的改立辭兒之意?”

三人對視了一眼,目光之中的陰雲稍微散了些。

隨後。

公輸宕笑眯眯地拱手道:“陛下息怒!祝大人主修火系神藏,脾氣稍微爆了些,情緒激動之下難以控制言行。

不過祝大人的擔憂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陛下龍氣興盛,再加上十殿下的母妃是瀛洲仙島傳人,即便再天資卓絕,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大虞能得此神將之才,吾等都心中振奮。

只是這府爭……十王府就沒必要繼續參加了吧!”

趙煥臉上怒意更甚:“三位可知道寶劍鋒從磨礪出的道理?以辭兒的天資,若失去了府爭這塊磨刀石,該是多麼大的損失!”

“哦?”

公輸宕笑眯眯地反問:“我們大虞,當真需要這樣的神將麼?還是說……陛下想要造就出一個新的項天歌?”

聽到這句話,趙煥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面頰猶如黑雲籠罩,枯瘦的雙手死死抓住書案,手上的筋骨暴凸,看起來分外猙獰。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三人。

三人也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良久!

良久!

趙煥頹然敗下陣來,頹然坐下靠在椅背上,就像是一個無力保護愛子的遲暮老人。

他長吁一口氣:“這磨刀石,不要便不要了罷!三位愛卿今日一同到來,想必已經商量好了,不妨說出來讓孤聽一聽。”

“不敢!”

公輸宕笑道:“我等只是覲獻良策,不管陛下聽取與否,吾等都沒有任何怨言。”

趙煥慍怒:“直接說便是!”

公輸宕這才說道:“讓陛下下令解散十王府,的確說不過去。不過如今肉身塔已過,接下來任務有不少都在五行獄內。臣等的意思是,在五行獄裡面,多府齊出,打散十王府!”

趙煥似有些不甘心,看向祝恭和馮震:“你們兩家都有子弟在十王府……”

馮震趕緊拱手:“廢掉修為,回家好好管教就行,無非就是心疼一些。”

祝恭眼底卻閃過一絲厲芒,沒有多說什麼。

趙煥咬了咬牙:“你們怎麼管教後輩孤不想管!這十王府可以解散,但萬不可傷我辭兒!”

“陛下放心!”

祝恭趕緊說道:“臣等定將十殿下完整送回,不會影響陛下培養出下一位神將!”

“甚好!”

趙煥無奈地點了點頭,擺手道:“都走吧!孤要休息了!”

三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齊齊行禮道:“臣等告退!”

說罷。

便並肩離開了御書房。

過了一會兒,李公公才走到趙煥旁邊:“陛下!這三人實在太放肆了!”

趙煥臉上早已沒有了先前的憤懣,取而代之的是大局在握的淡笑:“放肆點好啊!他們越放肆,就越證明在他們眼中孤已經老了,孤還嫌他們不夠瘋狂呢!無意之間,他們倒是給孤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李公公微微一笑。

誰能想到,外表無比蒼老的武憲皇帝,其實距離長生只有一步之遙?

最近趙辭表現得太強勢了,強勢到宗人府都有心要保的地步。

強勢到想要打壓都找不到理由。

現在馮祝公輸三家想要出手,那可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只是……

李公公看著趙煥眼底深處那抹陰鬱之意,低聲安慰道:“陛下!當年之事,錯在大勢,不在陛下,勿要因此傷神!”

“那是自然!”

趙煥笑了笑,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

……

春末夏初的陽光格外溫暖。

宗人府中,所有參與府爭的少年人雖然正處於實質上的半囚禁的狀態,但其實自由並沒有被限制太狠,一個個都匯聚在小院裡,享受著來之不易的空閒。

只是,享受跟享受還不一樣。

趙雍瞅了一眼遠處的趙燮,羨慕得基爾發紫。

昨天晚上,他在禁閉室凝聚了神紋,地品高階,跟趙燮一個品階。

但他的肉筋骨平均要比趙燮高一個品階,結果凝聚出來的神紋一樣。

他怎能不氣?

如果他也能進肉身塔,至少也是天品低階的神紋,縱然比不上當年的項天歌,也絕對是世間少有的存在。

可惜沒如果。

只剩下結果。

趙雍沒有抱怨,只是覺得今年的春日並不是很明媚。

這個時候。

“吱呀……”

一個禁閉室的門開了。

諸葛霄踏出門檻,走路有些蹣跚,他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雙腿,目光中卻盡是欣喜。

這是他第一次操控雙腿,屬實有些不習慣。

“老霄恭喜,你終於能站起來了。”

趙雍站起身,笑著恭喜。

諸葛霄頗為感激地拱了拱手:“多謝殿下!若不是殿下……”

“哼!”

祝焱冷哼一聲。

馮天隙也把目光移向一旁,明顯對諸葛霄相當不滿。

趙雍輕咳了兩聲:“老霄雙腿既已恢復,施展陣法必定能夠更加揮灑自如,定會讓我九王府如虎添翼,日後取得的成就,遠不是一個兵神塔名額能比。老祝!天隙!”

兩人無奈,只好不情願地衝諸葛霄拱了拱手。

“恭喜!”

“恭喜!”

諸葛霄淡笑著回禮。

趙雍忍不住問道:“你肉身神紋什麼品階?還要多久能夠凝聚諸葛家的本命神紋?”

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

之前望歸山,雖然他們大敗而歸,但其實最關鍵的一點,還是嬴銳這個核心跪得太快。

另外就是諸葛霄肉身太弱,承擔真氣樞紐作用的時候負荷太大。

但那個陣法,絕對是相當逆天的。

將所有人的真氣都融為一體,尤其是五行齊全的時候,能夠發揮極大的威力。

只要把諸葛家有關陣法的本命神紋凝聚,定然極為逆天。

“地品低階,至於本命神紋……”

諸葛霄笑了笑:“最多三個月!”

趙雍頓時大喜,趙氏的皇極真氣沒有屬性,所以凝聚第二神藏會慢許多,其他家族肉身境修習的功法就帶屬性,速度自然要快。

三個月之後,九王府就會進入強勢期。

而趙辭,雖然傳言至少是天品神紋,但短時間開闢不了第二神藏,天品神紋的優勢必定會大大折損。

是個好訊息。

就在這時……

“譁!”

某處忽然熱鬧了起來。

眾人不由循聲望去,只見後衙處似乎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這……好像是天品神紋的光澤。

有點淡。

應該只是天品低階。

趙雍心中鬆了口氣,原來趙辭只是天品低階,他心情平白好了許多,便呼朋引伴全都趕了過去準備看看熱鬧。

結果到了後衙。

所有人都傻眼了。

“楊,楊墨?”

此刻站在趙延面前展露天階神紋的,正是昨日倒數第二位離開兵神塔的楊墨。

楊墨拱手道:“恭王殿下,這天品神紋可有假?”

“沒假!”

趙延頗為驚詫,一邊記錄在案一邊感慨:“你們楊氏毒體頗為詭譎,但品階都不高,天品毒體神紋,的確是你們族史獨一份了!”

楊墨深吸一口氣:“恭王殿下!我記得肉身神紋達到天階的話,好像可以全城張貼告示?”

趙延點頭:“若你同意,自然可以,你想要貼麼?”

大虞尚武,不論誰,不論什麼神藏,只要出現天階神紋,都是十分值得慶賀的事情。

公告全城,也是提士氣的操作。

“貼!”

楊墨斬釘截鐵道:“我要讓我爹孃高興高興!”

趙延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了一眼,便立刻草擬了一張告示,交給趙青讓他去刊印張貼。

隨後笑著看向一旁的趙辭:“老十,你……”

趙辭趕忙道:“皇兄,神紋品階不是可以不上報麼?我沒到天階,就不上報了。”

趙延搖了搖頭,知道他想低調一些,畢竟昨日惹了不少忌憚的目光,這做法倒也算正常,便也沒再追問。

他站起身道:“你們回去歇著吧,等楊銘的案子有了結果……”

正在這時。

“報……”

一個小吏匆匆忙忙跑來,在趙延耳畔低語了幾句。

趙延眉頭一樣,轉身看向一眾參加府爭的少年人,清了清嗓子道:“楊銘案的初步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基本可以排除他殺,你們各自回家吧,十日之內不準離開臨歌!”

“是!”

眾人心頭頓時都變得輕鬆了些。

趙燮眉頭緊皺:“恭王殿下,此事……”

趙延淡淡道:“目前的證據表明,楊銘就是毒功運轉出了問題導致昏厥,被兇獸啃噬了屍體。這件結論,楊家人也有參與。

雖還有待更詳細的查證,但在場諸位並非嫌犯。

怎麼?

世子願意一直在宗人府待著麼?”

“不敢!”

趙燮趕緊搖頭。

趙延輕輕擺手:“都散了吧!五日之後,你們可以從新的任務簿中領取任務,也恰好功績庫開啟,需要兌換的自行兌換。”

兌換?

現在大家都窮得叮噹響。

除了十王府,好像沒有人可以兌換什麼。

各府府官結伴離開。

大部分都帶著笑容。

除了三府聯盟。

嬴銳自己個兒走了,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趙雍和趙燮卻湊到了一起,瞅著十王府離開的方向,目光中滿滿都是忌憚。

毫無疑問,趙辭的肉身神紋至少是天品。

但楊墨……

楊墨憑什麼啊?

這十王府給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沉默良久。

趙燮開口說道:“訊息你收到了麼?”

趙雍點頭:“收到了?”

“到時動手麼?”

“動手!”

……

十王府一行人,並沒有回王府的意思。

而是直接朝楊家的藥材鋪走去。

按楊墨的話說。

他應該感謝一下大家,所以要請他們吃一頓楊家的全菌宴。

其他人自然不會拒絕。

這次十王府收穫頗豐,也該慶祝慶祝了。

“老墨!墨哥!墨爹!”

馮苦茶拐住楊墨的脖子:“以後天品神紋了,是不是得罩著兄弟我啊?”

“罩!罩!罩!”

楊墨嘴角的弧度很難壓,只是實在想不出什麼騷話,只能當復讀機。

祝璃嘻嘻直笑:“老闆!我看以後沒人敢欺負我們了,等我凝聚完火系神紋,一個人能抵十個祝焱!”

這個還真不是吹。

鬱心焰無比爆裂,祝璃煉丹不行,但火系法術的破壞力,絕對在祝家首屈一指。

趙辭揉了揉她的丸子頭,叮囑她好好修煉,隨後便從懷裡取出一張紙,丟給了楊墨:“諾!告示的草擬版本,提早拿回去高興一下。”

“好!”

楊墨重重地點了點頭。

趙辭心頭微微輕鬆了一些,一開始他還擔心楊墨暴露,沒想到他還真有一手,居然真的沒被宗人府發現端倪。

眾人都是武者,雖然是走路,但也一點不慢,沒過一會兒就到了楊氏藥材鋪。

楊墨一進屋,就迫不及待地給楊放岑秀彙報了喜訊,把老兩口高興得上氣不接下氣,尤其是看到趙延的草擬告示,激動得差點暈過去。

岑秀興奮得走街串巷,楊放則是笑著張羅著全菌宴。

一頓飯,相當豐盛。

就是楊放和岑秀席間說的話,還是時不時地貶低楊墨,以此來說明他們兩口多麼功不可沒,讓人聽得有些不舒服。

好在後半局。

鄰里街坊看到了宗人府張貼的告示,這才確定老楊家的孩子真出息了,接二連三地過來祝賀。

身為主家的楊放岑秀,自然要去迎接,他們離席之後,眾人才吃得自在。

吃完午飯之後,讓楊墨在家好好休息,其他人則都回了十王府。

楊家藥材鋪。

恭喜的人絡繹不絕。

禮物很快就堆滿了整個院子。

夫婦倆從中午到晚上,高興得嘴就沒合起來過。

送走最後一個道賀的客人,天色已經黑透了。

“真好!”

楊放滿面紅光地拍了拍自己兒子的後背:“墨兒!現在知道爹孃的良苦用心了吧?”

楊墨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孩兒明白了!”

岑秀好像還沒有從興奮中恢復過來,笑吟吟道:“多虧墨兒爭氣,咱們兩口子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

楊墨鄭重道:“娘!孩兒保證,你跟爹往後餘生都會這麼風光的!”

“好!好!有志氣!不愧是我楊放的兒子。”

楊放激動不已,旋即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有些奇怪道:“夫人!你有沒有發現,這次過來祝賀的人都是街里街坊,好像沒有咱們楊家的人啊!”

此話一出。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現在想想還真是!”

岑秀想了想,臉上笑意更甚:“我尋思他們也沒臉來!以前各種看不起我們家墨兒,現在墨兒崛起了,就相當於把他們的臉狠狠打了一通。他們要是過來,估計連頭都抬不起來。”

“這麼說倒也能解釋得通,但又感覺不是那麼回事。”

楊放分外不解。

這個時候。

三人已經進了屋。

楊墨不動聲色地把屋門關上:“爹!娘!他們不來祝賀,其實另有原因!”

夫妻倆都來了興致:“什麼原因?”

“楊銘……”

楊墨嘴角微微揚起:“被我殺了!現在訊息還沒有傳出來。”

“什麼!”

“什麼!”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聲音中充滿了激動和恐懼。

極度的歡喜和深至骨髓的驚恐交織在一起,讓他們身體都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墨,墨兒!你做這件事……”

“放心!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們只是懷疑我,但找不到證據。”

“當真?”

“當真!”

楊墨笑道:“爹孃!你們就放心吧,以後咱們一家三口,都可以挺著胸膛做人!再也不會有任何人看不起我們。至於楊家,他們不可能奈何得了我們。”

末了。

心裡補了一句:至少在你們還活著的時候不能。

夫妻倆面面相覷,心頭都籠罩著極度不真實的感覺。

幸福得簡直要冒煙。

楊墨笑著問道:“爹!您想喝酒麼?”

“喝!喝喝喝!為什麼不喝?”

楊放再也無法控制臉上的笑意。

斷子絕孫!

楊翰那個白眼狼斷子絕孫了!

不喝十斤酒,他對得起自己的兒子麼?

楊墨點頭:“孩兒剛才已經訂了上好的酒水和下酒菜,現在應該已經快到了,今晚就陪你們老兩口好好喝一頓。”

……

一個時辰後。

楊墨醉眼朦朧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進屋,就看到一個黑影正在椅子上端坐。

那人見到楊墨進屋,連忙起身道:“恭喜聖君凝聚天品神紋!”

“多虧你了,皇甫嵩!”

楊墨一邊笑一邊打酒嗝,親熱地把皇甫嵩按在了椅子上。

皇甫嵩輕嘆一聲:“聖君!這次雖然鑽了兵神塔的漏洞,但這樣凝聚的天品神紋隱患頗大,以後您還是少飲酒灌毒的好!”

“嗯!”

楊墨搖搖晃晃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反正最後一頓了。”

皇甫嵩微微點頭,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道:“對了聖君!教裡面已經鎖定人選了,只剩下了你跟趙辭兩人,水墨姑娘三日後就會帶著神蛹繭絲進入臨歌城,到時您隨我一起到一個地方,測完之後就能迴歸聖君之位了。”

“多久?”

“啊?”

“要離開多久?”

“水墨姑娘的意思是,半日時間。”

“不去!”

“啊?”

皇甫嵩愣了一下。

也正在這時。

他聽到了隔壁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聲。

楊墨站起身:“我爹孃的身體,應該撐不了幾天了,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我要時時刻刻陪在老兩口身邊,送他們最後一程。反正測趙辭也一樣,你們記得不要傷害他。”

“是……”

“我要你立誓!”

“屬下立誓!”

皇甫嵩規規矩矩立了誓。

楊墨這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便擼起袖子去了隔壁。

應該是去給楊放收拾嘔吐物去了。

皇甫嵩微微點頭,心想也是。

神蛹繭絲只能被神蛹吸收,測趙辭也是一樣的。

而且。

測聖君身份的時候,一聖女四護法還有水墨都在場。

只要發現趙辭不是。

自己或許不會給趙辭下死手。

但其他四人肯定會。

正好……

處理掉一個大隱患。

就算楊墨知道這件事之後暴怒,也不會怪罪到自己身上。

他就不信,顧湘竹一人能擋得住四個高手聯手。

……

望舒宮。

鏡中月神色凝重:“聖女,屬下覺得這件事情太過冒險,若趙辭真是聖君倒也還好,若他不是,以幾位護法的立場,必然會對趙辭動手,甚至連帶著您一起……”

“不用說了,我意已決!”

顧湘竹目光冷然:“若趙辭是魔君,那我必須藉此機會告訴他們,趙辭是我的人,他什麼時候變回魔君,我說了算!”

鏡中月焦急道:“若他不是呢?”

顧湘竹寒聲道:“那我便讓他們見識一下我苦修多年的實力,打消他們對趙辭不利的念頭。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聖女,屬下覺得,您真的動心了!”

“你……”

顧湘竹貝齒輕咬:“你要這麼說,我也不跟你犟!”

鏡中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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