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孤的兒子與愛妃,怎麼可能做出那般不知羞恥的事情?

臨歌。

皇宮。

御書房。

趙煥罕見地沒有坐著批閱公文,只是優哉遊哉躺在椅子上。

花白的鬍子下,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甚至偶爾還哼幾句小曲兒。

看起來心情頗為高興。

不知過了多久。

李公公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陛下,十殿下他們已經進入五行獄了。”

趙煥頭也不抬:“其他人呢?”

“都已經趕到了!”

李公公笑眯眯道:“十王府中,闞落棠和馮苦茶肝木功法已經圓滿月餘,選擇今日出發,也定是十殿下肝木神藏也修至完滿。

想必入了五行獄,他們就會前往陽木旺盛之地凝聚神紋,這次沒有任何出錯的理由。

屆時十王府遣散府官,十殿下便能潛心修習腎水神藏……”

趙煥微微點頭。

此事確實已經萬無一失。

其實。

這件事他並沒有插手太多,完全是馮祝公輸楊四家的自發行為,而他為了扮演好一個慈祥老父親,就算插手也不能引起四家人的注意。

不過……

他的眼線,基本上已經摸清了四家的行動方式。

保險上得太足了。

自己這個十兒子雖然強,但面對九府的高手,斷然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另外四家本家、旁系的高手也進去了許多,甚至有幾個六重神藏的高手,防止有別的勢力橫插一腳。

就算真的有大勢力介入也根本不用慌,五行獄中潛伏著極多地下丹盟、漕幫、馬幫、五毒教的人,就算是靠人數,也絕對夠把十王府的那幾個廢掉。

這次……

不會出任何意外。

甚至還能釣出來以前都釣不到的魚。

趙煥目光晦明交錯,沉思了許久才問道:“闞天機呢?”

李公公笑眯眯道:“奴婢方才拜訪闞府,闞大學士找了百般藉口推脫,奴婢拗不過就回來了。”

“人呢,見到了麼?”

“沒有……”

“好啊!”

趙煥臉上頓時綻放出了極為燦爛的笑容:“不愧是我大虞的佔天大學士,眼線布得實在是廣,四家此次行動如此隱秘,居然都逃不過他的法眼。消失好啊,消失……好啊!”

他等太久了。

從項天歌和闞星日陣亡域外之後,他就一直在觀察這位闞大學士的動作。

足足十八年,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動作。

後面為了試探闞天機,他強行將兩個孩子的婚事捆綁到一起。

只是那時,闞天機的反應沒有任何異常。

對這婚事很不爽,卻礙於君主的威嚴,只能無奈答應,但還是不想耽誤自己的孫女,於是一家上門找趙辭。

太正常了。

完全就是一個臣子,一個爺爺應當做的事情。

直到……

直到府爭武比,這個老頭終於坐不住了,當著所有臨歌權貴的面給趙辭撐腰。

或許,這可以闞落棠對趙辭歸心來解釋。

但闞天機公開為趙辭站臺的高調,卻實實在在暴露了其內心的想法。

闞卿!

讓孤看一看,這十八年你都準備了什麼吧!

“陛下,闞大學士雖然修為極高,但畢竟不會有造反之意,我們這樣……是不是有些殺雞用牛刀了?”

“哦?誰說我要對闞卿出手?”

“嗯?”

李公公愣了一下,手筆這麼大,難道不是為了對闞天機收網麼?

趙煥微微一笑:“難道大伴兒沒有發現,宮中還有一個人消失了麼?”

李公公心中一咯噔:“陛下的意思是……荊妃娘娘?”

他有些迷亂。

這一年來,魔教的動作實在太多了。

雖然不明白魔教之中的各個派系都在幹什麼,但他們很清楚,魔教最近的異動,很有可能是因為魔君。

因為除了魔君,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讓魔教有這麼大的動作。

魔教在五行獄中有不少勢力,顧湘竹自然也經常會進入五行獄,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消失一陣時間,這個倒是見怪不怪。

不過……說是經常。

但其實頻率並沒有那麼高。

這次顧湘竹消失,剛好跟這個時間點重合,可不能說是巧合。

再聯想之前魔教的動作,很可能就是想要殺掉年輕天才,為魔君進補,只是因為臨歌太過敏感,他們大多時間只敢對府爭之外的年輕官吏動手。

之前趁著春狩,幾乎把那些年輕官吏屠殺殆盡。

這次……

很有可能是忍不住了,想要獵殺真正的年輕天才。

藉著自己支開宗人府的機會,對這些大族子弟動手,的確是一件極為明智的事情。

所以說……

李公公雙眼放光:“陛下此舉,是為了獵殺魔君?”

雖然已經相隔數十年,但現在他仍然對魔君幾乎打穿皇宮那次記憶猶新。

魔君的強,已經超出了現有的修煉體系。

讓無數強者都難以望其項背,甚至產生了到現在都無法忘懷的絕望感。

如果不是項天歌當時已經初步掌握殺戮法則,恐怕整個大虞都會被顛覆。

一開始他還不理解趙煥為什麼要這樣出手。

但現在明白了。

魔君現在藏頭露尾,一直想著進補,肯定是還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

此次。

魔君幾乎必然會出現。

正是對他出手的絕佳時機。

唯一的難點是找到魔君。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以魔君的傷勢,進補完全之後,很有可能天魔鍛體一次,而此時天魔紋是必定會啟用的。

整個魔教,只有魔君達到了天魔鍛體第七重。

而七重的天魔紋,會散發一種十分特殊的威壓,這種威壓足以讓他們精確找到魔君的位置。

解決掉魔君。

那趙煥便再也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妙啊!

李公公嘴角不自覺上揚,這次若是功成,必能將所有人的異心盡數撲滅。

什麼顧湘竹?

什麼闞天機?

什麼皇甫嵩……準確說是趙嵩!

這次過後,這些人必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再也不敢有任何異動。

而皇帝的計劃,也再不會有任何阻礙。

以後,必將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千古一帝。

自己一個太監,必然不會沾太多的光,但自己的胞弟,卻也能借著餘蔭,為老李家開枝散葉,永享繁華。

“陛下!”

李公公忽然說道:“奴婢想起了一件事!”

趙煥微微挑眉:“什麼事?”

李公公低聲道:“十殿下和荊妃娘娘最近,好像有些和平!”

挑撥完“親子”關係後,趙辭去望舒宮的次數的確少了,但也不是沒有,而且看起來雙方頗為正常,並沒有任何反目的跡象。

趙煥卻笑著擺了擺手:“辭兒畢竟是皇子,就算心裡逆反,也會權衡利弊。相比於這樣,孤反倒擔心他過於衝動,上門質問。”

李公公沉思片刻:“陛下,奴婢一直在擔心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十殿下雖然知曉了荊妃娘娘的身份,卻還是被荊妃娘娘所掌控。”

“掌控?”

趙煥笑了:“辭兒目光清明,沒有半分被影響心智的跡象,顧湘竹靠什麼掌控辭兒?色相麼?”

李公公:“……”

他想了想,也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太荒謬了。

顧湘竹那個魔女,對趙煥這個處於青壯年的皇帝都不假以辭色。

以她高傲的性格,怎麼可能用色相掌控一個年輕人?

趙辭表現雖然驚豔,但心智上,卻從未展露出能成大事的潛質。

三個字總結:不夠狠!

這樣的心性,不可能掌握法則,掌握不了法則,掌控他的意義就不大。

況且……

顧湘竹容顏雖然稱得上絕色,但畢竟比趙辭大那麼多歲,而且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怎麼可能發展到自己想的那一步?

真是想多了!

趙煥擺了擺手:“安排幾個北三郡的任務給宗人府遞過去,獎勵豐厚一些,多吸引一些執事過去。五行獄大門下次開啟的時候,孤要讓一切事物都塵埃落定。”

“是!”

……

五行獄中沒有日月。

但夜空中的流光,卻讓這裡時而明亮如白晝,時而晦暗如遲暮。

偶爾也會出現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

感覺還怪嚇人嘞。

趙辭搖了搖頭,感覺在這個地方呆的時間久了,指定會出現精神上的問題。

祝璃卻興奮得很:“老闆,你看天上的流光還怪好看嘞!我聽說很多府都在這邊有駐紮地,要不咱們也住進來吧,做任務也方便。”

“做任務?”

趙辭咧了咧嘴:“這次你凝聚神紋之後,我就把伱綁在丹會里面煉丹!做個錘子任務!”

“你!你……”

祝璃有些憤懣:“你可不能為了得到一個頂級煉丹師,就放棄一個前途無量的火系大法師啊!”

她有時候真的很恨!

曾經趙辭說過,老天爺有時候也很公平,在給一個人關上門的時候,經常會再開啟一扇窗。

但她感覺其實不公平。

因為老天爺給她開啟一扇窗的時候,也沒有把門關上。

這世上。

為什麼會有煉丹如此厲害,同時火系法術威力又這麼強的人呢?

可偏偏。

她分身乏術。

興虞丹會的煉丹師離不開自己。

宗人府的任務簿上,又有很多合適的任務又對自己望穿秋水,卻苦等不得。

可惜!

可惜!

趙辭見她憤懣,板著臉斥責:“你不要以為是頂級煉丹師,還是前途無量的火系大法師就為所欲為啊?要不是丹會的煉丹師離不開你,我指定一天給你領一個任務,狠狠地壓榨你。”

“你可真是個黑心老闆!”

祝璃言語牴觸,嘴角卻怎麼都壓不下去。

闞落棠:“……”

徹底瘸了。

好不了一點。

她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羅經儀,測定五行指向之後,便將羅經儀放在了地圖的某個方位:“殿下,我們現在應該在這個位置,現在出發?”

五行獄入口的方位,她在外面能夠頗為精準地預測到。

不過被吸入以後出現的位置,卻是隨機的,只能定位到某幾片區域,需要自行判斷。

這個對她倒不是什麼難事!

“出發!”

趙辭點了點頭,手指在地圖上劃了一條線,從他們的落腳點一路畫到陽木極盛之地。

五行獄出現了上千年,就算面積再大,也都被摸索得差不多了。

據說五行獄剛剛面世的時候,那裡是一片活火山,但沒多久就死寂了下來,火元素早已褪去,至陽之氣卻怎麼都消散不了,曾經的火山岩上,早已經長滿了鬱鬱蔥蔥的植被,加上多雨多雷,形成了不少雷擊木。

陽木極盛之地,實至名歸。

聽闞落棠說,闞家祖祖輩輩九霄神雷的神紋,都是在那片森林中凝聚的。

其他主修肝木神藏的人,也很多都在那裡,畢竟生機旺盛,同樣很適合馮苦茶。

“要不……繞一繞?”

闞落棠有些擔憂,趙辭指的那條路,是直通陽木極盛之地的唯一一條正經道路,幾乎所有想去這個地方的人,都會走這條路。

很穩定。

穩定,也就意味著如果有人想要算計自己這些人,也能夠穩定蹲得到。

她來的時候,闞天機已經交代過,此次五行獄之行,務必要萬分小心,儘量不要陷入被人合圍的局勢,但選這條路。

“不繞了!”

趙辭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冷意,哼笑了聲:“如果我們繞路,就只能繞一大圈,一直走到五行獄的邊緣,然後從火山背面翻山過去,這其中危險,未必比徑直走過去強。

何況……

就算我們躲過這次,也肯定還有下一次。

倒不如趁著這一次,把藏匿與陰影之中的宵小之輩徹底打怕。

我倒是想看看,他們到底什麼檔次,敢跟我走一條路!”

“好!”

祝璃嚎了一聲,呱唧呱唧地鼓起了掌:“不愧是我看中的老闆,我指定跟你混了!”

闞落棠沉吟片刻,也只能點了點頭。

於是一行五個人,就這麼走在大路之上。

這片地方名義上在大虞的管轄範圍之內,水攤客棧什麼的都有,只是治安遠遠比不上外面,來來往往的人中,經常會對十王府一行人投來貪婪的目光。

畢竟……年輕、氣度不凡,在這裡就是肥羊的代名詞。

只是看了看他們身上的衣物,便都紛紛放棄了。

首先是參與府爭的人,除非跟他們任務有關係,否則很少有人敢亂搞,不然引動了宗人府,怕是有些難以收場。

畢竟宗人府的宗旨是,府爭之人可以死在一切與府爭相關的事情上,唯獨不能死在府爭之外。

還有一點就是……

他們不少人都從裝飾上認出了趙辭的來歷。

十王府!

就是半年前在春狩上,把九王府瑛王世子府和秦王世子府幹到殘廢的府。

雖然這半年來,十王府一直都沒有什麼動作,但十皇子天品肉身神紋的事情,早已不脛而走。

而且,被幹垮的三個府,早已經在五行獄中聲名鵲起,瑛王世子府稍弱,表現倒也還好。

九王府憑藉諸葛霄的神藏融合戰陣,讓戰陣內的所有人戰力成倍飆升,手段老兇殘了,很多人都說如果沒有十王府,九王府必定會成為近十年來府爭最強的府。

秦王世子府只有嬴銳一人,但這個國運法術亂丟的崽,表現也特別恐怖。

可就這三個府,聯手被一個十王府幹碎。

哪怕十王府最近半年沒有一點訊息。

他們也不敢輕易打十王府的主意。

所以一路上,十王府眾人全程警惕,卻沒有遭遇什麼實質性的危險。

五行獄中沒有方位。

但大家都習慣將木之極稱作東方。

五人一路向東。

除了偶爾停下吃乾糧喝水,不然基本不做停留。

徒步行走。

有些枯燥。

搞得祝璃對馮苦茶一陣鞭策:“苦茶子!你肝木神紋凝聚之後,能不能趕緊把你們馮氏的縛妖索修煉了啊?也給我們十王府整一個大點的坐騎。

你看馮天隙的大狗狗,突破肉身境之後體型暴漲,一頭狼能駝五六個人,羨慕死人!”

馮苦茶有些繃不住:“我要真有金系的修煉天賦,為啥還要先修木系功法?真男人,誰想幹奶媽?”

趙辭面色有些不自然:“咱們跳過這個話題!”

馮苦茶:“???”

他感覺有些不太對。

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這一走。

就是一天一夜的時間。

五人全力趕路,距離陽木極盛之地已經越來越近了。

周圍的植被越來越茂密,人卻越來越少了。

大部分凝聚神紋的人,都會止步於此,隨便找一個地方就開始突破了。

繼續往裡面走,陽木固然會更加茂盛,但凝聚神紋這種事情,最講究“剛剛好”,讓環境比你體內神藏強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就很容易反過來影響你的神紋。

同時……

陽木屬性越盛,裡面的兇獸也就越強。

敢繼續往前走的,大部分人都是求財求天材地寶的高手。

偌大的區域,只有一座客棧供周圍高手臨時歇腳。

翻過一個小山坡,客棧很快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客棧當中燈火通明,在這晦明交錯的五行獄中,顯得格外溫馨明淨。

即便隔得老遠,聽不清裡面的聲音。

也能腦補出裡面熱鬧的場景。

只是……

趙辭微微皺眉,五系同修之後,他的鬱心焰旺盛了許多,用它來修煉煉神爐的效率自然也提升了不少,五感已經達到了極其驚人的地步。

這次,他分明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而他修煉的魔功當中,也有一個洞察死氣的小秘術,秘術加持雙眼,他分明看到客棧上空早已黑雲籠罩。

若死氣有實體,恐怕整個客棧都要被壓垮了。

這特孃的,至少有上百具屍體。

一個客棧。

燈火通明。

人卻死光了。

怎麼看都是一個大坑。

與此同時。

闞落棠藏在袖口下的手也在瘋狂掐手印,秀眉也是越蹙越緊:“殿下,繞路吧!”

“繞!”

這次趙辭沒有反對,畢竟眼前情況實在不對勁,這客棧比糞坑都要髒,別說踩進去,就算只是遠遠地望一眼,趙辭也只會想著敬而遠之。

反正也快到了,小繞不算繞,也就是翻山麻煩一些。

現在離客棧還遠,不至於……

可就當趙辭這麼想的時候。

“嘩啦啦!”

周圍山林之中忽然一陣陣搖晃。

踐踏聲,獸吼聲響成一片。

那獸吼很古怪,但又說不出是哪裡古怪。

聽聲音,應該是從四面八方朝眾人奔來的。

趙辭神情微凜:“警戒!”

話音還未落,自己身上的真氣就激盪了開來。

其他人也反應很快。

闞落棠雷法已經捏在了手上,祝璃雙手掌心也冒出了鬱心焰,準備隨時釋放火獄。

馮苦茶早早躲在了三人中間,濃郁的木系治療法術也已待命。

至於蕭慎客。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上了樹,刺客斥候兩手抓。

“如何?”

趙辭問道。

蕭慎客緊皺眉頭:“被包圍了,跑不了,不過都是肉身境上下的兇獸!”

“哦?”

趙辭有些疑惑,他幾乎已經確定,這場獸潮一定是早有預謀,只是……是不是有些弱了?

他無暇多想,只能嚴陣以待,先把這些兇獸都給宰了,那一切好說。

兇蹄踐踏的聲音越來越近。

可就當他們剛剛進入眾人的視野,便一個接一個地爆炸開來,整片山林都瀰漫起了濃郁的血霧。

趙辭:“???”

這啥情況?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山林之中便捲起了一陣風。

四面八方的血霧全都朝五人匯聚過來了。

血腥氣很古怪。

絕對不是獸血的血腥味。

而是……人血!

趙辭很確定,萬物皆有靈,聞到異類的血腥味或許只會覺得刺鼻,但聞到同類的血腥味,必然會引起本能的不舒服,因為同類遇害的事情往往代表著危險。

“淦!”

他好像猜到了暗中的人要做什麼,連忙說道:“莫要讓血霧沾在衣服上!”

說罷。

真氣鼓盪開來。

其他人也皆是色變,飛快效仿。

空氣中轉眼瀰漫了起了電光與火苗,結成陣法想要將血霧焚盡。

只是這血霧萬分古怪,竟絲毫不受影響,在那陣詭異的風中,穿過了電光火苗,穿過了闞落棠布的禁制,將五人的衣服都染得血呼啦的。

然後……

血風不做絲毫停留,鋪在了通往客棧的路上,形成一串串雜亂的血腳印。

就在血風停息的那一瞬間,眾人便感覺到一道道不弱的氣息朝這裡逼近。

眾人:“……”

趙辭感覺但都要碎了。

好好好!

這麼玩是吧!

他承認這一手很刁鑽,但這種陷害手法,真的相當生硬。

動機動機沒有。

證據證據太假。

突出的就是四個字:沒活硬整!

但凡是個大腦正常的捕快,查證個一天,就能完全排除自己這些人的嫌疑。

可越是這樣。

就越說明這些人硬扣帽子的決心。

“老闆!”

祝璃臉色都白了:“這是有人要朝我們潑髒水啊,怎麼辦?”

她只是憨,卻並不傻,而且她從小在臨歌,就被那些同樣姓祝的人陷害過好幾次,對這種情況的應激反應已經刻到了骨子裡,怎麼可能反應不過來發生什麼事?

趙辭倒是頗為淡定:“沒事!證據太假。”

祝璃聲音都在顫抖:“陷害你的人肯定早就商量好了,他們可不管證據假不假,能定罪的人肯定也被收買了!”

趙辭嗤笑一聲:“把能定罪的人弄死不就行了?”

祝璃:“……”

她愣住了。

感覺趙辭說的很有道理。

把能定罪的人弄死,自然會找來一個新的定罪人,只要新的定罪人沒有被收買,那就至少有保有公道的可能。

只是……能弄死麼?

她有些不確定,不過仰起小臉看了趙辭一眼,感覺安心了好多。

老闆都不怕。

我一個員工害怕什麼?

“嗖嗖嗖……”

數道身影在密林裡穿梭,很快就把十王府五人團團圍住,在此之前早已有數道訊號彈在天空炸響。

趙辭定睛一看,不由露出冷笑,果然都他孃的是老熟人。

總結一下,只有四個姓,馮祝楊公輸。

“啊?”

“什麼情況?”

“十殿下,你怎麼滿身是血?”

“這血腥味不對勁,你們幾個趕緊去客棧裡面看看。”

“老十,放下武器,配合調查!”

最後一句話是趙雍說的。

他對趙辭怒目而視,彷彿看到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趙辭嘴角抽了抽:“你們能演得更假一點麼?”

趙雍眉頭緊皺:“你莫要顧左右而言他!天隙,你跟著一起去看看客棧裡面都發生了什麼!莫要漏過一個罪人,也不錯怪……”

“轟!”

一道雷法直接轟下。

磅礴的陽雷直接讓他失語了,嘴唇哆哆嗦嗦發不出一個音節,全身也被電得黢黑,頭髮也根根炸起,傳來一陣燒焦的氣味。

不只是他。

“轟!”

“轟!”

“轟!”

趙辭和闞落棠都是手印翻飛,一道道陽雷落下,將所有意圖前往客棧的人全都劈了一遍。

陽雷很猛,只可惜神紋未凝,遠遠達不到九霄神雷的層次。

就算電得再懵,燒得再狠,也很難直接廢掉這些神藏二三重的人。

“他們的援兵快到了!”

趙辭沉聲道:“先把這些人都廢掉!”

“嗯!”

闞落棠應了一聲,兩人對視了一眼,雙手瘋狂結印,便引得數道雷法劈向周圍八根最粗壯的樹木。

眨眼之間,雷擊木成,形成了一個雷木法陣,周圍電光閃動,籠罩住了整片戰場。

這也是他們早就訓練過的戰法,以兩人的雷木神藏成陣,全都交給闞落棠來呼叫,形成可攻可守的戰陣。

雷陣不破,便很少有人能傷到兩個法師還有一個男媽媽。

而趙辭,也能放開手腳去幹別人。

手持烈魂槍。

趙辭直衝趙雍,眼神之中戾氣盈滿,儼然已經動了把人廢掉的念頭。

這些狗東西,真是欺人太甚。

“壞了!”

趙雍人麻了,飛快閃身躲在馮天隙的狼王身後:“趙辭!你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居然還想著殺人滅……”

“閉嘴!”

趙辭氣笑了:“老子一代影帝,沒空跟你們這些尬劇演員演戲,趕緊領死!”

他看得可太明白了,這種沒活硬整的嫁禍籌碼,自我辯解根本沒用。

因為裁判和選手都是對面的人。

這些人就是要眾口鑠金,快速給你定罪,徹底剝奪你的話語權。

你要做的,不是辯解。

而是把裁判和對方選手全都幹廢。

等一個能好好說話的新裁判。

老實說。

趙辭有些屈辱,自己一個在老登和小阿姨之間瘋狂拉扯的頂級演員,居然被這些尬劇演員綁架一塊演戲。

多大的臉啊?

趙雍:“???”

其他人:“???”

所有人都懵了,沒想到趙辭面對陷害,不僅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甚至要直接乾死在場眾人。

太離譜了!

但他們思路也分外清晰。

除了離得最近的幾個人,沒有人保護趙雍,其他人全都朝雷法戰陣中心的幾人衝出去。

他們的主要目的,是廢掉馮苦茶和祝璃,至於蕭慎客……一個平民府官,殺了就是!

闞落棠留著,免得闞大學士鬧。

反正留她一個沒什麼影響,十王府剩下四個平民府官本來就資質一般,只留趙辭和闞落棠,已經徹底沒了威脅。

然而。

這些人剛剛靠近一點,空氣中便有無數響雷炸開。

密密麻麻的雷光,讓所有人都有些扛不住,包括同時操御三頭靈獸的馮玉,也如同深陷雷霆泥沼,絲毫不得前進半分。

馮玉:“???”

太密了!

這雷法戰陣的威力,已經達到了他難以想象的地步。

或許跟附近陽木元素濃郁有關,可陽木元素再濃郁,也得有足夠強的法力來調動啊!

這兩個人尚未凝聚九霄神雷,便已經讓神藏四重的自己難以突進,若等他們凝聚了,那還得了?

“嗡!”

馮玉的肺金神紋一陣閃動,他信手一抽,便抽出了自己的佩劍,用力一劈,便將雷網劈開了一道細小的口子,試圖再次突圍。

而此時。

趙辭也已經逼近趙雍,狼王似乎也認出了曾經的仇人,周身神紋閃動,飛速凝聚到了爪牙之上,朝烈魂槍上硬撼而去。

藉著它的攻勢,數道刀光劍影也齊齊閃來。

馮天隙嘴角上揚,兇獸與主人共修人族功法,現在的狼王早已不是之前能比,爪牙之銳利就算神藏三重的高手也不敢輕易硬接,外加其他人的攻勢,趙辭這番只有重傷倒地一條路可以走。

雖然這次趙辭反應出乎意料,但也只是出乎意料而已,貿然出手只會讓十王府陷入深淵。

但很快。

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因為下一刻,趙辭金色的肉身神紋便憑空亮起,天品巔峰的光芒,刺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

這,這……

所有人都懵了。

他們都知道趙辭的肉身神紋是天品,可從未想過能夠達到天品巔峰的檔次。

一時間,所有人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因為趙辭的威脅好像更大了。

臉色越難看,目光之中的猙獰之意便越濃。

天品巔峰怎麼了?

天品巔峰也只是神藏一重,面對這麼多高境界的修煉者圍攻,又能……

“鏗!”

“嗡!”

銳器交鳴的聲音,震得所有人腦袋發昏,手中兵刃盡皆被震斷,他們劈在趙辭身上,彷彿砍在了山嶽之上,用力越猛反噬越重,一個個身體倒飛而去,持兵刃的手也脫臼的脫臼,骨折的骨折。

更恐怖的是,不止銳器交鳴的聲音,還有……皮肉被撕碎的聲音。

偌大一個狼王,居然直接被攔腰斬斷。

“嘩啦啦!”

狼王胸腹中,鮮血內臟噴灑,澆得滿地都是。

“這,這……”

馮天隙臉色刷白,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狼王,在烈魂槍之下居然脆得跟豆腐一樣。

不僅是他,在場所有人都懵了。

你,你管這個叫神藏一重?

趙辭獰笑一聲,再次朝趙雍衝去。

“馮玉救我!”

趙雍腦瓜子嗡嗡的,聲音都喊劈了。

馮玉眉頭一皺,果斷放棄了繼續破陣,念頭一動,便有一隻碩大的玄龜破土而出,攔在了趙雍和趙辭中間。

而他本人,也擎劍衝了過來,他看出來了,趙辭的真實戰力,早已經突破了境界的限制。

且不說能不能解決掉十皇子。

至少在援兵到來之前,不能讓自己這邊減員,尤其是趙雍這個太子臂膀,不能有任何閃失。

不過能有什麼閃失?

這玄龜足有千斤重,足以擋趙辭一擊,自己也能趁他攻勢受阻的空擋,徹底將其制服。

然而。

下一刻發生的事情。

看得他眼眶都睜爛了。

“噗嗤!”

堅硬無比的玄龜殼,居然被烈魂槍輕易刺穿,玄龜居然直接被捅了個對穿。

趙辭長槍一甩,連槍帶龜一起朝馮玉掄了過來,而馮玉方才急於進攻,已經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只能擎劍格擋,全身真氣以及三處神藏的法力全部調動起來,準備給趙辭來一個境界碾壓的震撼。

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

這一撼,就跟撼到了泰山一樣。

連槍帶歸,接近五千斤,速度如此之快,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力敵。

“蹬!”

“蹬!”

“蹬!”

馮玉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每一步的腳印都陷地半寸,最後一步站定,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臉色蒼白。

握劍的虎口劇烈顫抖,鮮血順著劍柄潺潺流下。

就連用趙氏肺金神紋溫養的本命長劍,上面也佈滿了猙獰的裂紋。

馮玉:“……”

眾人:“……”

場上頓時死一般的寂靜,雖說馮玉肉身神紋也只是地品中階,但每多一重神藏,法力儲量就會上一個臺階,相應會反哺肉身一次,誰都不認為馮玉的肉身會比一個天品巔峰神紋但只有肉身一處神藏的趙辭。

可現在,結果已經很明顯了,馮玉不但被擊退,就連以防禦恐怖著稱的玄龜,也被烈魂槍捅了一個對穿。

玄龜掛在槍頭上,痛苦地張著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趙辭槍尖一抖,真氣便順著長槍灌入玄龜身體,血肉頓時瘋狂膨脹,炸得漫天都是,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龜殼。

他獰然一笑,將龜殼丟在一邊:“玄龜殼,是個好東西,我收下了,誰都別動。”

“噗!”

馮玉一口鮮血吐出,又驚又怒地看著趙辭,這玄龜透過縛妖索與他肉身相連,玄龜身隕他也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他呼吸都在顫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一個神藏四重的人,在趙辭面前居然會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這!

這是什麼怪物?

好在這個時候……

“嘩啦啦……”

援兵終於趕到。

九府四十多個高手,將十王府眾人團團圍住。

看到如此血腥的場景,新來的人都有些蒙圈,一個個直呼看不懂。

“這,這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會跟十王府的人打起來?”

“……”

有些是真不懂,但大部分早已提前知曉的訊息。

趙雍這才從驚駭中回過神來:“各位,十王府一行人屠滅了整個客棧的行商平民,我等想要調查,他們非但不束手就擒,還膽敢向我們還擊!此番行徑,真是罪大惡極,我們當……”

他慷慨陳詞。

在場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十王府的罪行,我們皆是目擊證人。”

“對!我親眼看到,他還廢掉了馮家兩頭靈獸。”

“宗人府的大人定然也在。”

“宗人府的大人可否現身一敘?”

話音剛落。

天空便憑空出現了幾道身影。

為首的那個聲如洪鐘:“客棧血案,十王府有重大嫌疑,本執事發布臨時任務,緝拿十王府全體人員,生擒十皇子趙辭,押送回臨歌審案!事成之後,參與者每人五點功績!”

嚯!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那些開始不知道情況的,在經歷短暫的蒙圈之後,也很快想明白了一些東西。

自從皇帝放任太子與四皇子相爭,往後的府爭或多或少都會帶有站隊屬性。

在場九府,又恰好是站隊最明顯的。

這次……又恰好都集中在附近做任務。

這件事是蹊蹺。

但宗人府的人都睜著眼睛說瞎話了,那瞎話便不再是瞎話。

自己這些人,只需順水推舟便可以了。

“呵……”

趙辭抬頭看了一眼,不由嗤笑一聲。

這些宗人府之中的敗類,一個個腦門上頂的都是“廢掉十王府,帶趙辭回去向陛下覆命”,果真都是老登安排的,沒想到老登手段這麼深,居然在規矩極嚴的宗人府都滲透了這麼多人,而且不知不覺全都安排到了五行獄中。

不過也無妨。

這些宗人府執事,其實也就是神藏四重的樣子,雖然都有如同趙青那般瞬間暴漲戰力的手段。

但這種手段,相當於遠端能量共享,一個人用便能早就一個比肩神藏六重的高手,但不支援這麼多人一起用。

現在他們只是釋出臨時任務,說明不到關鍵時刻不會動手。

自己只需要收拾這些小朋友便好。

等他們忍不住出手,自然會有魔教教徒出手收拾他們。

不過……

那樣的話,事態就鬧大了,現在重點肯定還是在地面戰場。

趙辭掃視了眾人一眼,幾乎所有人腦袋上都掛著把黨爭進行到底的願望。

只有一個人……

腦袋上空空如也,神情也有些迷茫。

趙辭輕咳了一聲:“諸葛兄,此中蹊蹺,你不應該看不出來。怎麼?今日你也要對我們動手?”

“諸位先等一等!”

諸葛霄咬了咬牙,隨後衝上方拱了拱手:“各位宗人府的大人,此時蹊蹺甚重,我等都尚未查探案發現場,也沒找到十王府的殺人證據和殺人動機,貿然定罪並且釋出任務是不是太草率了?”

宗人府為首的執事,只是淡淡地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趙雍會意,立馬上前勸道:“老霄!他們渾身都是人血的味道,我們到的時候,也都看出他們從客棧趕出,大路上的血腳印全都是他們的……”

諸葛霄反問:“所以說殿下你們到的時候,只看到了十王府的人從客棧趕出,卻並沒有來得及去客棧裡面檢視,所以是如何斷定客棧兇案確實存在?”

趙雍:“……”

這本身就是一場漏洞百出的栽贓。

之所以漏洞百出,是因為在場有話語權的,都不在意這些漏洞。

他們只是想要在離開五行獄前得到一個結果,那就是祝璃馮苦茶被廢掉,蕭慎客死透,這樣已經夠了。

可如果有人硬計較,那確實沒辦法解釋。

這諸葛霄在九王府這麼久,難道不明白這內裡的門道?

還要硬較真?

趙雍心頭有些陰鬱,卻還是笑道:“客棧兇案自然有其他同僚告知,雖暫時沒辦法斷言是十王府做的,但他們就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再說,我們只是緝拿他們回去審問,又不是將他們斬殺當場。

他們有沒有罪,審了便知,反而是他們配合調查,更有利於洗脫冤情。

老霄!

等會一起出手,儘快讓他們配合審理案情,你覺得如何?”

諸葛霄握著羽扇的手微微顫抖:“殿下,我覺得不怎麼樣!”

趙雍:“……”

他目光閃動了一下,隨後笑著擺手:“你惦念與闞家的世交,我理解你,不想出手倒也正常。這樣吧,你在旁看著,我也不為難你!”

說著,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時。

其他府中諸葛氏的子弟也說道:“霄公子!我們只是配合宗人府緝拿審案,又不是不分青紅皂白構陷他人,又何必這般義憤呢?”

“你們……”

諸葛霄眉頭緊皺,這些人雖然尊自己為大公子,但其實自己這個未來家主,對他們並沒有管束權力。

因為諸葛家向來如此,凡是參與府爭的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他們想做什麼都由自己決定。

若功成名就,可以選擇反哺家族。

但若作奸犯科,便跟家族沒有任何關係。

不僅是他們。

自己也是如此。

若自己死於黨爭,也不會牽連家族分毫。

他看著這些諸葛氏的子弟,心中微微有些憤懣,以諸葛氏的教育,這些人不可能看不明白眼前的情況,但他們還是選擇了這麼做。

這些人的戰陣之法或許不如自己,卻也能起不少的作用。

這麼多人一起出手,十王府的人抵擋不了太久。

趙雍伸著手,又重複了一遍:“老霄!你去一旁看著就行!”

他語氣似乎加重了一些。

諸葛霄面色有些僵硬,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是這個走勢,眼前的趙雍對他有知遇之恩,更是把九王府唯一的兵神塔名額讓給自己。

現在趙雍只是讓自己旁觀。

這……

他咬了咬牙:“還請殿下務必記住,這只是緝拿,以多打少的局勢,務必不要傷到十王府諸位同僚。此事之後,我定參與查案,還他們一個清白。”

“嗯!”

趙雍面色微沉,悶聲點了點頭。

目送諸葛霄走到三丈開外,他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看向趙辭:“老十你也聽到了,配合查案才是理智的選擇,趕緊束手就擒吧。”

“嗤……”

趙辭嗤笑一聲,懶得打理他們。

趙雍冷哼一聲,掃視了眾人一眼:“諸位!緝拿兇犯!”

“緝拿兇犯!”

眾人齊齊應了一聲,便齊齊向十王府五人圍去。

闞落棠面色微白,手指飛快結印,戰陣之中的雷光變得更加密集,其中更是夾雜著爆裂的鬱心焰,若不是周圍早有宗人府幾個高手佈置的結界,恐怕整個山林都要失火了。

只是……

現在對面有幾個諸葛家的高手,陣法的優勢必然會大打折扣。

果然。

諸葛家幾人一出手,周圍樹木便瘋狂移位,構建雷法戰陣的八處雷擊木已經隱隱有被撼動的趨勢,一旦它們易位,戰陣威力必定大打折扣。

這……

好在一縷青氣鑽入地面,焦黑的雷擊木生機陡然一旺,根系憑空擴大了數倍,居然穩穩站住了。

馮苦茶滿臉凝重,他也沒想到,自己一行人居然陷入瞭如此尷尬的境地。

“無妨!”

趙辭回過頭:“你們先頂住,我把他們一個個宰了!”

說罷。

直接擎槍衝了去。

主要目標自然是搞事的四大家。

一時間。

山林之中殺聲四起。

趙辭深陷敵陣,除了密集出現的雷法火法和治療法術,再沒別的……

哦對!

還有一個緊抓機會偷襲的蕭慎客。

闞落棠有些恍惚,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一年前黑霧空間裡面,又是趙辭一敵數十,雖然幫他的人多了,但又好像沒什麼區別。

不過趙辭更強了。

一人一槍,直衝敵陣,猶入無人之境。

他的槍法已經返璞歸真,招式看似樸實無華,但每一招都有絕強的威力,什麼霸王掃墓霸王透龍槍,也早已突破了招式的桎梏,在他手上肆意揮灑,不留半分破綻。

這,超凡入聖?

闞落棠有些驚喜,沒想到趙辭已經把項氏槍法修煉到了這種地步,心中也終於稍稍安定了一些,不停用雷法阻擊那些對趙辭有威脅的攻勢。

只不過……

他再強,也終究只有一處神紋,真實實力再高,也不可能達到神藏五重。

面對這麼多高手,猶如深陷泥沼,最多也只能做到威脅到對面,想要造成殺傷難之又難。

趙辭也有些煩躁,若用出天魔紋,定能掙脫困局,自己天魔紋已經達到七重,使用出來效果不啻於第二道天品巔峰的肉身神紋,而且還帶有陣法豁免的功效,收拾這些人並不難。

只是,天魔紋代表身份。

只要一使出,就必須把這些人殺得乾乾淨淨,再也沒有回頭路。

就連天上的宗人府高手,也不能活著放跑一個。

這樣做有些麻煩。

一是手段過於殘忍,必會引起追查。

二是太過困難,想要把宗人府的高手都殺了,可一點不簡單。

三就是如何對自己人解釋。

有些麻煩。

趙辭微微定神,決定還是從馮玉破局,畢竟這人才是對自己的主要威脅,而且這個人腦袋上願望最為獨特,居然是殺了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大的仇?

他眯了眯眼,手上招式也慢慢變了,好似露出了頹勢,慢慢給馮玉挖坑。

可偏偏這個時候。

不遠處的蕭慎客動作忽然凝滯了一下,土遁術遲緩了半息的時間,他本來想從土裡鑽出割人腳筋,幫趙辭緩解壓力的。

卻不料因此深陷敵陣之中。

他臉色青黑,明顯已經中毒了,這土地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楊氏高手撒上了毒液。

“死!”

一旁的楊氏高手獰笑一聲,淬滿毒液的匕首便朝蕭慎客的天靈蓋刺下。

蕭慎客眼神大駭,慌忙想要閃躲,但感覺全身肌肉都有些綿軟無力,閃避的動作無比僵硬,好在這時有雷法劈到了持匕者,但持匕者好像身由化解雷法的寶物,身形只是微微停滯了一下。

不過也正是停滯的這一下,讓蕭慎客避免了痛貫天靈的結局。

可即便如此,臉上也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毒液飛快蔓延,面部已經有了潰爛的趨勢。

“找死!”

趙辭目光一寒,格擋一次馮玉攻勢後,長槍直接脫手而出。

那楊家人反應不及,臉上的獰笑都未消散,便直接被洞穿的心臟釘到了樹幹上。

一時間。

不少人都懵了。

沒想到電光火石間便死了一個楊家人。

但這些人之中,絕對不包括馮玉。

馮玉見趙辭武器終於脫手,臉色頓時狂喜,兩個靈獸瘋狂竄出,一個攻擊趙辭後心,另一個鎖定趙辭咽喉,而他自己的長劍,也奔向趙辭心臟。

可就在這時。

“夠了!”

諸葛霄看到這接連兩番殺手,終於沒辦法繼續坐視不理。

腳步挪動,赫然已經踩到了闞落棠雷法戰陣的陣眼之中,隨後真氣飛快貫通十王府數人,並且從趙辭開旋激盪,強行扭轉了周圍所有攻勢,使之全部落空。

“諸葛霄,你放肆!”

馮玉氣得臉色鐵青,沒想到這麼關鍵的時刻,諸葛霄居然臨陣倒戈。

“我放肆?”

諸葛霄感覺無比荒謬,轉身看向趙雍:“殿下!這就是你保證的不動殺手麼?”

趙雍深深看了馮玉一眼,眼底已然露出了殺意,不動殺手當然是個屁話,殺蕭慎客他一點意見都沒有,但馮玉針對趙辭的殺手,卻早已突破了他的底線。

這個人,有異心!

但現在,不是處理馮玉的時候。

因為此時,趙辭已經把蕭慎客帶到陣法深處,好不容易才給他危機,就這麼被輕易掙脫了。

甚至所有人都被迫停手,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十王府這些人,強得有些過分。

若再加上諸葛霄,恐怕會有不少麻煩。

“老霄!”

趙雍清了清嗓子:“刀劍無眼,趙辭他們拒不受捕,反抗激烈,自然難以避免傷亡,你看趙辭已經殺了一個楊氏子弟,我們又怎能留手?”

諸葛霄慘然一笑:“殿下!你我並肩作戰一年,大虞八大族更是知根知底,何招傷人,何招殺人,又有何招是被迫反擊,我不信殿下看不出來。”

趙雍沉默:“……”

這,的確很難解釋。

趙燮有些不耐煩:“九殿下,你還有心情閒聊?到底還打不打?”

趙雍更是煩躁:“你要是等不及,那你自己去擒老十!”

“我……”

趙燮噎了一下。

這時。

祝焱忍不住了:“諸葛霄!你果真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殿下為了你的腿,連進入兵神塔的資格都放棄了,你就是這麼回報殿下的?”

“閉嘴!”

趙雍低聲何止,最後看向諸葛霄:“老霄!撤去你的陣法,不然其他人很難不把你當成同夥。你應該也清楚,這件事情沒有人會想著查出一個公道。”

祝焱有些不悅,卻也只能住嘴。

諸葛霄攥著羽扇的手微微顫抖,語氣卻無比堅定:“不撤!”

趙雍再也壓制不住心中怒意:“那你打算怎麼辦?包庇這些兇犯?”

“兇犯?”

諸葛霄再也受不了這朝堂的荒誕,忍不住慘笑出聲:“我諸葛霄守的只有心中的正氣!殿下,你等眾口鑠金,是非黑白全有你們隨意粉飾,我諸葛霄有口難辯,更無心與你們相辯。

但你們可還曾記得,你們的姓氏,來自大虞八個最輝煌的功勳家族?

又可記得,八族先祖都是人族不朽先烈,更是百姓心中的期望?

現在呢?

你們在做什麼?

你們自我催眠顛倒黑白的時候,可曾想過這般舉動,會讓各自的姓氏蒙羞?

尤其是……十殿下還是為民請命,煉丹捐款祈雨之人!

你們口口聲聲說為了大虞,為了家族!

有可曾想過,你們效忠的大虞,可還是為人族撐起一片天的大虞?

又可曾想過,你們口中的家族,可還是為民請命赤心拳拳的家族?”

一席話。

擲地有聲。

他每說一句,眾人臉色都會難看一分,一些人甚至忍不住低下了頭。

只是他們的站位,未曾變動半分。

而趙雍,面部肌肉更是瘋狂抽搐。

“諸葛霄,差不多得了!”

馮天隙寒著臉道:“若你看不慣,直接離開便是,又何必裝出一副聖人的樣子,對我們指指點點。”

諸葛霄緩步走到了十王府眾人面前,冷眼看著自己的同僚:“若這件事,我非要管呢?”

“非要管?”

馮天隙被氣笑了:“殿下為了你那雙破腿,放棄了成就天品神紋的機會,你就是這麼報答殿下的?”

諸葛霄神色微僵:“殿下對我有恩情不假,但與此事有何關係?殿下的恩情,我會還,但這件事,我也要管!”

馮天隙怒罵出聲:“你說得輕巧!你的腿已經好了,殿下可還有重新凝聚天品神紋的機會?”

諸葛霄語塞:“你……”

氣氛一度非常壓抑。

趙雍搖了搖頭:“老霄!聽我的話,這件事情你不要管,就當還我人情了,若你以後還願意在九王府當府官,我歡迎之至。若是想離開,你賺到的功績,也都能換成資源帶走。但……”

這時。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嘲諷的聲音。

“嘖嘖嘖!”

趙辭語氣譏嘲:“還真能給你們臉上貼金!讓諸葛霄欠人情?你們也配哦!諸葛霄勤勤懇懇給九王府打工,結果被你們一群酒囊飯袋拖累了,你還有臉說諸葛霄欠你人情?

若諸葛兄當時選的十王府,還用一群人湊一個兵神塔的名額?

他自己掙的功績,估計兌換名額之後都能餘幾十點。

你們一群貸款仔,說你媽呢?”

九王府眾人:“……”

他們齊齊捂住胸口。

祝璃忍不住問道:“落棠,你們為什麼要捂胸口?他們男的也漲奶麼?”

闞落棠解釋道:“他們不是漲奶!”

“那為什麼?”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九王府眾人:“……”

趙雍臉色愈發難看,看向諸葛霄道:“難怪你今天要這麼做,所以說你早就找到下家了對吧?”

諸葛霄沉著臉:“殿下,你這麼想,我很失望!”

“失望?”

趙雍聲音也變得淒厲起來:“本來我從未覺得你欠我,把名額給你也只是為了完成承諾!今日倒戈相向,卻能說得出口對我失望?

老霄,你可還記得一年前你入府時。

我應允你必幫你拿到一個兵神塔的名額,我做到了!

你曾答應我必幫九王府拿到府爭第一,但現在卻站到了九王府的對立面!

你可以認為,是我們其他人拖累了你!

但人不能這麼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

諸葛霄眼神有些迷茫,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殿下果然一直都認為是我欠你的,既然這樣……那我今日便把欠的恩義還給殿下!”

祝焱聞言,不由出言嘲諷道:“呵!你打算怎麼還?”

諸葛霄搖了搖頭,取出一個木盒丟在了地上。

木盒飛快膨脹重組。

很快就變成了一個輪椅。

他面色死寂地坐在輪椅上,深吸一口氣。

“嘭!”

“嘭!”

雙腿瞬間便變成了肉沫血霧,飄散在空氣中。

眾人:“!!!”

諸葛霄面色白的嚇人,臉上卻露出瞭解脫的笑容,他看著趙雍:“殿下!夠還清了麼?”

趙雍:“!!!”

眾人:“!!!”

趙辭:“臥槽!”

~~~

一萬五,補一下昨天的字數,以及彌補下今天的遲到。

麼麼噠。

睡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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