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老少爺們,怕個什麼,只要有咱紅燈娘娘在,管他什麼妖魔鬼怪,誰敢來咱們這礦上作亂”

而驅走了那堂上客,胡麻也很滿意,只是面上自然不能表現出現,只是提了紅燈籠,大步的繞了礦上走了一圈,身子引動了煞氣,將這谷內殘存的蠱蟲氣機掃滅

一空。

最後,飛身而起,將紅燈籠掛在了牌樓上,幽幽紅光,大放光明。

旁邊那些整整一晚上,也不知受了多少驚嚇,幾次三番險些喪命的割肉工匠們,皆有種劫後餘生之感,紛紛向了那紅燈籠磕頭跪拜。如今那邊的巫人還在作亂,但心裡卻已真個起了對紅燈娘娘的深深敬畏,只覺拜了紅燈,便連這心裡也安生了起來。

倒是在一片深沉敬畏裡,老算盤頗有些瞠目結舌,望著那牌樓上紅光幽幽的紅燈籠,以及正背了一隻手,持刀向谷內走來的胡麻,暗自想著:“我們家紅燈娘娘,有這麼厲害呢”

“小東西才剛建了廟,按理說剛才那隻野狐狸的道行,都要比她深的厲害啊……”

“……”

而胡麻掛上了紅燈籠,抬頭向谷外看去,卻也並未放鬆,反而低低的嘆了一聲:“這群巫人,下了很大的決心啊……”

頭頂之上,紅燈籠的光芒安靜垂落,將四下裡不見五指的黑穿透,照亮了一片片幽隱模糊的輪廓,胡麻看到了山谷外面,那片密密麻麻,不透風般的林子。也看到了那一株靠近了山谷的樹邊,一張慘白冷漠的臉,就一直站在了谷外,隱沒在了黑暗之中,直到被幽幽紅光照亮,才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不僅是那一張臉,外面密密麻麻的樹邊,還有著無數張人臉,他們皆站在了樹邊,有老,有少,有婦人,也有孩童,在紅燈籠的光芒照出山谷外時,他們就一直這麼沉默的站在了黑暗之中。

掛上紅燈籠前,他們如同不存在,冷不丁照到了他們的臉,便嚇人一跳。每一個人,都穿著巫人的黑色衣服,頭頂上綴著銀色飾品,在紅燈籠下反射出了幽幽的光。

“啊喲……”

就連旁邊的孫老爺子,冷不丁瞧見了這一幕,都心裡一驚,低呼了一聲,他是個聰明的,見到那位一錢教法王身上請下來的東西都被驅走了,便收了動手的心

思。

這會正琢磨著如何才能讓自己看起來是個置身事外的人,如今卻隨了胡麻這紅燈籠掛起來,向外一張,冷不丁心裡一驚。那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比深夜裡看到了鬼還嚇人。

“怎麼”

胡麻倒是低低笑了一聲,主動向這位老先生搭話:“老先生只覺得自家徒弟聰明,知道暗中報信,卻沒想過,人家巫人也是做足了準備的”孫老先生張口,竟是啞然。無形中的沉默,便似與這黑夜融為了一體,給了人莫名的壓力。

想來,這都是由烏公族長叫來的,或者說,是他一開始,就跟這些人說好了的,這不是烏公族長的某個決定,而是整個巫人群體,共同要做的一件大事。先是由猴兒酒封谷,保證這山谷裡面的東西不被運走,也不會在短時間內被採割,然後烏公族長做好準備,帶了能能與烏雅,進入谷中,利用谷內人的恐懼來煉製蠱蟲。

若能煉成,自然可以掌控整片谷裡的形勢,但也防著出現意外,這群谷外待候的巫人,便是他準備的後手。

能以智取,便以智取,若無法智取,那麼所有巫人一擁而上,便是將谷裡的所有割肉工匠殺掉,強奪礦脈裡的東西,也在所不惜。以胡麻剛剛在木屋裡聽到的動靜來看,烏公族長整個的計劃裡,只有負責封谷的猴兒酒,出了一會意外,不知道跑去了哪裡,所以他只能由外面的巫人來代替猴

兒酒,向了谷裡的人下蠱。

一錢教的人過來,抓住了林子裡下蠱的人,還以為把人家的把戲都拆穿了,卻不料,恰是這才戳了馬蜂窩,一得到信,所有的巫人便都跟著來了。他們還只當這是某幾個人的爭鬥,但是巫人,早已把這件事視作了他們整個族群的大事。

只不過,他們早先只是封礦,那麼,是什麼時候開始,決定了整個族群,一起出動,過來謀這血食礦裡面的東西的胡麻微一細想,倒是不由苦笑,正是頭頂上這紅燈籠。

一開始巫人只是封谷,想來還沒想好要不要做這麼絕,但是紅燈籠掛了上來,他們便也害怕了,一番衡量下,才有瞭如今這番讓人不寒而慄的陣仗。

心裡想著,胡麻便站在了牌樓下,紅燈籠的光芒之中,緩緩背起了雙手,眯起眼睛,向外看了過去。

谷外,那隱沒在了黑暗裡,時不時被紅光照亮的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也都在看著他,雙方沉默對視,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

“吱吱”“吱吱”

而與谷外的沉默相比,谷裡卻只顯得無比的熱鬧。不得不承認,這猴兒酒,或者說烏頌,真他孃的是一位天才啊!

透過早先一番鬥蠱,轉生者在普通人裡,往往都能算得上是個天才,學本事的機會比別人大太多了。但猴兒酒,卻是在轉生者裡,都算得上是一位天才了。

剛剛他獨自一人扛了九天蓮花聖母,一位入府守歲,吞下黑太歲變成了邪異模樣的烏雅,以及附身在了神異蠱蟲之上,擁有詭異神通的烏公族長,居然都沒有被打死。

這四人聯手,得是什麼境界才敢硬撐但他竟是撐了下來,七具化身,居然都留下了三具,已是難以想象的本領。

而如今,自己借了五煞的骨頭出手,已是瞬間驅走了九天蓮花聖母,給猴兒酒減輕了近半壓力,又廢掉了那隻神秘蠱蟲的大半神通,他頭頂上的壓力卻也瞬間減少,有了絕佳的機會。

而如今的他,正借了這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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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自己給他創造了機會,使得他抓住了烏雅,按理說,三具化身同時近身,他便有了無數毀掉烏雅身體的機會,無論此時的烏雅身體裡藏了什麼,只要這具身體被毀,便也無計可施。

但他沒有,而是三具化身,皆抓住了烏雅,身上的蠱蟲紛紛不斷,皆爬進了烏雅的身體裡。

若是用這法子害人,那便是最慘的折磨人手段,但胡麻知道猴兒酒不會對烏雅做這些,所以,他是想借自己身上的蠱蟲,試圖驅散烏雅身體裡的一些東西不由低低嘆了一聲:“該死的妹控啊……”

既然烏頌如今騰不出手來,那外面這群巫人,自然也只能自己對付了。

他背在身後的手,握緊了黑色骨頭,也握緊了鋸齒刀的刀柄,身邊自有陰冷煞氣纏繞,站直了身體,身形如與紅燈籠融為一體,攔在了谷前。“烏雅,烏雅……”

另一廂裡,烏公族長附身的蠱蟲,在不時的發出斷斷續續的鳴叫,試圖喚醒烏雅,但如今的烏雅,隨著蠱蟲入體,居然也僵在了當場,良久,良久,都木偶般沒有反應。

而身後,胡麻的接近,也給了烏公族長莫大的壓力,他都不知道,自己以身為皿,才煉製出了這等神異蠱蟲,怎麼就被對方輕易破了神通這些紅燈會里的漢人,本領是有的,但在他的印象裡,也只如莊二昌,怎麼卻這麼厲害

於是,驚恐之下,他也終於發出了尖銳的,詭異的動靜。

谷外那些沉默的站在樹邊,一直安靜等著,幾乎讓人覺得他們好像沒有靈魂的巫人,便也忽然之間,動了起來。

因為他們太沉默,也太聽話,以致於讓人看著,他們的動作彷彿異常的統一一樣,他們紛紛從自己的身邊,拿出了各種各樣的蠱盆,然後默默的跪了下來。神色虔誠,認認真真,向了自己的蠱盆,緩緩的叩拜,動作緩慢,卻不停。

一拜,兩拜。

因為人數太多,竟彷彿是他們跪拜的動作,引起了一陣風聲,漸漸的,他們身邊,又出現了一個一個,身形半透明的影子,跟在了他們身邊,繞著那個蠱盆,圍成了一圈磕著頭。

外面的巫人本來就人數極多,如今這些半透明的影子出現,跟著他們磕頭,便如同整片林子裡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人。

谷內,連那位入府的孫老爺子,也不由得臉色一變,腳步略踉蹌,下意識便找要逃走的路線。

老算盤才剛剛鬆了口氣,向外一看,卻忽然嚇得臉色慘白。

胡麻也臉色微凝,手裡握著的黑色骨頭收了起來,面對著谷外沉默叩拜的巫人,已是不由沉沉的嘆了口氣。

他看到,隨著巫人的叩拜,出現在了他們身邊的半透明影子,越來越多,一個個皆是面無表情,只知道跟著他們的動作拜向蠱盆,甚至身上還有著諸多殘缺或是蟲蛀的痕跡。

漸漸的,便有無形的黑氣,隨著他們的叩拜浮現了出來,頭頂上的月亮,本就陰晦莫名,如今更是被這黑氣悄然遮擋,形成了巨大且詭異的陰影。

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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