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分界正文卷第四百一十一章鍛造兇刀“刀只拔一半,就是怕嚇著你啊,實在孩子……”

胡麻看著孫家老七害怕的樣子,倒是忍住了好笑,這把鋸齒刀,自打從周大同手裡借了過來,用的時間倒不算久,也只是一兩年而已,但是經得事多。

中間人砍了不少,妖祟也剁過,甚至連除青衣惡鬼,除乞兒幫季堂,斬五煞神這等大事也都跟著。

刀上人命有了幾十條,邪異氣質自然也不少,再是尋常物件,如今也不再尋常了。

一開始自己只是用了之後,再還給大同,但後來大同卻不肯留著了,因為這刀放在了他身邊,夜裡總是做噩夢,還冷不丁會發出一些響聲,把他嚇得不輕,堅決不肯再往回要了。

而且胡麻用順了手,對這刀也有了感情,但不得不說,自入了府,再繼續用著也確實差了點子勁,用著太輕了,使不出勁。

況且這刀氣質養出來了,但畢竟只是凡鐵鑄造,材質差了些,若與高人交手,任你這刀再兇,再邪,也被人一下子揉成了廢鐵,要吃大虧。

既是要找順手傢伙,又不想一下子把這刀棄了,那重新鍛造一下卻是有必要的,因此便只是看著這孫家老七,倒要衡量一下,這份活適不適合交到他的手上。

“好傢伙,我爹果是沒有看走眼,一開始還只見他年輕,不太相信他本事這麼大。”

而孫家老七看著眼前這把刀,也已是眉眼驚顫。

刀有凡刀兇刀,殺生多了,刀上便有凶氣,門道里的人看來,便不是凡品。

如今這刀便是如此,上面一個個的豁口,分明便是砍骨頭砍出來的,而且是活人骨頭,才有這等韌性,能砍成這般形狀,而且身上頗多汙穢,那不是不清洗,是清洗擦拭都洗不乾淨的。

湊到了自己面前,便覺得有種本能的危險感。

再看這斷茬,不像是歲月久遠,倒像是新近用的,若有人可以一兩年內便使出這麼一把刀,那這人得成了啥了?

專門砍人殺堂客的?

而這樣一柄刀,在這年輕小叔面前,居然如此老老實實,豈不是說明了這年紀輕輕小管事……

試探著問了一句:“胡叔,你這刀是別處得來的,還是?”

胡麻笑了笑,道:“自家裡的,使順手了。”

孫家老七頓時更吃驚了。

“如何?”

等這孫家老七端詳了一會,胡麻才笑著向他問了一句。

孫家老七沉默了一下,先慢慢的放下了刀,從自己身邊的包袱裡,取出了一道紅紙,低聲道:“胡叔,要不先把這位封起來,咱們再聊這個,不然我怕它聽見了,有可能會……”

他雖然守歲的本事沒學成,但打理這麼多鋪子,見識卻是有幾分的。

知道這等兇刀,主人家隨便說,沒有問題,外人議論起來,卻有可能招來災禍,所以,要用紅紙包起來,才能與胡麻討論。

胡麻卻是笑了笑,伸手拿過了刀,往鞘裡一插,“奪”的一聲,然後道:“沒事了,說吧!”

孫家老七苦笑了一聲,才壓低了聲音道:“胡叔,你是真想重新鍛造?”

“這刀可是好物件,已經有了凶氣了,但是,這刀雖然兇,卻是一柄凡刀,用的鐵也是凡鐵,若是重新回爐,怕是毀了這把好胚子,在我瞧來,便得不償失了……”

“不是重新鍛造,只是修上一修。”

胡麻笑了笑,道:“鍛造自是要鍛造,但我還要這刀,另外鍛好之後,還要加上這東西。”

說著,卻是將自己袖子裡,早就準備好的一塊黑色骨頭,取了出來。

他只是輕輕放到了桌子上,但屋裡的油燈,卻忽地晃了一下,孫家老七本來只是想瞪大了眼睛,看仔細一些,甚至還有想伸手拿起來端詳的意思。

但這手還沒碰到,便忽然覺得眼前一陣恍惚,耳中忽聽得惡鬼嘶吼之聲,一下子身體像被雷劈了一樣,撲通摔在了地上。

等他努力的爬起來時,都用袖子遮住了臉,不敢看這骨頭,只是心裡發慌,道:“胡叔,你的意思我倒懂了。”

“倒是可以煉上百十斤的精鐵,好好的伺候這位大爺,再將你這……你這兇物鑲嵌進去,但是,這樣一來,兇上加上兇,這等兵器,怕是一般人根本接不住啊……”

“我雖不是門道里的人,也聽我爹說過,刀兇妨主啊……”

“……”

光是那把刀,便已經有了幾分凶氣,屬於他這樣的普通人,看著都會心驚。

而那黑色骨頭,則是遠超他的想象,竟是心驚肉跳了,這兩個鍛在一處,又會怎樣?

“你倒是不用擔心,我自有數。”

胡麻笑道:“但能不能接下這個活,還是要看伱家,你若是做不了主,先回去問問你父親也可以,若是能接這個活,便給我一個準信。”

“我……”

孫家老七本來還想說什麼,卻是轉念一想:“我爹說了,讓我親近胡叔,沒準以後還要靠他引薦進紅燈會去,謀個庇護。”

“這會子我若表現的沒主意,難免讓人笑話。”

“鋪子裡的賬目,我本就比我爹還熟悉,大不了賠進這百十斤精鐵和那些物件,若是能打造出這種東西來,以後這年輕長輩,用著這柄刀,就想起了我,這交情便是不深,也深了。”

“……”

心裡想的清楚了,便起了身,用力點頭道:“胡叔放心,這活咱接得下來,且去請我家重金養著的大師傅親自來鍛造,他可是專為門道里的人打造傢伙的。”

“不過,今天我可能走不了了得先譴小使鬼問問大師傅,請這刀回去的規矩與講究,以免出了岔子。”

“……”

“隨你,在這裡住一晚便是。”

胡麻笑道:“你到了我這礦上,難道還能缺了口飯吃?”

其實他心裡倒也不以為然,這把鋸齒刀,確實跟著自己,沾了不少血,也就早發現,它有了一點凶氣,某些時候,甚至比紅木劍還好用,但這點子凶氣,也沒到這麼離譜程度。

而這黑色骨頭,是五煞神留下來的,當然有著驚人的煞氣,可嚇走堂上客。

但這骨頭裡,已經沒了意識,等閒也不會作亂,瞧著兇,其實安全,不過人家既然這麼說了,那便尊重一下對方的行當。

如此安排著孫家老七留了下來,便見他夜裡派了小使鬼出去,不知問了一些什麼當天夜裡,便讓僕人去谷外找了幾株槐木,削木作匣,外面淋了雞血,又畫上了一些古怪名目。

第二天起來,將鋸齒刀用紅紙一層層裹上,又放進了匣子裡,然後,燒香上供,磕頭祭拜了一番,這才正經八百的放到了自家的馬車上。

至於那塊骨頭,他倒是有些不知所措,還是胡麻接了過來,找了個罈子放了進去。

保證了這塊骨頭不會有事,孫家老七才放下心來去了。

走前留了條子,約好了半個月後取刀,胡麻心裡,倒是對這把即將改頭換面的新傢伙,有了一些期待了。

至於其他的,倒不著急,一邊打點著礦上的事情,一邊等著孫老爺子那邊給自己信兒。

如此在礦上呆了七八天時間,眼見得礦上有了銀錢,各項事務也穩定下來了,對於自己入府之後的狀態,也已適應的差不多,便也在這時,孫家老爺子的小使鬼,也派了過來。

當時卻是一陣陰風,忽地從谷外衝了進來,連紅燈籠都吹得來回晃動,然後一抹粉影,直入礦上的大堂而來。

小紅棠正在房樑上,抱著紅木劍在那裡玩呢,忽然感覺到陰氣入谷拎起紅木劍就衝了出去,頓時將那直衝了大堂來的影子嚇得一溜煙倒退,直退回了谷裡。

兩邊正鬥雞似的瞧著,一見不妙,便要掐到一塊,胡麻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忙出來了,定盯看去,道:“你是過來做什麼的?”

那道陰影就地一轉,卻是變成了一個穿著戲服,塗脂抹粉的女子模樣,咿咿呀呀的道:“胡老爺在上,奴家是奉了咱家孫老爺之命,過來送信的……”

那女鬼飄向前來,依依向胡麻福了一禮,委委曲曲的道:“只是你家使鬼太兇,見了便要打人,也真是奴家命苦,跟了那姓孫的老不死,天天被人呼來喝去,如今送封信還要被人刁難……”

“?”

胡麻都愣著了,送信就送信,怎麼上來就訴苦?

怎麼著,瞧你這麼委曲,我還得當你面打了咱家小紅棠給你出氣不成?

倒是覺得孫老爺子這使鬼與別個不同,便笑道:“委曲了你,呆會給你上柱香,你且說過來捎什麼信?”

“老不死的說啦……”

那女鬼咿咿呀呀的道:“三天之後,便是一錢教教主上善玄真妙姑壽誕,各方好友都要去祝壽的,想請著胡老爺一併往石馬鎮子去呢……”

“終於到時候了?”

胡麻聽著,心情也頓時暢快,笑道:“那你放心,回去稟告你家老爺,我定如時趕到。”

心裡倒是有些好奇,說好的是要引薦那位不食牛的高人給我認識,如今卻說這一錢教的教主壽誕,請我前去,難不成,這位教主,便是那不食牛教的高人?

這關係卻又是怎麼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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