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乞兒幫季堂

這活能幹啊……

細細思量了一番,胡麻也立刻答應了下來,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才叫離譜。

畢竟紅葡萄酒小姐說的也對,轉生者殺人奪法,不是老傳統麼?

只不過,若想萬無一失的將這位乞兒幫的幫主季堂引出來,倒要好好的下一番功夫了,自己該怎麼做?

胡麻也先是分析了一番,如今的自己,在這個江湖中的人眼裡,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的?

是寨子裡出身的窮苦少年,運氣好進了守歲人門道,在明州小小的血食幫裡討生活的掌櫃,因為心腸好,救了洞子李家的小姐,不遠萬里的送人回來,因此撞了大運。

簡單來說,是菜鳥。

可這菜鳥不僅在安州揚了名,還得了洞子李家贈予的不少好處。

可問題的關鍵是,安州回明州,來時千里迢迢,艱難不少,回去時也千里迢迢,風險更大。

自己帶了這好處回去,與幼兒身懷重寶,又招搖過市,有什麼區別?

所以,別說已經結下了大仇的乞兒幫幫主季堂了,哪怕是一些眼紅這好處,別有用心的江湖人,也都有可能會暗中打自己的主意。

既然如此,自己要做什麼?

答案就是,什麼也不做,就按著最簡單的路子,離開安州,回明州去。

而這,又給了季堂一個不得不向自己出手的原因,因為他就算不向自己出手,其他人出手之後,也少不得要推到他頭上,所以這口鍋,他背定了。

該出手的人,自然會向自己出手。

“一層就是在你回途之中,遇到了季堂,他想殺你,卻被你反殺,奪了法.”

胡麻立刻決定了下來,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不僅準備幹了,甚至還盼著那乞兒幫的幫主季堂,能聰明點,把事情搞得熱鬧點。

“二層就是看起來是小掌櫃獨自回明州,但實際上我已經告訴了你這路上可能會有的風險,你也求我相助了,於是我以你為餌,釣了季堂出來,趁了他向伱動手,然後我除掉了他.”

“三層嘛……”

“啊?”

可也是這樣一來,就牽扯到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了,胡麻不由憂心忡忡的向紅葡萄酒小姐道:“讓我做這種事,倒是不難,裝得笨些也就是了,反正別人眼裡,好心腸就等於笨.”

紅葡萄酒小姐也只是淡淡回答:“我倒也不是很有把握,只是定了幾層後手而已.”

紅葡萄酒小姐笑了起來,道:“那就得看這乞兒幫的幫主,有多聰明瞭.”

如此,便又在韓娘子這莊子裡留了一日,然後在第三天的一大早,便改頭換面,用簡單的易容術改了一下自己的容貌,然後便牽了一匹馬,套上了車,獨自趕著出了這個莊子。

“……”

“但關鍵是在你,那季堂既然是入了府的守歲人,又是這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你是有把握除掉他的吧?”

“想讓季堂死,在外界看來,無非就那麼幾種發展.”

胡麻倒是怔了一下,忙看向了紅葡萄酒小姐,低聲道:“那你覺得與他斗的這一場,會在第幾層?”

“我在別人眼裡既是個好心腸的,那表現的再笨,也是合理的.”

“那就幹了.”

馬是韓娘子給套上的,瞧著不是很正常。

她說到這裡,笑了笑,道:“安州轉生者,也好久沒有搞過團建了.”

“……”

胡麻當時就向韓娘子投去了疑問的眼神,韓娘子也只點了點頭:“是的.”

“不過,這個其實是我早就該放了的,只是他自己倒不願意,硬是要做牲口贖罪.”

“這一路兇險,便套上它吧,若是它被誤殺了,也算是解脫了.”

“……”

看了看這匹馬那雙黑色的大眼睛,胡麻只看到了一片空洞,心下倒也真個有些好奇,卻也不再問了。

趁著雞已叫過,天還沒亮,胡麻便出了莊子。

沿了小路,也不靠近安州府城,悄悄的一路向了南方趕去。

路上到了僻靜處,倒也小聲與這馬聊了幾句:“兄臺,可能聽懂我說話?兄臺,韓娘子這裡都是罪大惡極的,為何她只說你是自願贖罪的?”

“兄臺,能聽懂的話你就抖抖耳朵?”

“……”

結果沒用,這匹馬一聲不吭,只是默默的拉了車走著。

這倒讓胡麻也沒有辦法了。

好處是這匹馬聽話,倒是不需要再僱車把式。

算算這一趟出來,與張阿姑他們分開之後,又和香丫頭一起,在東昌府僱了兩匹快馬,按理說如果騎回來,還是可以交還給東昌府的騾馬行,把押金換回來的。

但想到這一路兇險,那兩匹馬便不牽了,留在了韓娘子的莊子裡,好在李家給的好處足夠,倒也不差這點了。

一邊想著,一邊默默道歉,然後鞋子虛擊,加快了速度,一路向南。

“你瞧,那人是不是他?”

而與韓娘子猜測的一樣,果然在胡麻趕了車,路過一個路口時,便出現了盯梢的人。

瞧著只是幾個渾身髒兮兮的乞丐,睡在了路邊荒廢的祠堂裡。

胡麻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圍了火堆,烤著不知從哪裡搞來的燒雞,見著胡麻趕了車過去,便立刻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畫像。

這是東昌府那邊,曾經盯梢,但又沒去林子裡湊熱鬧,活了下來的乞丐們畫的,與那趕車的人相比,模樣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但他們卻有數了。

暗自點頭,道:“呵呵,剝衣製衣韓娘子的莊子,咱是不敢靠近的.”

“但只要從那個莊子裡出來,又要往南走的,必然要經過這個路口,守了整整兩天,可疑的也就這麼兩三個,都分開了人手盯著,只要他還繼續往南走,那就必然便是這個人了.”

“給幫主遞信兒吧!”

“……”

扯開了旁邊破破爛爛的棉襖,下面居然是一籠鴿子。

乞丐裡面,居然也有識字的,簡單寫了幾個字,然後鴿子放飛了出去。

飛飛停停,過了幾遍手,很快這個訊息,便已經遞到了幾百裡外的一個路邊茶寮之中。

這裡已經不是安州境內,而是平南道的北端。

茶竂裡面,正坐了一個頭髮梳的整整齊齊,鬢角如刀削,幾乎稱得上劍眉星目四個字的男人,他身上穿的,也是極為華麗的袍子。

身邊幾個奴僕侍立,身邊還有一位老管家模樣的男人,幫著收信,遞話,還要斟酒倒茶,從這氣質上看,活脫脫便是一位世家出來的富貴少爺。

可旁人也不知怎的,一看到他,便總覺得他身上有股子陰鷙氣質。

尤其是眼力尖的人,更是可以發現,他那兩隻手,竟像是一隻手掌大,一隻手掌小。

他接過了字條,只是看了一眼,便遞了出來。

身邊一位奴僕,便急忙上前,跪在地上,由著他將紙條塞進了自己嘴裡。

嚼了兩下,嚥了下去,張嘴示意,然後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站著。

這身穿華袍的男子則是淡淡笑了笑:“快要來了.”

“崔乾孃其實死的不冤,她受人威脅之後,本來應該上報給我,結果她沒報,偷摸把那件事做了,想來也是因為她對我這手本事不自信,覺得我沒法在別人手裡把她護下來.”

“但這是她自己找死,活該.”

“只不過,後來事情嚴重了,她居然拉了壽爺、匠人李,還有王賴子下水,可不地道.”

“如今被她連累,我們平南道乞兒幫,四大長老倒是死了三個,還搭上了王賴子這個有資格晉升為長老的.”

“乞兒幫在這平南道縱橫若許年,就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更重要的是,洞子李家如今可要把我們視作大仇了,平南道上的油水一直豐厚,但我們沒法在這裡混了.”

“得換個主子.”

“……”

身邊侍奉的老僕人忙道:“若是要走,上面的堂官老爺倒是沒有道理不答應,可無論如何,也得我們交了這一年的供,才會允許我們去別處立山頭吧?”

“那是自然.”

華袍男子淡淡道:“可這兩年的油水,都被我用在入府上了,哪還有東西往上交?”

“說不得,這小子從洞子李家得的好處,我們需要拿過來的.”

“……”

那老僕人忙道:“是,既然盯上了他,便不容他跑了,等他一出安州,離了洞子李的地界,咱就動手.”

“動手?”

這華袍男子卻冷笑了一聲,道:“哪有這麼簡單?”

“孩兒們看清楚了,他是先去了韓娘子的莊子,呆了兩天,又出來的.”

“安州那些江湖上的朋友,也是因了韓娘子此舉,才打消了對那小掌櫃動手的主意,但韓娘子與他也不過萍水相逢,你猜她為什麼幫他這麼多?”

“我猜,韓娘子一定教了他什麼,看起來是我們在守株待免,說不定是他們在釣魚.”

“……”

老奴人怔了一下:“那我們……”

“他們會釣魚,難道我們就不會將計就計了?”

華袍男子冷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陰鷙,淡淡的端起了一杯酒,道:“借這個機會,把韓娘子一起除了.”

“她也不過是個小堂官手底下的捉刀執事而已,做起事來卻狠辣不留情,不知壞了多少規矩,惹了多少人的不滿,借了這個機會除掉她,怕是比上一份厚厚的供都更能哄上面那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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