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目光是冷冰的

“回聖上的話，是十二皇子先發現的。因為冷宮的位置恰巧正面向第三條街上的三間煙花坊，那煙花飛騰起來的時候，他就向侍衛們發出了預警，可是，卻沒有人聽信他的話。奴婢留了個心眼，派了人前去檢視，果然，是煙花坊出了事。”

十二皇子先發現的？

聖上的目光在一旁隨侍的掌事大太監身上掃過，這個安太監，是從小跟在他身邊的，從何時起，他的話中竟然圍繞著十二皇子了。

這句句裡都是向著十二皇子，卻原來，他的兒子把手都伸到他身邊來了嗎？聖上面上不動聲色，順著安太監的話接了下去。

“十二皇子先發現的？還沒有人聽信他的話？”這個十二皇子蕭立軒，他之前就著手派人調查過，冷宮出生，母親在冷宮裡待他極為刻薄，這樣的人，心性只怕早已非是最初的樣子。

當年他一時不察，寵幸了一個宮女，繼而生下了蕭立軒，蕭立軒的存在，是在提醒他當初的不堪，所以，在宮女生下了蕭立軒之後，他賜了名，就打發了他們母子倆去了冷宮。

安太監道了一聲是，垂下眼瞼，早在之前，他就被蕭立軒收買了，因為，他救了他唯一的孫子，那是他在沒有進宮以前，有過的一個髮妻，只是，後來陰差陽錯地入了宮，又被剔去了男根，而那個孫子，因為患了重疾，急需要一副九曲靈葉草做藥引，而恰好蕭立軒手裡有，這才讓孫子活了下來。

無論蕭立軒當時存的是什麼樣的心態，這一份人情，他是不得不還了。也因此，他才當了蕭立軒在聖上跟前的眼線，所以，他才會在一開始就抬了蕭立軒出來。

“呵。有意思得很。這滿皇宮的人發現不了煙花坊出事，偏生在冷宮裡的老十二就發現了。我這個兒子，還真是令朕有點刮目相看了。去，把老十二帶過來，朕要親自見一見。”

見一見這個頗有些手段，連他身邊的人都能收買的第十二個兒子。

安太監聽完吩咐，急急地退下去宣旨了。

他卻沒有發現，聖上盯著他退下去的背影，目光都是冰冷的。

十二皇子蕭立軒，在今日煙花坊的事件中，斬露了頭角，也是時候開始崛起了。這上陽城，怕是又要掀起血雨腥風了。

蕭立軒聽完安太監的話，唔了一聲，嘴角扯開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的父皇就是這般的人，一旦有用了，才會想到你。尋常的時候，放在冷宮不聞不問，這麼些年，要不是他機靈，恐怕都活不到如今。

“安公公，有勞了。前面帶路吧。”

眼下，總算是該他蕭立軒出世的時候了。

踩著鳳家的感覺，別說，還真挺爽的。他迫不及待地想到鳳天瀾那好看的臉上，是怎麼碎裂的表情。給臉不要臉，非要讓他動手，才會老實。

早知今日，當初向他低頭不是更好麼，鬧到今天這一步田地，都是鳳家自找的。

煙花坊死的人越多，鳳家跌落的速度就會越快。這讓他十分的期待。

真以為鳳家不靠上他的船，他也沒有辦法利用他們的價值嗎？實在是太過天真了。

靜諡的朝政殿上，漆黑的大理石地板反襯著星星點點的燭光，聖上坐在龍椅上，面前的茶水還冒著淡淡的熱氣，看不清聖上目光中的打量。

他有點複雜地看著站在堂下的蕭立軒，不得不說，蕭立軒同他年輕時的模樣，還挺像的，就連眉毛邊緣上的那顆紅痣都一模一樣。

這個老十二，眉目緊皺，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物件。在冷宮之中，他能成長到如今的模樣，聖上可不以為是老十二運氣好。

手段高明，又背靠轉寧閣，這不能不引起聖上的忌憚。這個老十二，背地裡搞這麼多的手段，究竟想要幹什麼。

沒錯。

聖上對於自己的每一個兒子都瞭如指掌，包括這個在冷宮出生，不受重視的老十二，每一個人身上他都安插了暗衛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就看他們是不是包藏有禍心。

不得不說，這調查報告還挺喜人的，這老十二背地裡竟然還經營著轉寧閣，轉寧閣可是號稱天傾國第一兵器閣，其產生的兵器可是獨一無二，而又十分精妙絕倫的，如果轉寧閣掌控在皇家的手上，那麼，日後將兵器裝備在軍隊上，無疑是增加了取勝的砝碼。

想到這裡，聖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你是軒兒？這些年未見，你過得可曾好？”

過得可曾好？

蕭立軒心下冷笑，那必然是不好的，若不是他的一旨命令，他同母親又何必在冷宮裡艱難求生。

但凡他手下留點情，他又何至於在夾縫中苟延殘喘，現在說什麼沒有辦法，身為天傾國的一國之君都沒有辦法，那旁的人，豈不是要走投無路？

“父皇。這些年，兒臣過得很好。母親讓兒子做一個對天傾國有用的人，唯一不讓兒子做的，就是怨怪父皇。當年的事，不是您的錯，是造化弄人。”

蕭立軒說得很落寞，他知道自己父皇現在想聽的不是過得好不好的話，而是他要斬露自己的能力，就必須要樹立他的人設。

嗯，傅言樂口中所言的人設。

而且，蕭立軒順著聖上的眼神，心中更是明白他看中的，只是他眼角同聖上一模一樣的那顆紅痣。

說起來，這一點傅言樂還是有一點本事，能夠在皮肉上的隨意地方點上痣，而且，事後還沒有不良的反應。

他做的這一切準備，都是為了今天。

“你母親，把你教導得很好。”好到都睜著眼睛說起了瞎話。

聖上也沒有拆穿蕭立軒，既然這個兒子想要扮演父慈子孝，他便成全他。

蕭立軒恰到好處地低下頭，感覺像是有些委屈。實際上，他在冷笑他這個父皇還真是個蠢貨，就他母親那個瘋樣，每天都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讓她教孩子？呵，只怕他都活不到明天見太陽。

“今日父皇尋你來，意在煙花坊事件。煙花坊事件，你怎麼看？”事情從發生到現在，他已經派出了好幾撥近衛前去援解災情，無論是不是鳳家的過錯，當務之急就是把損失降到最低。

不然，會容易引起譁變。到時候，更加難以收場。

“父皇，依兒臣之見，當務之急，是先救人要緊，錢財的損失現在最好統計，但人命關天之下，這些都變成了其次，相信現在有不少的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煙花炸開是在二更天，正是熟睡的時候，這樣一來，救人才是最緊要的。”

“難為我兒還一心想著為百姓著想。你說得沒錯，當務之急是先救人。這樣，朕命你為都導官，親自前去第三街主持大局，務必要安撫好百姓。”

既然這個老十二要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他且看這個老十二想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