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的步子頓了頓,轉頭看向笑眯眯的司命,“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能干涉仲夷的任何事情?”

司命點了點頭。

但是他面前的少女只是道:“若我干涉了,會有什麼後果?”

司命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他輕咳一聲道:“輕則反噬,重則……天雷滅頂。”

傅挽若有所思,“反噬的話,也不是很嚴重吧。”

司命:“……”

傅挽轉身要走,司命一把拉住她,“隨我來。”

她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被司命一路拽到了司命宮。司命宮裡放著許多卷冊,全都被整整齊齊地塞滿了整個架子。

司命徑直走到桌案前,翻出趙地命格錄,遞給了傅挽。

傅挽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的並不是字,而是無數條線。她剛一要仔細看,這些線便在空中幻化出一片廣袤的圖。

她略微心有所感,其中一條線便微微閃現光彩。

和其餘的線不一樣,這條線和旁的線甚少交叉重疊,幾乎是孤僻峭拔地走完了一段路,然後和一條毫不相干的線重疊。

但是那條線憑空斷掉了。

而這條線在和重疊的那條線斷掉的位置,開始頻繁變化走向,簡直完全不可琢磨。

司命道:“仲夷的命理線,便是天道都不能準確預測。天道都算不出來的東西,我們這些順應天道之人若是干涉,後果不言而喻。”

傅挽想起了書裡的劇情,仲夷最終是入魔了的。

“天道既然能預測未來,那未來怎麼可能會是無盡可能?”傅挽有些不解,她現在簡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仲夷。

司命似笑非笑,拿出了另一本書遞給傅挽。

傅挽分開一看,竟然是青女的命格。這回不再是那麼多的線,而是簡簡單單的批註,記載了青女的來處與過往。

最後一句話寫著,“此命殊異,更之,滿盤皆崩。”

就是說她命格特殊,如果有變化,這會導致大變故。但是神仙跳出五行之外,根本不存在命格之說。

“青女仙子和我們不一樣。”司命把那本書放回去,將不遠處的窺機鏡調到傅挽這邊,“你若是不順應天道,被毀掉的,可不只是仲夷的人生,而是整個六界。”

傅挽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她穿進這個世界,當然是這個世界的“天道”唯一的變數。但是她沒想到,她只要產生變數,就會毀掉整個小世界。

整個小世界都死了,仲夷自然也活不下來。

可見為了讓她乖乖走劇情,這個世界和系統有多努力。

傅挽老老實實看向窺機鏡,裡面照出的是管白死後,仲夷在做什麼。於是傅挽真誠地問司命,“這鏡子還有嗎?我想要一個。”

司命表示天上地下,僅此一個。

傅挽深思片刻,“開價吧。”

司命:“……這是我吃飯的傢伙,概不出售。”

最後,司命還是被迫妥協,將窺機鏡借給了傅挽。傅挽傾家蕩產,只能自己抱著窺機鏡去了天河邊,一個人守在天河之畔看鏡子裡的仲夷。

……

殺死管白的仙人眨眼之間便消失,仲夷抱著懷裡的人,跑出門外企圖找到那人。

但是無論他怎麼嘶喊,怎麼尋找,始終再也找不到那個人的影子。

懷裡鮮血淋漓的管白身子漸漸變涼,到最後,一絲餘溫都沒有,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死人。

仲夷跪坐在雪地裡,抱緊懷裡死去的妻子。

就在這時候,天地之間急速地變冷,風雪大得能把人吹飛。他抱緊懷裡的人,茫然地看著死去的管白渾身結起冰霜,滿身鮮血也結成冰。

遠處蒼山靜默,四野只有嗚咽的風聲。

他終於意識到,管白真的死了,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連帶著他們還沒來得及出世的孩子,被人在他眼前,輕而易舉地殺了。

而他不說還手的力氣,就是連替她擋刀的能力,都沒有。

他是親眼看著,那個仙人殺了他的管白。

他……

他根本,半點都護不住管白。

仲夷死死抱著懷裡的屍體,匍匐在冰冷的屍體上,哭到失聲,哭到渾身顫抖,哭到眼裡流出的是血淚。

可是他的阿白,卻再也不在了。

雪越來越大,風聲嗚咽悽切。仲夷側身躺在雪地裡,只是緊緊抱住懷裡的管白。很快,他的身上結起冰霜,面色凍到青紫。

傅挽坐在天河之畔,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來。

“阿白,我去陪你,好不好?”仲夷在屍體耳邊輕聲呢喃。

死去的管白不會說話,即便是渾身滿是冰雪,也是生前那副溫柔的模樣。眉眼乾淨平和,臉頰上養出了一點肉,仲夷給她修剪得整齊的指甲圓圓的,手安靜地放在小腹上。

和她無數次睡著的時候一樣,安靜,但是下意識會摸摸肚子裡的孩子。

“不行……”他忽然睜開眼,眼底滿是鮮紅的血絲,“他怎麼能殺了我的阿白和孩子呢,怎麼能呢?”

傅挽抬手將天河之水掬起一捧,至純至淨的天河之水化為透明的蝴蝶,向著人間界飛去。

仲夷渾身都是管白的血,他垂著頭,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忽然,有什麼落在他凍僵的臉上。

仲夷沒有理會。

但是隨即,一叢翻飛的透明蝴蝶飛過風雪,瘋狂地朝著他湧過來,頓時落盡他懷裡。

仲夷一愣,下意識伸手。

就在這時候,蝴蝶化為虛無,他衣襟上的冰雪與鮮血盡數消失,連帶著身體也不再寒冷。

“阿白……”仲夷失聲道。

但是那些蝴蝶,像是一場幻夢一樣,徹底消失。

這世上既然有仙人,那是不是……也有鬼魂?這世上牽掛他的人,也只有一個管白。

仲夷的眼底,生出一點堅定的信念。

他緩緩站起來,抱著地上早已死去的管白,在一片潔白的天地中,一點一點地往遠處的小茅屋走。

此時,整個人間界風雪肆虐,短短的半個時辰,幾乎室外的所有水都結冰。

傅挽看著仲夷抱著管白回了他們的小屋,看著仲夷在滴水成冰的室外,挖開層層積雪,小心翼翼將管白埋了進去。

最後,他簡單收拾了一個包袱,帶著那把長刀上路了。

唯一比之前多的,是一件衣衫,一雙鞋子,還有一支銀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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