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挑開簾子,走進來一個衣衫華貴的婦人。

她長得很好看,傅挽一看到她,不由自主地愣了一會。對方微微含笑,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語調輕慢,“怎麼,你不是說絕不可能再和我見面嗎?”

傅挽隱約覺得她沒有騙她。

但是她確實什麼也不記得了,傅挽只好道:“我失憶了。”頓了頓,“你應該能看出我身上的封印,我是想來問問,我為什麼要封印自己。還有,我以前發生過什麼。”

正準備擺譜的西王母一愣,抬起眼掃了傅挽一眼,皺眉道:“你連自己的記憶也封印了?”

傅挽無辜地點了點頭。

“這些年你一直待在人間,人間如何了?”西王母促狹地笑道。

傅挽道:“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西王母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你這樣災厄降生在人間,人間自然會生靈塗炭。”她將手裡的茶盞放下了,手中羽扇一晃,“雪娘,你以前本是仙胎,童稚之時和我是至交好友。”

後來,天劫降世,她作為被選中的神祗,要去擋掉天劫。

雪娘擋掉了天劫,卻也死掉了。

只是她的神魂並未被天劫毀掉,只是身體化為了北冥冰原,神識卻成為了天地間唯一的鬼。

但是她沒死,天劫也不會徹底消失。

雪娘成了會帶來一切災厄的鬼怪,只要她到達的地方,就會引來大大小小的災難。人類和神明不一樣,人類根本擋不住這樣的災難。

於是,雪娘由人們心中的神祗,變為了魔鬼。

說到這裡,傅挽皺眉看向西王母,“我為了不傷害他們,自己把自己封印了?”

西王母點點頭,“我當時叫你不要這樣,你不聽,所以我們絕交了。”

傅挽:“……”

搞了半天,原來是個友軍。

險些厚葬了。

“也就是說,我想恢復記憶和法力,就會鬧得更加生靈塗炭?”傅挽感受到了作者對自己濃濃的惡意。

西王母以一種非常憐憫的目光看著傅挽,然後緩緩道:“但是吧,人類不過是神明製造出來的玩具。”她微微側目,目光掃過山外的雲彩,“我從來不覺得,他們比我們更重要。”

傅挽想起在現代時,大家有人工智慧會替代掉人類的想法。

“有辦法去掉我身上的厄運嗎?”傅挽轉頭看向西王母。

西王母笑了笑,“有,那就是你死掉。”

傅挽尋思著能死可能原主已經自殺了。

“我不想死。”傅挽微微一笑,“幫我。”

西王母扶著額頭,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就跑,“我幫不了,除非有人主動替你承擔你的命格。”

傅挽:“……”

這世界如此不真誠友善,誰會替她承擔命格呢。

傅挽嘆了口氣,轉身向崑崙山下飄去。如果她當真只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神祗,那麼她一定會恢復自己,不去理會那些泥點子。

但是她不是,她做不到。

二十年後。

傅挽在山谷裡待了二十年,因為是鬼魂,不用吃喝,此處遊玩倒是很不錯。只是……她的封印突然被解除了!傅挽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身體內猛地炸出劇烈的靈力,整座山都被她靈力波動帶起的颶風撕碎。

飛沙走石之間,少女一身白衣,鬢髮雪白地飄在空中。

因為風太大,她被吹得彷彿一隻沒有線的紙鳶。

傅挽花了好久才穩住周身靈力,她緩緩落下來,當足見踏上砂石的那一刻,四周轟隆一聲,連帶著整片山脈全部坍塌!

她下意識想要阻止,就在這時候,坍塌的巨石頓時停了下來,沒有往山下滾去了。

傅挽覺得某種東西,就在那一瞬間,從自己的身體裡被抽走了。

有人替她拿走了天劫賦予她的命格。

傅挽的第一反應是祁衡,可是祁衡這些年被關在枕于山修煉仙法,聽說他要閉關足足三十年才能出山,所以這二十餘年,傅挽都是一個人四處遊蕩。

傅挽御風便朝枕于山而去。

枕于山各人感知到傅挽身上強烈的鬼神之氣,急忙趕來,其中一個老頭對傅挽行了個禮,“不知鬼神大人來此,所謂何事?”

傅挽心道鬼神這個稱呼好鬼畜,但是還是板著一張臉道:“我來找你門下弟子,祁衡。”

掌門一愣,另外幾個長老對視一眼,走出一個人來,“祁衡早在十八年前便叛出枕于山,如今……已然入魔,不知鬼神找他所為何事?”

傅挽一愣。

“他為何會入魔?”傅挽冷著臉,高高在上道。

對方拱手,“這名弟子心術不正,偷學禁書,所以走火入魔。”

傅挽一時之間沒有說話,過了一會,“他入魔之後,你們便趕走了他?”

“不曾,他殺死了我們門派足足十三人,逃往魔界去了。”這話還是之前那個長老說的。

傅挽伸手將說話的長老拎起來,隨手丟進腰間的酒葫蘆裡,抬眼看向掌門,“讓他替你吧,我等會再來找你們。”

掌門險些沒給嚇暈過去。

傅挽隨手撕開一條空間裂縫,轉身進了魔界。

她身上又是鬼氣又是神氣,沒有人敢招惹她。傅挽御風的速度極快,幾乎沒多久就找到了祁衡。

時隔多年,少年人的眼睛已經好了,曾經的跛足也好了。他一身黑衣,面板白得像是紙,此時坐在矮牆上,看到傅挽御風而來,便對她微微含笑。

傅挽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那張臉,五官一如當年俊朗又陰鬱,如今面板白得不像是活人,看起來倒是多了分陰森森的鬼氣。

傅挽停下來,“阿衡。”

對方跳下矮牆,勁直朝她走來。

他走動時,步調從容而快,看向她的目光深情又堅定,像是隔著宿世的愛恨,終於在今天找到彼此。

男人伸手將傅挽摟進懷裡。

撲面而來的,似乎還是當年棗花染著皂角的香。

“雪娘。”

傅挽被他抱著,有些失神,她能感知到,祁衡身上有著她背了許多年的命格。

傅挽垂了眼睫,低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不是神,他揹負這樣的命格……只會更慘,慘到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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