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沉默了片刻，露出一個又茫然又好奇的表情，“你為什麼這麼說？”
宋永言只是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緩緩道：“大小姐，你很好。”
他想起剛剛，少女茫然失措地待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彷彿是被全世界遺棄了一般。宋永言像是安撫小孩子一樣撫了撫她的脊背，這才將她放下來，“我送你回家。”
傅挽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宋永言是有司機的，但是平常和她在一起很少讓司機開車，今天也是。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點尷尬。傅挽有些犯困，在車上就困得腦瓜子在椅靠上上四處亂轉，好不容易下了車，她迷迷瞪瞪地抱著自己的包包下了車，結果腳底沒站穩，高跟鞋直接崴了。
傅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登時被失重感咯噔得頭更暈了。
她後知後覺地捂住屁股，嘶了一聲。
宋永言想不到她下個車都會摔跤，下意識立刻出來，彎腰替少女捏了捏腳踝。
“疼麼？”
傅挽打了個哈欠，“不疼。”
宋永言這時候才意識到傅挽疼的位置並不是腳踝，但是他總不能伸手去替她揉屁股，只好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有點無奈道：“大小姐，你這樣冒冒失失的，我要是不在，你怎麼辦？”
傅挽尋思著自己討飯多年過得也活得好好的，下意識反駁道：“不過是摔一跤，當然是爬起來繼續走路啊。”
宋永言沉默片刻，輕笑了聲，語調溫柔和緩，“我要是在，你就不用狼狽地自己忍著痛走了。嫁給我，這個買賣應該不虧吧？”
這能虧嗎？傅挽想。
虧她也想嫁啊。
她討飯那麼多年，打罵羞辱恥笑都聽習慣了。
唯獨有人喜歡，只有一個阿景。
“害，婚嫁這種事情，還是要看兩情相悅的嘛。”傅挽裝睡地閉上了眼睛，她不大敢看宋永言的表情。
宋永言便沒有再說話，只是珍而重之地抱著少女行走在夜色裡。傅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永言道：“好了，回去吧。”
他緩緩將傅挽放了下來，傅挽回頭，看見宋永言轉身走入夜色裡。
背影孤寂。
傅挽心頭生出點煩躁，她下意識想喊宋永言回頭，但是卻又沒有可以說的話。只能愣愣地看著宋永言越走越遠，不多時，就看到他的車子開遠了。
後面每週，宋永言如常給她補習。
由於傅挽有底子在，以z市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了h附中。
林媽媽得知傅挽的成績的第一秒，立刻嚴肅地轉頭看向傅挽，“小止，我們林家的孩子，就算是考倒數第一名！也不能在中高考中作弊！！”
傅挽：“？”
林媽媽一把按住傅挽的肩膀，悲憤道：“不過，你既然已經作弊了，這事千萬別在你爸面前承認。”林媽媽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你爸要是知道了，不是打死你就是大義滅親送你進局子。”
傅挽：“……我真是我爸的親閨女嗎？”
“這孩子，說啥呢。”林媽媽一拍傅挽的腦門，“你要不是你爸親生的，你能比宋家那孩子醜？”
傅挽一時之間沒敢繼續說話。
林媽媽嘆了口氣，道：“林家的產業之所以能傳十幾代沒倒，靠得可不是什麼運氣，靠得是做生意厚道，積攢下來的口碑。”
傅挽弱弱道：“媽，我真的是靠自己考的。”
林媽媽瞪了傅挽一眼，漂亮的眉目裡滿含著我還不懂你的神色，“我閨女的智商有多隨我我能不知道？別忽悠我。”
傅挽：“……”
好了，她真的啞口無言了。
林爸得知訊息的第一瞬間，下意識是想怎麼把這個新聞壓下去。想他一輩子兢兢業業做企業，竟然栽在了抄題都不知道抄錯幾個的蠢閨女頭上，真是失算了！
但是z省這麼多年，中考狀元還真沒有考過離滿分只差一分的分數。
尤其是，這個中考狀元中的狀元，還是林氏集團的大小姐。這新聞出去，多爆炸！多有話題性！！
林爸原本是想花一百萬買媒體閉嘴，但是，對方表示這個訊息十分具有報道價值，婉拒了。林爸咬牙，人生第一花重金五百萬把這個訊息壓下去了。
想他林氏集團那麼多年，錢都用在了產品的質量上，哪裡會把錢砸在壓訊息上。
林爸氣得只想宰了自家孽女。
所以，難得有空在午飯時間提前回了家，進門第一件事便是讓林止下來。
“爸？”傅挽試探著喊道。
對方冷哼一聲，側目睨她，“你還知道我是你爸？我可沒有你這樣，考試作弊的女兒。”
他們林家又不缺錢，少那一百多萬的擇校費嗎？
傅挽抓狂地撓了撓腦袋，“……我真是自己考的。”
林爸坐在沙發上，語氣仍舊很不好，“知子莫若父，你在國外次次考試考c-當我真不知道？”
否則，他至於不過問她這幾個月的月考成績嗎？全都是為了給她留點臉面，她倒是好，中考都敢抄襲，當國家教育部是浮雲嗎？
為人處世，最基本的東西就是道德。
沒了道德，再強的能力都成了空中樓閣——誰他媽敢要！
傅挽心道失策了，但是分數都考出來了，現在就是考驗她鬼扯能力的時候了。
“爸，你要對你的親閨女有點自信！”傅挽露出一個職業微笑，“畢竟，大家都知道我是富二代，我不好好學習實在是太丟人了！”
林爸給了傅挽一個你繼續編的眼神。
傅挽厚著臉皮繼續道：“宋永言哥哥不是z大的嗎，他每週都給我補課，加上我勤學苦練轉走捷徑，好不容易考到這麼高的分數的！”
想到宋永言，林爸終於鬆了鬆臉皮。
那孩子，簡直智多近妖。
十幾歲的孩子，商場上幾十年的老江湖都摸不透他的路子，反倒是每次想給他挖坑都被反坑了。
而且看著沉穩嚴肅，他看著，小止怕是沒法子摸魚。
想到這裡，他遲疑地看了傅挽一眼，思考了片刻看向林媽媽，“你說，把咱們閨女送過去做童養媳，是不是省心多了。”
傅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