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下肩頭披著的大氅，伸手披在傅挽肩頭。
然後，捂住傅挽的手，低聲道：“冷麼？”
深秋時節的晚上自然是很冷的，傅挽被凍得臉都有點發白，渾身都在輕微顫抖。她的指尖冰涼，被林獻捂在掌心裡，漸漸感受著暖意從肌膚間傳遞過來。
林獻低頭看著少女。
她安安靜靜地站著，一雙柔軟潔白的手被他攏在袖子裡。
神色安謐，姿態溫和，並不拒絕他。
如果不是他確定，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一定是沒有讓她看到自己的臉，他甚至會忍不住想，她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她的哥哥。
所以靠近他，對他好。
甚至說，喜歡他這樣的人。
“哥哥。”傅挽抬起臉看林獻，跟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寧寧怎麼來了？”林獻不動聲色道。
傅挽坐在椅子上，晃了晃小短腿，裙襬微漾，“想哥哥了，就來了。”
少女仰起一張皎白的臉看他，眸子純淨而柔和，明明是極度聖潔乾淨的模樣，偏偏他看來覺得像是無辜的引誘。這樣乾淨皎白的……寧寧，若是摟進懷裡，仔細親吻。
該是，怎麼滋味呢？
他微微低頭，靠近少女，“寧寧不怕哥哥嗎？”
少女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像是在思考，為什麼要怕他一樣。太乖了，簡直讓人忍不住要把她蹂躪哭，林獻的想法一閃而過。
傅挽道：“不怕。”
林獻伸手，大拇指指腹揉過少女柔軟的臉頰，露出的笑容有些病態，語調溫柔，“寧寧真乖。”
傅挽直視林獻，男人的眸底透著病態的暈紅，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令人痴迷的珍寶，彷彿極度虔誠的教徒在仰視神明。
傅挽心道，他可真像變態。
系統火速道：“不，他就是。”
傅挽沉默了。
還真是。
林獻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勉強將目光收回來，抬手給傅挽倒了一杯濃茶，“喝了暖暖。”
傅挽接過那杯濃茶，乖乖喝了幾口，頓時便覺得自己暖和了過來。只是濃茶苦得很，傅挽喝了幾口便放在了桌子上。
她這才意識到，桌子上只放著這一隻杯子，她八成用的是他的杯子。
話雖如此，她也不點破，只是裝作無辜地拿過來，再喝了兩口。
林獻看著傅挽的動作，唇角不著痕跡地勾起了一絲笑意。
“寧寧可喜歡哥哥？”他低頭，幾乎是貼在傅挽耳邊低聲道。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溫柔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上，傅挽覺得耳朵癢癢的，一直癢到心尖上。她遲疑片刻，還是側目看他，“哥哥不是哥哥了。”
“那寧寧喜歡我嗎？”他伸手放在少女的脖頸側，彷彿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掉少女的脖頸。
傅挽有些茫然，遲疑片刻還是小聲道：“哥哥是哥哥，不可以喜歡的。”
畢竟對於簡沛寧來說，這個轉折太快了，她要是承認的話很容易出現bug啊。
林獻揉了揉少女的腦袋，語氣溫和中帶著一點引誘，“寧寧可以喜歡哥哥。”他低笑，“寧寧不是說，最喜歡哥哥這樣的嗎？”
“我……”傅挽被林獻撩得不行，只能臉紅地躲開目光。
林獻看著少女臉紅，忍不住低笑。
他的寧寧，還是會喜歡他的啊。
……
因為在林獻那耽擱得很晚，第二天，傅挽有些起不來。
她是被紅蓼強行弄醒的。
原來，崔家的聘禮下下來了。
一大早，崔家抬著聘禮的隊伍便吹吹打打地守在了簡家門口，一時間熱鬧非常。
簡策得知了訊息，正收拾著準備過去迎接，便有小廝急匆匆跑來，氣喘吁吁道：“老……老爺……不好了！”
簡策皺眉，“怎麼了？”
“大少爺……大少爺他……”
小廝的話還沒說完，簡策鞋都來不及穿，轉身就往外跑去。完了，林獻果然要搞事情。
林獻站在簡家門前，一身黑衣，面容蒼白眉眼漆黑，神態冷淡，怎麼看也不像是迎客的態度。吹嗩吶敲鑼打鼓的眾人心有惴惴，但是還是勉強打著笑臉。
林獻淡淡道：“簡家的聘禮，我替舍妹拒了。”
崔家眾人：？？？
“可是……”崔家的管事想說話。
“諸位趕緊走吧。”林獻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崔家的管事臉色鐵青，伸著脖子往裡看，“這要等簡大人親自答覆，我們方可離去。”管事不敢得罪林獻，卻也不肯離去。
簡策靴子都穿反了，跑著到了門口。
管事彷彿看到了救星，二話不說拱手道：“簡大人，這是我家老爺備下的聘禮，還請收下。”
簡策剛要開口說話，林獻便輕咳一聲，從袖子裡拿出一封書信遞給簡策，語氣平淡，“父親還是先看看這個吧，聘禮倒是不急於一時。”
管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剛要張口說話，便看到簡策接過那封書信開啟了。
簡策越看，臉色也變得越難看。
最終，管事和簡策兩人都是面色鐵青，一時間氣氛凝滯。
林獻緩聲道：“此事，父親如何定奪？”
簡策板這一張臭臉，緩聲道：“這聘禮，我們簡家不收，還請怎麼拿來，怎麼帶回去吧。”
“這是為何？”管事陪著笑臉，“我家公子能迎娶貴府小姐，也算是一樁好事。”
簡策一把把信紙拍在管事臉上，厲聲罵道：“滾！我們簡家不稀罕，別在這髒了我們簡家的門楣！”
管事從臉上把信紙扣吧下來，仔細定睛一瞧，臉色也是大變，“這……”
“還有臉上門來下聘禮？”簡策冷笑。
管事看著簡策的臉色，心知這樁婚事是絕對成不了了，灰溜溜地帶著人挑著擔子溜了。只是路上的吃瓜群眾們開始了眼神交流，再到後來，開始了聚眾八卦。
不多時，京都第一才子下聘禮被趕走的訊息，傳遍了京都。
傅挽剛剛醒來，便得知了這麼一件事。
她有些懵逼，意識到自己和崔妙言的婚事算是吹了。只是，林獻讓她嫁給他，不知道會怎麼做。
傅挽撐著下巴，忍不住露出了個迷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