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秦常桑是跟隨著司馬倫來到天元宮的,在給羊獻容診完平安脈之後,微笑著說:“皇后娘娘身體很好,季節交替,只是有些睡眠不穩。”

“可要開些什麼湯藥麼?”孫秀很是關心地問道。

“多喝些安神茶即可。”秦常桑年愈五十,極為精瘦。他是先皇司馬倫的貼身太醫,也與許真人亦師亦友,所以宮中眾人都對他很是尊敬。

“多謝秦太醫。”對待太醫,羊獻容也極為客氣,笑眯眯地說道:“本宮的婢女剛剛煎了一杯紅棗茶,您給看看?”

“好。”秦太醫看了一眼翠喜端過來的茶碗,點了點頭,“果香四溢,個頭飽滿,可以的。皇后這身子骨還是有些弱,若真是有孕,怕也不易牢固。下官稍後會給皇后抄個方子,每日喝一些滋補湯藥,也是極好的。”

不過是剛進宮,帝后同房也只有一次,他們還真是很關心她的肚子。

羊獻容在聽到孫秀問她昨晚為何吐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明白了。

現在,她只是淺笑,再略略羞澀一些就好。

母親叮囑過這個事情,來得還真是快。

“好了,表祖父,王爺,只是沒睡好而已。這幾日被您們說的那個大寒宴嚇到了,壓力好大啊。”面對這麼幾個老頭子,羊獻容又展露出小女兒的嬌態。

“一年一度大寒宴,是我大晉皇朝盛會。”司馬倫還挺認真的,“皇后還是要準備一下的。”

“容兒已經有所安排了,請王爺放心。”孫秀趕緊說道。

“聽說皇后要展現什麼才藝,與皇上做交換?”司馬倫笑著看向了羊獻容,那眼光中也是極為複雜。

“哎呀呀,怎麼這樣呀,您們都知道了呀。”羊獻容的頭都已經在嗡嗡響了,“皇上說的嘛,要有交換條件,才讓二哥留在洛陽城給我做桂花糕的,那,我就是想試試嘛。”

“好吧。去吧,我們也出去了。”司馬倫搖了搖頭,嘆息道:“你呀,少吃些才好。”

“行,那這堆菜餚都賜給您們吧。”羊獻容指著桌子上還有許多沒有動筷子的菜餚,“好吃的,真的可好吃了。”

“還是不要了,皇后自己留著吧。”司馬倫終於笑了出來。

羊獻容也笑著問道:“王爺,皇上喜歡交換,您喜歡什麼呢?要不要我們也交換什麼?”

“什麼?”司馬倫本已經站起來,現在又因這句話坐了下來,表情猶疑。

“本宮想二哥留在洛陽城。”羊獻容正色道。

“這事情同皇上說就好了,何必問我?”

“是呀,皇上同意了,還需要王爺草擬聖旨嘛,是您要寫下來的呢?”羊獻容依然是嬌音切切,但字字句句都聽進了司馬倫的心裡。

他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眯著眼睛看著羊獻容,“皇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呢?”

羊獻容也不顧孫秀在一旁的各種輕咳,只是很淡然地說道:“若是本宮抓到映柳湖殺人者,可否讓本宮的二哥留在洛陽城?可以不做任何官職,只是閒散的紈絝子弟就好。”

“映柳湖那幾個溺亡事件不是意外?”司馬倫的表情中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若是意外,那就真是太意外了,是不是?”羊獻容也絲毫沒有害怕,依然很是平靜,“皇宮中接二連三地出命案,並非正常。本宮雖然是新晉進宮為後,但也希望能夠為後宮做些什麼事情的。”

“容兒,你也還只是個小孩子呀。”孫秀的神情中有些焦慮,想給她找個臺階下。

但羊獻容只是看著司馬倫,輕聲說道:“本宮知道,王爺和表祖父都是為了容兒好,也默許之前容兒出宮去探查鳳鑾雙屍案,目的就是想容兒能夠坐穩這個皇后之位,穩住大晉的民心。那麼,現在後宮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是要揪出兇徒,令宮中眾人安心,莫要有太多的竊竊私語才好。”

司馬倫看了一眼孫秀,又看了看羊獻容的小臉,甚至還轉頭看了一眼太醫秦常桑,這才說道:“好。你若是找出兇徒,本王會讓羊獻康留在洛陽城做個富家子。”

“多謝王爺。”羊獻容點了點頭。

“若是不能,或者抓錯……”司馬倫故意放慢了音調,“要如何呢?”

“那就讓二哥去南海唄,去抓魚好了。”羊獻容倒是笑了起來,“過個十年八年的再回來,說不準還會娶七八個打漁女呢。”

“這不是也挺好的麼?”司馬倫“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在皇宮之內,竟然也沒有了收斂,反而愈加放肆起來。

連掩飾都沒有了麼?

羊獻容在心底思忖著,二哥說的對——司馬倫攝政監國,早已經不把皇帝司馬衷放在眼裡,她這個皇后也只能是傀儡,並且會是永遠的傀儡。

若是她一再裝傻,忍讓和退卻,怕就會成為第二個廢后,不能自保,更不能保護家人。

難道不是麼,現在連自己最疼愛的那個傻妹妹羊獻憐都被人家拿捏在手中,自己在明月樓說過的話也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自己再不爭取,身邊就真的沒有人了,說不準連表祖父和祖父也都會被趕走吧。

孫秀此時正看向了羊獻容,眼中竟然有了一些讚許之意。

或許,他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送走司馬倫和孫秀一行人之後,羊獻容才依靠在軟榻之上喝下了這杯紅棗熱茶,但即便是飄雪的寒冷之日,後背竟然已經濡溼。

剛剛的對話,的確有些冒險,甚至大膽到撕開了司馬倫虛偽的表象。

因為她意識到了危險和隨時隨地的監控。

她所做的一切,都被司馬倫甚至是孫秀看在眼裡,沒有了半點自由。

“女郎,今日還練尺八嗎?或者再熟悉一遍驚鴻舞?”蘭香輕聲問道。

“我們去牡丹苑見見樂師吧。”一想到劉曜昨晚就作為樂師進了皇宮,羊獻容忽然又覺得十分有趣,那樣健碩的男子竟然是樂師,同宮中的樂師一起演奏嗎?或者,她能夠同他共吹奏一曲?

想想還是很有意思的。

剛剛那陣冷汗竟然就這樣消散,心情也輕快了不少。她又高高興興地讓綠竹幫她塗脂抹粉,遮蓋住黑眼圈,然後去挑選衣裙了。

翠喜在一旁看著,也只能輕輕嘆了口氣,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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