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鹿小瑤那邊的視角，明媚聽見甄琥說道對方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進來的時候，神情很是複雜。
以至於吃早餐的時候發呆的模樣也被慕辰看了出來。
“怎麼了？”
“昨晚……甄琥差點就沒了。”
“怎麼說？”慕辰愣住，“甄琥那邊發生了什麼？”
“啊，他大晚上在莫娜的房間裡被莉蓮撞見了。”
“那確實挺危險。”慕辰的腦子轉了過來，笑著，緊接著又道，“莉蓮手裡沒有刀子麼？”
“噗，據甄琥的回憶，對方端來了一盤切好的果盤。”明媚笑了笑，卻又忍不住想起了昨晚自己看見的角色以前記錄的日記本。
嗯。
要是甄琥昨晚的動作遲一步，也許，今天甄琥就該沒了。
“我倒是沒想到……莫娜還真的敢做出這事來，主動撲甄琥……”明媚吃著早餐，腦袋有些放空，問道，“阿辰，你說——莫娜現在對甄琥的好感度有多高？”
“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說莉蓮那個NPC沒有失去那些記憶，又像是有心提醒著我們，她對莫娜究竟是什麼心態呢？當初原著故事裡她為了莫娜敢直接捅死老公，其實還是很喜歡莫娜的吧？
你說……要是被她真的看見什麼，她對甄琥動手，莫娜會不會出手阻止？”
這事慕辰可就說不準了。
莉蓮這個覺得在遊戲裡也是相當反常的一個，她的身上是有秘密的。
“我倒是不覺得她會背叛莫娜。”雖然給不了明媚莉蓮的確切反應，但慕辰敢說，對方絕對不是莫娜的敵人。
“遊戲裡的莉蓮本身就是一個控制慾非常強的母親，她控制著莫娜、同時也深愛著莫娜。不然，不會因為莫娜在被繼父做出那種事情的時候她能做出直接將對方弄死的行為。就算莫娜現在已經脫離乖女兒的範疇，我也不覺得莉蓮會去做出傷害莫娜的事情。”
慕辰說著，同時也提醒著明媚不要過分相信莉蓮說的一些話。
“我明白的。”
明媚點頭，莉蓮那個角色八成已經知道有他們這一群“外來者”來到了這裡。
而她也是有意無意地朝外洩露的訊息，想告訴他們這群人自己接收的資訊是有誤的。
她做的這些也許也不是想要傷害莫娜。
“我想我們應該和莉蓮好好地談一談。在不傷害的莫娜的基礎上，我們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後幫助莉蓮達成她的願望。”明媚思考了一會看向慕辰，問道，“你覺得呢？”
“自然可以的。”
……
明媚他們一旦下定決心，執行的動作就十分的迅速了。
當天下午，明媚和慕辰就直接來了個“偶遇”莉蓮，然後開門見山地尋求幫助。
“那你們又能回報我什麼呢？”莉蓮並沒有開口直接拒絕，反而像明媚所想的那樣，莉蓮有所求。
“您需要什麼呢？”明媚看向莉蓮那雙深藍的眼眸，有那麼一瞬她是真的很想感嘆，她們不愧是母女。
長得真像。
“我……我想這個遊戲以後不再對外開放了，可以嗎？”
此言一出，明媚一驚，看向莉蓮那雙彷彿洞悉一切的眸子，一時間竟然有些不可思議。
“你究竟是人還是NPC資料？”
莫娜覺醒明白自己是在遊戲裡，並操控了裡面所有的角色，明媚能夠理解。
但是莉蓮是怎麼回事？
她確實只是別具一格的“資料”麼？
“我曾經是人。”莉蓮幽幽道，“不過早些年我已經死了，留在這裡的不過是一片精神體罷了。”
“那您的精神力真的很強大。”慕辰記得這個遊戲存在的時間也不早了，完全遊蕩在遊戲世界裡，不依賴肉身，慕辰只能說這位莉蓮曾經一定是非常厲害的人物。
聽著慕辰的讚歎，莉蓮的嘴邊露出一絲苦笑，只道：“再厲害，又能如何？我的孩子，最終是我沒有教育好……”
“您是莫娜……不，是莫娜原型的母親，是麼？”
電光火石間明媚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一個活人，捨去了自己身體，在遊戲裡守著一個BOSS，聽著語氣和態度，真就是親媽啊。
“是的。我的女兒……曾經犯下了巨大的錯誤。”
至於犯了什麼錯，沒進遊戲前，明媚就聽過對方反人類行為的兇名。
在遊戲裡也不遑多讓，現實裡殺了大半個學校師生，遊戲裡最終黑化還是祭天學校的操作。
“難不成現實中莫娜也有過這些經歷？”
明媚又忍不住日記本里寫的那些內容，吃驚地看向了莉蓮。
結果得到的卻是莉蓮點頭承認。
“我去！”
明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說好了天生反人類呢？
“這裡面這麼多骯髒的事情外面都沒說啊？”明媚還記得自己看到的資料和報告，又看向莉蓮，只見莉蓮又一次點頭，明明明媚什麼都沒有問，但是她這一點頭，明媚卻又都明白了。
莉蓮現實的丈夫怕不是也真的有問題。
咦！
這都是什麼事？
壞事都給一個人碰上了？
“只是不再開放遊戲？”慕辰在一旁插了一句話，“遊戲不再開放之後呢？你、還有莫娜，是像現在這樣‘佔山為王’，你們就這樣生活在這裡，還是說換一種方式？”
“不用了，我只是想……結束這一切。”莉蓮整個人的精氣神在說完這話的一瞬間就垮了下去。
“你們知道這個遊戲裡為什麼所有的玩家最終玩出的結局都是殊途同歸麼？不管快黑化，還是慢黑化，總知道最後莫娜還是會變成那樣？”
莉蓮的視線沒有看向他們二人的任何人，雙目望著虛空，自說自話道：“因為莉蓮自己想。不管你的過程中有多努力，和莫娜曾經的選擇多麼南轅北轍，只要她想，覺得就會黑化。
我曾經一直信心滿滿的想著，我陪著她，遲早有一天她會悔悟……可是事實上，她從來沒有悔悟、不，也許是她從來沒有原諒過……”
麗蓮明白莫娜有到如今這個地步與她自己有深刻關係。
莉蓮的臉頰上不斷劃過淚珠，當這明媚和慕辰的面哭得那叫一個淒涼。
“所以現在……”
“不原諒就算了。”明媚的話問的還沒對方答得快，而對方又迅速的用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淚水，儘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既然這樣，就這樣消失吧……這是我能為我女兒做的最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