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黃花梨,千年不成材。”那張椅子也是用黃花梨木打造,彌顯珍貴,從花紋來看看,沒有千年,也有個九百年,這種年頭的樹木被砍了做椅子,更加顯得主人身份的奢貴。

那女子有些慵懶的倚在椅子上,望著窗外,不知道想著什麼。

從帝王大廈最頂一層望過去,只覺得心胸舒暢,白雲漂浮,蒼生萬物皆在腳下,人生得意,莫不如此!

那女子不知道坐了多久,彷彿一座雕像,動也不動,一雙玉手晶瑩剔透,握住椅子的黑色扶手,更顯白潔圓潤!

這屋裡有一點奇怪,別的公司都是現代的不能再現代,唯恐趕不上潮流,讓人恥笑落伍,這個屋子大是很大,偏偏只有幾件擺設,更是連通訊工具都沒有一個。

門口處突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很輕,如果不用心,多半都是以為是幻覺,可是椅子上的那個女子本來在沉思,偏偏聽到,她並不回身,只是輕聲道:“進來。”

她說的實在不必蚊子叫大了多少,不要說隔著一層厚重的房門,就算面對面站在她身前都是不容易聽的清楚,偏偏房門已經開啟,一人已經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那人標準的身高,長槍一樣筆直的腰板,雙眉入鬢,眸子有些深陷,本來神色倨傲異常,可是一推門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變得比哈巴狗還要溫順,他走上前幾步,離著那女人還有五米的距離,就已經停下了腳步。

那人望著那女人的眼光復雜千萬,其中有三分景仰,三分愛慕,只是時不時的竟還流露出幾分怨毒和兇殘。

那女子還是沒有轉身,只是問道:“事情怎麼樣?”她音調高了一些,只是平平淡淡的沒有什麼感情在裡面,讓人聽了只覺得有一種深深的疲倦,更是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場!

“一切都如主人的吩咐。”那人畢恭畢敬的答道,雖然那女子看起來比他還要高傲百倍,可是他卻不敢有一絲不滿!

這次那女人連話都不說一句,像是已經睡著,又像是沒有聽到,那男子卻仍是恭聲的說道:“汪子豪死了,因為他實在害怕,所以林逸飛追問的時候,雖然我警告了他一次,他還是忍不住想說出我們的事情,只不過我沒有讓他有說出的機會。”

“世上就是這樣,”那女子輕輕嘆息一聲,“想死的總是不能死,想活的卻又是活不長!中岡,後來呢?林逸飛難道沒有找你?”

聽到汪子豪的死訊,對於那女子沒有絲毫的波動,彷彿是死一個蒼蠅,路邊倒斃了一隻野狗一樣平常。

“他若是找不到我,那就太讓主人失望了,”叫做中岡的男子神情中滿是狂態,“我在那棟樓上看到他在咖啡館前對幾個警察指指點點的,正是我狙擊的方向,隨後就衝上來一個警察,看來還有些門道,只不過那個警察,”中岡欲言又止。

“一個警察你都對付不了?”那女子輕聲道,只是語氣中卻有著說不出的冰冷。

“不是不能對付,我要殺他實在是輕而易舉,”中岡慌忙道:“可是他使的卻是主人一直強調的正宗岳家拳法,只不過他本身太過拘泥,少了份隨機應變,但是在我看來,絕對不是現代流傳的岳家拳法。”

“哦?”那女子彷彿有了點興趣,“查查那人的底細,問出誰教他的拳法。”

“是,我一會馬上讓人去辦。”中岡應道。

那女子沉吟片刻,又問道:“那後來呢,你和他交過手沒有?”

“沒有。”中岡搖頭道,他知道主人關心交手的顯然是林逸飛,而不是一個會使岳家拳的警察,“我本來一直在等他,可是他來的時候,沒有多久,又上來一幫討厭的警察,所以我按照主人的吩咐,從服部玉子的房間逃走。”

他說到這裡,嘴角一絲詭秘的笑意,顯然是想到了什麼。

“你笑什麼?”那女子彷彿看到了他的神情,冷冷問道。

中岡大驚失色,不知道女子為什麼頭也不回,竟然把他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頭上的冷汗已經冒了出來,當初他就算面對嶽浩峰,林逸飛,以及一幫警察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慌亂,喉嚨中彷彿有一口痰水堵住,竟然發不出聲來。

“百地中岡,你的手指又該少了一根。”那女子嘆息道。

別人或許不明白什麼意思,中岡卻是毫不猶豫的伸出左手,那上面已經少了一根尾指,右手一揚,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把匕首,精光四射,只是一劃,一根無名指已經斷了下來,他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來,連血帶手指的包了起來,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

“你砍的倒也不慢,”那女子輕聲道:“只不過你要記得,等你十根手指都斷了的時候,就是廢人一個,到時候再砍的,恐怕只能是你的腦袋。”

百地中岡連連點頭,臉上倨傲已經不見,本來囂張不可一世的臉上滿是驚駭懼怕,這女子實在有莫大的神通,就算這種桀驁不馴的人在她手下,竟然也是服服帖帖。

“你現在可以說,剛才笑的是什麼。”那女子一直沒有回頭,卻好像對身後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口氣又恢復了平淡,裡面還有一種深深的倦意。

“服部玉子當時還在洗澡,我進去的時候,故意發了很大了聲響引她出來,她當然不知道主人的神機妙算,誤以為有賊,她出來的不慢,也正好趕上林逸飛進來,所以一出手就攔住了林逸飛,”百地中岡低下頭來,生怕那女子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怨恨,聲音聽起來倒有些顫抖,“我有一點不明白,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那女子淡淡道。

“服部家,藤村家被主人打壓的沒有還手之力,一直心存懷恨,這次來到中國,名義上是參加什麼百家會,其實卻是心懷鬼胎,暗地裡在尋找中華武術的高手和我們做對,”百地中岡問道:“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還要讓林逸飛和她見面?林逸飛武功雖然可能比我高一些,可是比起主人而言,那是大大的不如,但是他如果和服部家勾結在一起,恐怕將會給主人的帶來麻煩。”

“該見面的還會見面,如果無緣那是強求不得,”那女子淡淡道:“天意永遠不是你能夠測到的。”

“主人高瞻遠矚,天威難測,屬下難明一二。”中岡本來是個狂傲不羈之人,但在那女子身旁實在是再溫順不過,所有阿諛奉承的話說起來,竟然有如長江之水,東流難擋。

那女子默然半晌,這才笑道:“這幾年來,我只嫌曰子太過平淡,沒有什麼麻煩,其實何止服部,藤村兩家,你們百地家也是伊賀流的一支,你父親百地橋當年被我親手所殺,你這個孝順的兒子難道就沒有怨恨。”

“屬下不敢。”百地中岡只覺得大汗淋漓而下,溼透了脊背,“我父親以卵擊石,不知道良禽擇木而息,實在是死不足惜,屬下自從效忠主人以來,雖不敢說做事完善,卻也盡心盡力,不敢有絲毫異心,主人這幾年來,親自指點我等武功,用心良苦,屬下一直難以報答,只是我等天資駑鈍,難及主人的項背,實在汗顏。”

他說出這種話來,圓滑流暢,彷彿再自然不過,實在是過於卑鄙無恥,只要有耳朵的,有眼睛的明顯知道他是違心之論,這女子明察秋毫,就連他的表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偏偏好像無動於衷,深信不疑。

“不過主人你放心,服部家和林逸飛若真的敢對主人有什麼不利,中岡必當身先士卒,殺他們個乾乾淨淨,絕不勞主人親自出手。”百地中岡越說越激動,好像恨不得割下腦袋來給那女子來看,那女子緩緩道:“殺人站的事情如何?”

“他們報價一千萬,我已經照付。”百地中岡答道:“可笑他們以為這已經高的離譜,卻不知道主人……”

那女子只是揮揮手,百地中岡宛如一隻打鳴的公雞被掐住脖子一揚,聲音戛然而止。

“不知道他們會派出什麼樣的人來殺林逸飛?”那女子好像在沉思,“不過這並不是我最關心的事情。”

“主人,我有點不明,”百地中岡恭聲問道:“你既然這麼在意那個林逸飛,為什麼除了讓我們不殺他之外,好像對於別人是否殺他,並不放在心上,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那女子好像笑了一下,“林逸飛是死是活,我並不在意,只不過他絕對不能死在我的手上,不然我恐怕會惹下天大的麻煩。”

“天大的麻煩,”百地中岡吃了一驚,“難道主人忌憚林逸飛的後臺,他的背景我已經查明白,可以說一無是處,除了百里雄飛還算個角色,其他的人何足一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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