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遠垂目見懷中少女雙目迷離,身上酒氣猶香,一派赧顏憨態,不由抬手輕撫她的嬌嫩的面頰,“喝酒了?”

“是。”杜若直起身體想掙脫開師父的束縛,林浩遠手一鬆,改將她摟在懷裡,“喝了什麼酒?”

“熾陽草泡成的三十年靈酒。”杜若乖乖的答道,對師父的親密舉動渾身不自在,但又不好做太過劇烈的掙脫動作。

“你本事倒不小,跟一群陌生人在一起,就敢喝這麼烈的酒。”林浩遠不緊不慢的說道,“是不是喝醉了?”

杜若心頭莫名的跳了兩下,“沒有。我就覺得那酒很好喝,靈氣很足——”

“我有一罈釀了五百年的靈酒,你若是喜歡,在洞府喝也一樣。”林浩遠扶著杜若站穩後便鬆手溫言道。

“是。”杜若見師父鬆手,心裡鬆了一口氣。

“遇到朋友了嗎?怎麼想到去酒樓喝酒的?”

“嗯,我遇到羅峰了,他帶我去參加了一個交換會,我換了一本書。”杜若將下午做的絕大部分事都和師父說了,這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稍微調查下就能知道了。

“羅峰?”林浩遠皺了皺眉道,“他帶你去參加什麼交換會了?”

“一個全是築基期修士參加的交換會,我換了一本百毒真經。”

“都是散修吧?”林浩遠問。

“嗯。”杜若突然想起師父跟自己說過要離羅峰遠一點的——

“以後別跟散修來往了。”林浩遠伸手摸了摸杜若的額頭,“他們都是從最底層爬上的,什麼地方有好處就往那裡鑽,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只是想打聽下這次比試的內容。”杜若頭一偏想避開他的手,卻不想林浩遠的手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唔!”她捂著額頭連連倒退,“師父!”

“別動。”林浩遠語氣沉穩的說道,“照著我說的做。”

隨著林浩遠的指導,杜若慢慢的運氣一週,酒氣隨著周身毛孔散出,而之前堆積在體內的靈酒的靈力也隨著她的運氣慢慢吸收了,“呼——”杜若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喝靈酒的時候要注意運氣,這樣就不會喝醉了,也不至於浪費裡面的靈力。”

“是。”

“比試的事,是我疏忽了,明天我讓阿瑀把資料給你。”

“不用了,我已經有了。”杜若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簡。

林浩遠看都不看那玉簡,“你是外面買的玉簡吧?那些散修能收集到什麼好東西?阿瑀他畢竟是參加過比試的,他收集的資料總比你全。”

“不用了。”杜若堅持,“當初師兄也沒有前輩指導,都是靠自己,師兄可以,我也可以。”什麼都給自己準備好了,她還能有什麼進步?

林浩遠既沒有駁回杜若的話,也沒有贊同她,而是雙目定定的望著她,杜若默默的垂手站立。夜間的寧靜一下子籠罩在兩人之間,沉默良久後,“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林浩遠淡淡的說道。

“是。”杜若依言退下。

等杜若離開後,林浩遠神色微沉,“阿瑀,你過來。”

蕭瑀正在打坐,聽到師父的吩咐,忙趕了過來,“師父,你叫我?”

“今天下午有出過什麼事嗎?阿若怎麼不大對勁?”林浩遠問,他思忖著,這幾天早上他都會指導她劍法,今天早上他離開的時候,這丫頭還開開心心的,等他回來的時候她就不對勁了。一個人獨自出門,還這麼晚回來就不說了!居然還學會跟別人去喝酒了!半夜三更的還跟其他男人一起回家!林浩遠面沉如水,多年的修煉,已經讓他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加上見她神態倦怠,也不忍在大庭廣眾之下斥責她,不然他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阿若?我今天一天都不在,不過聽下人說,好像蜀山又派人來核實散修的身份。”蕭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從知道師父和阿若微妙關係後,他就開始有意識的避著阿若,他現在就糾結的就是,等阿若和師父關係確定後,他該如何喊阿若“師母”!

“派人來核實身份?”林浩遠揉了揉眉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蕭瑀依言退下,心裡長長嘆息,阿若這丫頭從小就迷糊,愛撒嬌又粘人,當個小妹妹寵是挺可愛的,但當妻子——也就師父能消受了!

莫非這丫頭是因為他不認她才生氣的?林浩遠款步走到杜若的房門前,抬手輕叩房門,“阿若,在嗎?”

“啊!”杜若在房裡研究雲姑留下的毒藥和毒經裡毒藥的相配程度,正全神貫注的時候,被林浩遠的聲音一嚇,手一抖,幸好那毒草還沒煉製,只落在了藥皿裡。杜若剛想把東西收拾好去開門,突然想起那兩個蜀山弟子的對話,“師父,我睡了,您有事嗎?”

林浩遠微微挑眉,她這是不許他進去嗎?

杜若側耳聽了一會,見門外沒什麼聲音,知道師父走了,她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繼續手上的毒草研究,這株草算是修真界的斷腸草,毒性在草根部分,照著雲姑和毒經裡製作方式提煉出來的毒藥,無色無味,可以讓築基期的修士暫時失去行動力。這是杜若準備提煉的第一款毒藥,她沒想害人但這種大考試人員魚龍混雜,她多準備點東西防身總歸沒錯的。

杜若將毒草的根部一一剪下,放入一個石碗中,石碗的中心她刻了一個小型的風系陣法,等她啟動陣法後,石臼中就起了一股小小的龍捲風,將那些根部絞碎榨汁。雲姑的留下的藥方所需的藥材一向都是大手筆,比如這副毒劑所需的毒草毒汁起碼要兩三千株的藥草的根部才能榨出來的。如果要靠自己用石磨磨出來,估計她還沒磨完,比試都結束了。

“這種榨毒汁的方法倒也新奇。”溫和平淡的聲音在杜若身後響起,杜若渾身汗毛一豎,剛想跳起來就被人牢牢的按在了椅子上,一隻大手從後面伸了過來,幫她控制著石碗裡的陣法,“別動,小心把毒汁打翻。”

“師父!”杜若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你怎麼進來了?”

“你不是說你睡了嗎?”林浩遠淡淡的問道。

“我——”杜若心裡鬱悶,她知道所謂的隱私在這裡是講不通的,負氣道:“我一會就睡了!”

“沒規矩!”林浩遠沉著臉呵斥道,“怎麼說話的!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林浩遠突如其來的呵斥聲讓杜若受驚的同時怒意也上來了,明明是他胡亂闖自己房間,結果弄的好像是她錯了一樣!她很不喜歡這種不受尊重的感覺!“師父,男女七歲不同席,你怎麼能隨便進我房裡呢?”她努力的下壓下怒火,但語氣還是過於生硬了。

“要照你這麼說,我之前教你如何修煉都是違禮的事?”林浩遠語氣也變冷了,房裡的氣溫一下子降了下來。

杜若打了一個寒噤,才反映過來,師父被自己惹火了!杜若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把在別人身上的受的委屈發洩到師父身上,可讓她現在軟語哀求,她又下不下面子,畢竟師父自己也做錯了,要不是他不檢點的舉動,她又怎麼會被人看不起呢?杜若眼珠轉了轉,放任自己委屈的情緒,不一會她眼眶就紅了。

對林浩遠來說,他難得好言好語的哄人,偏她還不領情,屢次駁回自己的好意,讓他一時下不了臺,才出言相斥,沒想她居然還有膽子頂撞自己,饒自己涵養再好,也生氣了,正想好好教訓她,卻又見她委屈的紅了眼眶,要哭不哭的看著自己。

林浩遠長嘆一聲,今天他是怎麼了?怎麼跟個毛頭小夥子一樣,居然跟阿若慪起氣來了,他放柔了聲音道,“怎麼和孩子一樣,說哭就哭了。為什麼不開心?是中午有人給你受委屈了嗎?”

杜若淚珠在眼眶裡打轉,語氣帶著哭意,“師父,你為什麼不認我是你徒兒?”

林浩遠無聲嘆氣,果然!他抬手用指尖拭去她快流下的淚水,“就為了這個我慪氣?跑出去一天都不回來?”

“我沒有跑出去一天,我是去打聽訊息的。”杜若抽抽噎噎的說。

“傻丫頭。你不愛練劍,喜歡煉丹,我給你找了一個專門煉丹的師父,以後你就跟著楊世伯一起煉丹不好嗎?”林浩遠軟語哄到。

“不好。”杜若悶悶的說道,“我不要換師父。”古人講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就算師父幹了什麼欺師滅祖的大惡事,徒兒都不一定能叛師,更不要說是無端換師父了,師父好端端的突然主動提出讓她換師,莫非——杜若心頭一顫,大眼一眨,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樣不斷下落,“師父,我會好好用心練功的,你別不要我。”

林浩遠聽了杜若的話,微微一頓,突然想到要是讓阿若拜到楊逸雲門下,將來他不是要矮他一輩?

“師父?”杜若哭了一會見師父沒什麼反映,就有點哭不下去了,哭也要有人捧場才行,她困惑的仰頭,就見師父正專注的望著她,她心裡一慌,以為師父看出自己在想什麼了,“師父——唔!”只見林浩遠的頭突然湊了過來,嚇得她差點連呼吸都停止了。

林浩遠原本在想心事,等杜若叫了他,他才回神,低頭就見阿若晶亮的大眼因淚水的潤浸而越發顯得剔透晶瑩,嫩白的肌膚因哭泣而染上了淡淡的粉色,紅潤的小嘴微微的嘟著,他心頭一動,頭微微一低,卻不提防杜若頭突然往後一仰,原本微微上挑的杏眸頓時瞪圓了,渾身緊繃,戒備的望著他。

林浩遠忍不住笑了,要是他真想對她做什麼,難道還會因為她這般舉動而停下?真是笨丫頭!他心中暗歎,自己以徒為妻,將來外界流言蜚語肯定多,他是無所謂,可她年紀小,心性未定,聽了那些話,難免會難受委屈,思及此他心更軟了,低頭將她散亂的頭髮理好,溫言道,“你若是不喜歡換師父就算了,等比試結束,我帶你去看你爹好嗎?”

這件事是他多事了,阿若是自己徒兒,這事實該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他現在就算讓她改認師父,也不過只是騙下不相干的外人而已,那些人又與他們何干?林浩遠哂笑,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天會做自欺欺人之事,還惹得阿若這麼傷心。

杜若被林浩遠難得溫柔的舉動,弄的小心肝撲撲亂跳,師父不會是玩真的吧?她張嘴就想問,可轉念一想,要是她自作多情怎麼辦?萬一不是那多尷尬啊!而且將來她還怎麼和師父毫無芥蒂的相處?她眼珠轉了轉,眼中再次浮起淚光,“師父,你要跟蜀山派的人說,我是徒兒,他們——”

“他們怎麼了?”林浩遠將她臉上的淚痕拭去,“今天就是他們讓你受難受了?”

“嗯,他們說我在胡說,我不是你徒兒,嘴裡還不乾不淨——”杜若想到今天上午的場景,就眼冒兇光,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的說道,“要不是顧及在蜀山派,我非狠狠揍他一頓不可!”杜若說完見師父含笑望著她,一下子洩氣了,果然自己不適合裝柔弱訴委屈嘛?

“他說什麼了?”林浩遠見她氣得小嘴一鼓一鼓的,忍俊不住道,“下次再有這種事不用顧忌什麼,直接狠狠揍他!”

“他說我是師父的丫鬟,還說我不要仗著主君的幾天寵愛就不知天高地厚。”杜若扭頭對林浩遠道,“師父,你去和他們說,我不是你丫鬟,我是你徒兒。”

林浩遠目光一閃,想不到自己還是失策了,忘了踩搞捧低是人的天性,明天讓阿瑀去提點一聲吧。省得有些不開眼的,在歷練的時候給她吃苦頭。林浩遠心思千迴百轉,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笑問:“就因為這句話?”

“嗯。”杜若低頭扭著手指,當然不止這句話,但這句話無疑是導火線。

“傻丫頭,你又不是靈石,哪能讓人人都喜歡你呢?今天就因為一不相干的人說的一句話生氣了半天,將來要是有人罵你,你還不活了?”林浩遠責備道,“以後遇到這種事,要麼就當他是個——呃——”說的太順口,差點口出髒言,林浩遠尷尬的輕咳一聲,“放掉就算了!那麼就狠狠揍他一頓,他讓你不舒服,你就讓他更不舒服!”

杜若嘟噥道:“我是想揍他,可想想我在蜀山,他又是蜀山的弟子,強龍都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我修為不夠,所以就忍下來了。”嘀嘀咕咕的小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愛。林浩遠壓住笑意,正色道:“沒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下回有機會的時候再說。如果他要是也參加群英會,或許你可以在比試的時候伺機報復。”見杜若聽得眼睛一亮,又吩咐道:“報仇是可以,但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是!”杜若用力的點頭。

林浩遠笑著搖頭,“開心了?”

“師父!”杜若紅著臉,扭捏的說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無禮。”

“以後有什麼事直接說,別一個人悶在心裡,有我在,還有什麼事不能解決?”林浩遠和聲道。

“嗯。”杜若心裡很是感動。

林浩遠的目光瞄過杜若手上的手套,“這副手套是羅峰送你的?”

“是。”杜若壓根沒多想什麼,師父一問,順口答了,等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壞了!那塊導靈玉怎麼解釋?

她滿臉忐忑,林浩遠一笑,抬起她的手看了一會,“是上古藥劑師留下的手罩吧?他倒是有心了。”

“他說他無意中得到的。”杜若解釋道。

林浩遠不置可否,這種流傳在世上的只有幾副的手套,怎麼可能是隨意得到的?“這手罩的確不錯,只可惜時間太久遠了,功效就稍微差了些,這種雲斷草你還能用這手罩拿下,等再毒一點的藥草就不能用了。”

“是嘛——”杜若惋惜道,“那我還是不能培植毒劑嗎?”

“這手罩又不是難煉製的法器。”

杜若興奮的問,“師父,你會煉製這手罩?”

“我可以幫你煉製,但是在煉製劇毒藥劑的時候,必須要我在場。”林浩遠提出要求,這丫頭性子糊塗,他還真怕她玩毒藥的時候把自己給玩倒了。

“好。”杜若一口答應。

“把那副手罩給我看看,我看下上古的煉器手法。”林浩遠道。

“是。”杜若雖然有些捨不得新到手的寶貝,但師父沒問她用什麼交換得來的,已經讓她鬆口氣了,他要拿走就拿走吧,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林浩遠接過手套,嘴角輕揚,“時辰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明天我讓阿瑀給你送群英會的資料來,這幾天你乖乖在院子裡練習劍法,別出門了。”

“是。”杜若連聲應著,她也沒什麼時間老是出去,她還要煉丹藥呢!之後的日子,杜若不是在後山練劍,就是躲在房裡煉丹,在群英會開始的前天晚上,林浩遠依言把煉製的手套送了過來,除了手套外,還送了她兩套專門煉藥的工具,全是用上等的美玉製作而成,上面刻滿的精細的陣法,喜得杜若如獲至寶,早忘了某人扣下了一副手套沒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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