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楊家將這邊津津有味的吃著午飯。
山中核心區域的蜀兵卻正在遭受著非人的痛苦。
各處的蜀兵們被四面燃燒的大火逼迫的不斷後撤。
最後便匯聚到了最核心的區域。
這裡是劉備的駐紮之地。
也是牛頭山中最為廣闊的一塊區域。
可再廣闊也無法同時容納十餘萬人啊！
畢竟山中的空間是有限的。
之前十餘萬蜀兵分散在山中各處。
一點也不顯得擁擠。
此刻全部匯聚到了此處。
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人挨人、人擠人的。
楊家將將士們還沒正式攻打過來呢。
蜀兵們便在相互踐踏中死傷無數了。
誰都想來到核心區域這塊相對安全的地方暫避火海。
可地方就那麼大、道路就那麼寬。
誰讓誰先過？
面對火海的巨大威懾。
蜀兵們完全省略了商量的過程。
一通狂擠！
誰先擠過去就是誰的！
所以自相踐踏的事情也就難免了。
連帶著之前滅火時被烈焰燒死的加上後來踐踏而死的。
從清晨到正午。
蜀兵的死傷已經超過一萬人了。
即便是少了一萬多人。
蜀兵們仍是把牛頭山的核心區域擠得滿滿當當的。
現在這裡已經擠進來六萬多人了。
還有兩、三萬人正在不斷地自相踐踏中趕過來呢。
其中就包括馬超的部隊。
馬超原本奉命守護在山前。
是鎮守牛頭山的第一道防線。
又是倒數第一支開始後撤的蜀兵部隊。
因此最後趕過來的自然就是他的部隊了。
見到前方的山路上擠滿了人。
馬超心煩意亂的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火海。
發覺火焰已經快要燒到自己部隊的面前了。
心頭的不耐煩瞬間攀升到了頂點。
“去一隊人，把前面的人轟散！”
馬超一揮虎頭斬金槍。
暴怒的吼叫著。
數十名西涼兵立刻亮出刀槍搶上前去。
用槍柄、刀背衝著前面的蜀兵就是一陣猛劈亂砍。
打的蜀兵們痛呼不已。
亂成了一團。
有的蜀兵在捱了打之後畏懼的推開了幾步遠。
讓出了前面的通道。
有的蜀兵則是硬著脖子怒吼道：
“你們憑什麼打人？先來後到懂不懂？”
“就是！後來的就後邊排隊去！”
“還有沒有王法了？”
馬超根本沒有心思和這些蜀兵抬扛。
虎頭斬金槍凌空一閃。
帶出一道凌厲的槍影。
口中冷冷的道：
“我的金槍就是王法！誰若不服，儘可站出來說話！”
在他的大吼聲中。
蜀兵們集體縮了縮脖子。
和西涼錦馬超叫板？
那還是算了。
誰不知道他是以一當千的猛將啊！
更何況他的手下還有眾多彪悍的西涼兵呢。
如果馬超不在這裡。
蜀兵們自然不可能輕易放西涼兵先行一步。
可馬超既然露了面。
那就另當別論了。
晚一點進入山中核心區域躲避火海。
總比現在就死在馬超的槍下要好吧？
“哼！”
馬超發出重重的冷哼。
而後帶著本部的西涼兵快速透過了蜀兵從中。
搶先上大山深處跑去。
經過這一番鬧劇。
遠處燒過來的火海更加迫近了一些。
蜀兵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股熱浪直衝自己的面門。
因此在最後一名西涼兵過去之後。
蜀兵們立刻發出了雜亂而又驚恐的呼喊。
爭先恐後的向前面擠去。
又一幕的鬧劇便再次上演：
“李三！你個王八蛋！你擠什麼擠？我可是你大舅哥！”
“對不起了大舅哥！你妹妹還在家等著我呢，我必須要活著回去！”
……
“龜犢子趙武！你特麼的踩斷我的腳了！”
“去你大爺的！老子和你不熟！踩你你能怎麼滴？”
……
“大侄子快扶我一把，拉我過去啊。”
被喚作“大侄子”的人。
卻是頭也沒回。
自顧自的擠了過去。
……
大難臨頭各自飛。
什麼兄弟情義、叔侄倫理。
在這一刻變的一文不值！
大火越燒越近了。
誰還有空去管旁人的生死？
只要自己能活下去。
任何人的死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這一幕就像是後世高考生擠高考的獨木橋一樣。
擠過去的人便可以脫離苦海。
從此走向新的人生舞臺。
至於那絕大多數被擠的掉落橋下的人。
不好意思。
他們將再也無人問津！
註定淪為無足輕重的配角！
擠啊擠。
兩、三萬的蜀兵就在這樣的擁擠中消磨了大半。
最終逃進大山深處的不足八千人。
剩餘的不是被踐踏在了當場。
便是被燒過來的火海一口吞噬掉。
在火焰中痛苦掙扎著。
最後變成一抹飛灰！
牛頭山核心區域。
徐庶和陳宮等人正在指揮著蜀兵們以最快的速度砍伐著周邊的草木。
盡力遏制火焰燒到這裡來。
火焰的燃燒是需要助燃物的。
沒有山上草木的輔助。
火焰是不可能憑空燒起來的。
砍伐草木的效率雖然很低。
是最笨的方法甚至沒有之一。
可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除此之外。
徐庶他們已經想不到任何有效的辦法了。
劉備失魂落魄的坐在中間的一塊空地上。
雙眼中一片灰敗。
當年他挑著擔子出山。
從賣草鞋的小販一路走到今天。
期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他自己清楚。
人們都說他是“劉跑跑”。
每次與人交戰最後都是落荒而逃。
這話雖說也不假。
可人們還是忽略了一點。
劉備他是草根出身啊！
他沒有任何的背景可以依靠。
就連“漢室宗親”的身份也是他不要臉的強行往臉上貼金貼來的。
別說和楊鋒、曹操、孫權三人相比了。
就是在袁紹、袁術、劉表、劉璋、張魯等人當中。
劉備也是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當年十八諸侯討伐董卓。
誰的背景、誰的勢力不比劉備強大無數倍？
然而大浪淘沙。
那些曾經顯赫一時的名字一個個淹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而劉備卻一路堅持了下來！
腹黑是肯定腹黑的。
但是劉備的堅韌不拔卻不是那麼些人可以比擬的。
內心的強大是劉備堅持下來的最大資本！
然而現在。
劉備強大的內心出現了動搖。
他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曾經的劉備也有過幻想。
幻想著自己可以像漢高祖劉邦一樣。
儘管屢次敗於霸王項羽之手。
可最後唯一的一次勝利便能把項羽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一場大火讓劉備的幻想徹底破滅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並不是漢高祖劉邦。
而楊鋒也不是昔年的霸王項羽。
項羽可以在鴻門宴上繞過劉邦一次。
楊鋒卻不會在牛頭山放過劉備。
這就是楊鋒和項羽之間最大的不同。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
讓劉備萬念俱灰。
他甚至看不到一絲逃生的希望。
或許當年項羽遭遇十面楚歌時候的心境。
便是劉備此刻最好的寫照吧。
無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