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不禁皺起了眉頭,冷笑著說:“這位女軍官同志,假如你說你們有一兩個人不小心遺失了證件,這一點我相信。可五個人的證件都丟失了,這怎麼可能呢?”

“真的,將軍同志。”女軍官連忙辯解說:“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叫什麼名字?”索科夫問道。

“我叫列德尼科娃,是內務部的少尉。”女軍官說道:“可惜我的證件丟失了,否則我可以給您看我的證件。”

得知對方是內務部的軍官,盧涅夫走上去,忽然衝著對方說了幾句話。雖然盧涅夫說的是俄語,但索科夫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叫列德尼科娃的女軍官聽後,臉上卻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隨後也用相同的語氣回答了盧涅夫。

“米沙。”盧涅夫轉身對索科夫說道:“我剛剛已經核實過她的身份,的確是內務部的人員。如果你還麼,就儘管問吧,我相信她會把你感興趣的事情,都告訴你的。”

既然對方是內務部的軍官,索科夫自然不能再追問他們執行的是什麼任務,如果有資格知曉的話,估計剛剛那名少校已經告訴自己了。他輕輕地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問道:“列德尼科娃少尉,那請你告訴我,你們的證件是怎麼丟失的?”

“將軍同志,”列德尼科娃心裡很清楚,假如自己不能把丟失證件的事情說清楚,雖說索科夫不會再槍斃自己,但也不會輕易讓自己離開,她連忙解釋說:“我們接受任務後,乘坐一輛吉普車趕往奧得河。在半路時,我們的車拋了錨,正好看到路邊的木屋裡,有幾名自己人,便向他們求助。

帶隊也是一名少校,他核實了我們的身份之後,讓我們進屋休息,自己安排人員幫我們修車。面對他的熱情,我們都表示了感謝,想著是自己人,我們就放鬆了警惕,以至於對他派人送來的茶水,也就沒有任何提防……”

“等一等,列德尼科娃同志。”索科夫聽到這裡,抬手打斷了列德尼科娃後面的話:“你說你們毫無戒備地喝下了他派人送給你們的茶水,難道茶水裡有問題?”

“是的,將軍同志。”列德尼科娃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茶水裡的確有問題,我們喝了之後不久,就失去了知覺。等我們甦醒過來時,發現都被綁了起來,扔在房間的角落裡。等我們互相幫著解開了繩索後,發現不但停在門口的吉普車不見了,就連身上的證件和武器也都不見了。米斯琴科少校,”她朝旁邊那名少校努了努嘴,繼續說道,“他說德國人有可能利用我們的身份搞破壞,於是我們就匆匆忙忙趕過來。誰知到了離這裡不遠的哨卡時,就被那名中尉和他的部下扣押起來,並準備將我們就地槍決。”

“米斯琴科少校,”索科夫等列德尼科娃說完後,轉身面向那位少校說道:“如果說列德尼科娃少尉沒有經驗,著了敵人的道,這一點我相信。可你作為一名內務部的少校,怎麼也會犯這樣的低階錯誤呢?”

“將軍同志,都是我的錯。”米斯琴科紅著臉說:“我想到沿途都是我軍的部隊,德國人肯定早跑得沒影了,誰知居然會遇到偽裝成我軍指戰員的德國人,結果就吃了大虧。”

“中尉同志,”索科夫把那名準備槍斃米斯琴科和列德尼科娃的中尉叫過來,問道:“中尉同志,現在輪到你說話了,你把事情的經過,向我說一遍吧。”

中尉點點頭,開始講述整件事的經過:“我們在附近的森林邊緣有一個哨卡,平時有四五名戰士在那裡執勤。一個小時前,我帶人去換防,卻意外地發現哨卡里的戰士全死了,而且全部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人用匕首殺死的。我連忙命人在附近進行搜尋,結果撿到了米斯琴科少校的證件,當時我就認為肯定是他殺死了我的部下,所以想抓住他,為我手下犧牲的戰士報仇。

當我們安葬完犧牲的戰友,重新在哨卡布置好崗哨後,米斯琴科和列德尼科娃他們就過來了。當時我發現幾名軍官都是步行,甚至連隨身的武器都沒有,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將他們攔下來進行檢查。

這一檢查,我立即發現米斯琴科少校和我撿到的證件上的照片一模一樣。但我詢問他的名字時,他說他叫米斯琴科。我一看,人和證件上的照片對上了,名字也對上了,毫無疑問,他就是殺害我部下的兇手,所以就命人把他們都抓了起來。”

“中尉同志,就算他們是德國間諜,你應該做的事情,是把他們交給你的上級。”盧涅夫等中尉說完之後,板著臉說道:“而不是擅自將人槍斃,如果不是我們湊巧經過這裡,他們幾人不就成為了你的槍下亡魂嗎?”

“對不起,軍事委員同志。”中尉紅著臉對盧涅夫說道:“我當時真的以為他們是德國人偽裝的,再想到我那幾名部下死去時的慘狀,我就無名火起,便直接命人將他們槍斃。”

“記住這個教訓吧,中尉同志。”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說:“以後再抓住什麼可疑的人員,記得一定要交給你的上級,而是讓你來擅作主張,明白嗎?”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

“米斯琴科少校,”索科夫再次對米斯琴科說:“你能說說那幾個人情況嗎?”

米斯琴科知道索科夫問的是搶走自己證件和武器的人,略作思索後回答說:“帶頭的是一名少校,另外還有一名上尉、兩名少尉和一名戰士。我想他們應該是利用我們的證件,試圖混過哨卡,結果被執勤的戰士發現,他們情急之下才下了毒手。”

“嗯,分析得不錯。”索科夫點點頭,說道:“我也覺得有這種可能,敵人肯定是利用竊取的證件和吉普車,試圖透過哨卡時,被警惕的戰士識破了身份,他們情急之下只能狗急跳牆,對執勤的戰士痛下殺手。”

“科什金大尉,”索科夫吩咐科什金:“立即聯絡參謀長,讓他通知奧得河兩岸的哨卡,留意一輛吉普車,上面的五名乘員中有一名少校、一名上尉、兩名少尉和一名列兵。若是發現符合該特徵的人員,立即予以扣押,並就地看管起來。”

“米斯琴科同志,”盧涅夫望著米斯琴科問道:“如果留下列德尼科娃,你們四個人去執行任務,沒有問題吧?”

聽到盧涅夫的問題,米斯琴科慌忙使勁地搖搖頭,回答說:“沒有問題,將軍同志。”

“那好,你帶另外三名軍官去執行任務,列德尼科娃留下。”盧涅夫說完這話,吩咐科什金:“科什金大尉,給他們準備隨身的武器,另外再派一個班的戰士隨他們一起行動。”

科什金點點頭,隨即叫過一名部下,讓他為米斯琴科等人準備槍支和車輛,好繼續去執行任務。

看著自己的同伴離開,列德尼科娃有些詫異地問索科夫:“將軍同志,為什麼把我留下啊?”

“少尉同志,我想你剛剛應該聽到了我下達的命令吧。”索科夫向列德尼科娃解釋說:“若是我們抓住了符合你們所說條件的人員,總要找個人去辨認啊。我覺得你是合適的人選。”

聽完索科夫的解釋,列德尼科娃才算明白,對方為什麼要把自己單獨留下,連忙使勁地點點頭:“我明白了,將軍同志,我一定會全力配合你們的。”說到這裡,她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起來,“若是抓住了那幾名德國特務,我一定要把他們碎屍萬段,就是因為他們,我和自己的同伴差點死在了自己人的槍口下。”

索科夫抬手看了看時間,隨後一揮手,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繼續出發吧。”

原本他邀請列德尼科娃和自己坐同一輛車,但列德尼科娃面對盧涅夫這樣的上級,顯得異常拘束,便拒絕了索科夫的好意,而是坐進了一輛卡車的駕駛臺。見列德尼科娃不願意和自己坐同一輛車,索科夫也猜到了原因,便不再勉強,上車後就直接吩咐開車。

眼看車隊就要到奧得河邊了,索科夫忽然看到路邊有一排磚混結構的平房,房前有七八名戰士一字排開,他們的四周站著持槍的戰士,隱隱把他們圍在了中間。

索科夫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這些戰士犯了什麼錯?科什金,你下去打聽打聽。”他之所以命令科什金下車檢視,是擔心再出現米斯琴科和列德尼科娃那種情況。

得到命令的科什金不敢怠慢,連忙命令司機停車,然後自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他快步來到平房前,大聲地問:“這裡誰是負責的,過來和我說話。”

這時旁邊走過來一名大尉,把科什金上下打量一番後,開口說道:“大尉同志,你有什麼事情嗎?”

科什金用手朝那些戰士一指,反問道:“他們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都是可恥的人。”那名大尉咬牙切齒地說:“他們居然進入德國人的家裡進行搶劫。”

“搶劫?!”科什金一愣,隨即反問道:“他們都搶了些什麼?”

“喏!”大尉用手朝地下的幾個大包袱一指,說道:“有貴重的衣物、嶄新的皮鞋,以及德國人吃飯用的銀質餐具。”

科什金聽完之後,隨口問道:“就這些?”

“難道這些還不夠嗎?”大尉滿臉震驚地說:“要知道,羅科索夫斯基在我們的軍隊進入東普魯士之前,就曾經下達過命令,不準騷擾和洗劫平民,不準做與戰士身份不符的事情,否則就會被送交軍事法庭,甚至直接執行戰場紀律。”

索科夫坐在車裡,因為隔得有點遠,根本聽不清科什金和這位大尉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麼,他有些不耐煩地推開了車門,下車後邁步朝兩人走了過去。而盧涅夫見索科夫已經下車,自己繼續留在車裡不太合適,也跟著下了車。

正在與科什金據理力爭的大尉,見到索科夫和盧涅夫的到來,頓時被嚇了一跳。雖說索科夫和盧涅夫不認識他,但他卻認識集團軍司令員和軍事委員,慌忙原地立正,抬手敬禮:“你們好,司令員同志,軍事委員同志!”

“我說大尉同志,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索科夫問道。

大尉用手朝那些戰士一指,把對科什金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索科夫聽完之後,問道:“大尉同志,那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這還用說嘛,”大尉不假思索地說道:“自然是送上軍事法庭,讓他們接受應有的懲罰。”

索科夫並沒有立即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來到那些戰士的面前,目光從他們的身上一一掃過之後,開口問道:“你們誰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搶劫老百姓的東西?”

“司令員同志,我不明白。”一名站在隊尾的戰士忽然開口說道。

索科夫來到了這名戰士的面前,好奇地問:“戰士同志,你不明白什麼?”

“司令員同志,”戰士用手朝身後的平房一指,忿忿不平地說道:“我不明白,德國人住的房子比我們好,室內的擺設比我們好,甚至他們穿的衣服和靴子,也比我們的好。既然他們的生活比我們好得多,為什麼還要發起這場見鬼的戰爭,來侵略我們的國家呢?”

德國為什麼要侵略蘇聯,對索科夫來說,這個答案很簡單,就是因為蘇聯對德國人具有威脅,他們要想佔領整個歐洲,就必須先剷除這個威脅大的勁敵。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索科夫卻並不能向戰士這麼解釋,畢竟這樣的解釋太過於空洞和缺乏說服力。

他快速思索一陣後,緩緩地說道:“戰士同志,這是因為德國人貪得無厭,雖然他們已經擁有了令很多國家都羨慕的生活,但他們卻想獲得更多的財富和資源,所以才會發起這場不正義的戰爭。你能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戰士愣了片刻,隨即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我明白了,司令員同志。德國人之所以向我們發起戰爭,是因為他們內心的貪婪,想獲得更多的財富和資源,進而統一整個世界。”

“司令員同志,”那名大尉向索科夫請示道:“我該如何處置他們呢,是送往軍事法庭嗎?”

“我看沒有這個必要。”索科夫搖搖頭,隨即吩咐大尉:“先把這些東西都還回去,另外再關他們三天緊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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