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五百人便能走出數千人的氣勢,不由讓崇禎大為驚詫,若是北地兵馬皆是如此,往後便再也無需害怕東虜鐵騎入關劫掠了。

不過崇禎轉念又一想,眼前這些士卒訓練三個月便如此雄壯,精兵之道豈能如此簡單?弄些設施,走些佇列,便能一蹴而就?

以這逆子的心機,必定對自己有所藏私才是!

決計無錯!

一定是如此這般!

否則這逆子從仙界歸來,將學到的兵法韜略加以實施,練出十萬精兵,便可與當年的戚少保並駕齊驅了。

“如此練兵,年需銀兩幾何?”

若是便宜的話,崇禎也想讓黃得功照搬過來,在他眼裡,能整排整排走齊的部曲便是確定無疑的精銳了。

“回稟父皇,第一年由於需要採購武器、彈藥、盔甲,加之其他作戰物件,故而耗費頗多,每名士卒須約一百二十兩銀子。後兩年成本會下降,每年需七十兩左右,三年合計約兩百六十兩銀子。”

訓練東宮衛隊三萬人馬,三年總計便要燒掉近八百萬兩銀子,這還沒算上為其採購大量的飛艇與坦克的相關投資。

海軍是吞進怪獸,陸軍的精銳其實也是,所有的裝備都要質量上乘,而且數量充足才行,否則光憑濫竽充數的武器外加拳打腳踢,是肯定鋼不動辮子主力的。

“……居然如此之高?用七八百萬兩銀子足以供養數量兩倍於此的其他部曲!”

崇禎認為這樣的培養實在是太過高昂了,這些兵馬投送到戰場上到底能否發揮出預期的作用尚且不得而知,若是也被東虜打得丟盔卸甲,那就顯得過於得不償失了。

“父皇言之有理,只是王師主力現在南方進剿流寇,他日凱旋而歸,便要參加北伐行動。當下北方各地連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僅憑南方各地支應。若是兒臣這裡新編的部隊數量過多,只恐在三年之內,連北伐的糧食都湊不出來了!”

京城這邊的東宮衛隊有三萬人馬,陝茜榆林地區進行編練的六旅還有約三萬,這是給左懋第和孫傳庭準備的部隊。

一旦老孫頭在湖廣地區損兵折將,這支新軍就要從陝北開赴湖廣作戰。

樂觀地說,就算孫傳庭能夠屢戰屢勝,暫時用不著預備隊進行補充,新軍也要交給陝茜巡撫左懋第來指揮,好前去苷肅剿滅跟王樸一樣,抗旨不尊的柴時華。

這新增的六萬人全都要靠從南方運來的糧食來供養,而且黃得功的勇衛營在擴編之後,情況也是如此。

作為大明王師五大主力之一的白杆軍主帥秦良玉,還在某太子的特許下,在泗川進行了大規模的擴編,屆時也會消耗當地的糧食。

這一下子就多出來至少八萬人馬,同時還要積攢北伐的糧食。不算戰馬的那部分,光是人吃的,起碼要攢夠兩百萬石才行,這特麼就太難了……

與此同時,洪承疇和孫傳庭所部近二十萬大軍也需要就近取糧,會直接大量消耗附近布政司的糧食。

某太子不可能本末倒置,讓南方正在作戰的部隊餓肚子,以此來換取新軍各部及畿輔周邊駐軍的口糧。

有了“海外金山”每年高達七百萬了銀子的預付款,某太子完全可以每年都編練三萬精銳。

但問題在於沒這麼多糧食來養活自己的狗腿子,自己有錢也不能立刻買到糧食,而且關鍵在於皇太雞是不允許某太子這麼大規模整軍備戰的,在秋季之前可能便會入關了。

銀子與糧食一點都不矛盾,可以說,只要鄭老屁同意幫忙,某太子有多少銀子就能買到都少糧食。

但皇太雞與糧食很矛盾,不光不讓某太子攢起來,還要率領他的辮子軍入關來搶糧,這就讓某太子很鬱悶了。

要餵飽畿輔周邊的災珉,以工代賑的法子倒是不錯,但災珉賺到了銀子,便會去買糧食,同樣會快速消耗掉漕運的糧食。

所以當下整軍備戰只能量力而行,先練三萬兵馬,往後等手裡有了餘糧,再說擴編的事情。

當了攝政王,某太子身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下面有這麼多張嘴需要自己養活,餵飽了他們,那些嘴就會阿諛奉承自己。

一旦喂不飽,只怕自己就要被他們生吞活剝,最後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某太子讓左懋第和顏繼祖在陝茜和山棟境內大規模推廣種植土豆和地瓜便是這個原因。

在改良之前,這兩種作物的畝產並不會太高,但只要每畝能夠收穫一石,那便是謝天謝地的好收成了。

這連南方上等水田半年的產量都比不過,可現在北方各地都在被太陽所炙烤,根據左懋第派快馬送來的最新報告,陝茜境內的黃河已經斷流。

陝茜除渭河流域還算較為正常之外,其他地方几乎一個月都下不來一場雨,就算下也是小雨,根本無法解決乾旱問題。

農戶們種下十分耐旱的土豆和地瓜,等秋收之後,一畝地能有半石收成,只怕大夥就要驚喜得淚流滿面了。

陝茜一時半會倒是不會受到辮子大軍的威脅,那裡最大的敵人就是連年的乾旱,陝南還好一些,尤其是陝北,男丁不當兵基本就是死路一條,因為莊稼根本就絕收。

現在好了,陝北挖出了煤炭和石油,百姓們在勞作之後,手裡起碼有了丁點的銀子,能夠買糧了,還可以佐以烤蝗蟲作為營養豐富的大餐。

左懋第在奏疏裡說,他到了陝茜,第一件事便是在巡撫衙門之外,設立桌案,然後帶著一群手下,當眾吃油炸蝗蟲。

從他往下的官員,但凡有品級,有一個算一個,文武官員每人一碗,誰要是吃不完,他就可以憑藉尚方寶劍,罷了他的官職。

在不計其數的父老鄉親的注視下,結果一群心裡咒罵左懋第不已的官員吃得還挺香……

某太子當初就是要讓滿朝文武明白,人要是到了絕境,其實比蝗蟲可怕得多!

只要陝茜的百姓們能夠大快朵頤起來,想必過不了多久,當地的蝗蟲就要滅絕了!

你想啊~!

那地方,尤其是陝北,有的是煤!

吃蝗蟲,一不犯法,二不花錢,三不費勁,沒事就烤串吃唄~!

尤其是蝗蟲富含動物蛋白,烤過之後咀嚼起來特別的香。

只要吃過的人就會明白,吃這玩意比吃雞蛋還香!

所有災珉都吃不起雞蛋,但誰要說自己吃不起蝗蟲,那就是欠抽了!

某太子讓《京師日報》刊載關於吃蝗蟲的新聞之後,大街小巷也有了不少賣蝗蟲的攤位,烤蝗蟲和油炸的都有售。

很多吃不起雞蛋的窮人經常就買點這玩意來解饞,由於某太子說一碗蝗蟲相當於三個雞蛋,故而這生意居然還挺紅火。

不少攤位都是家族行當,由半大孩子出城去捕捉,然後交給家長來烹製並銷售。若是家裡不善於此道,也可直接賣給城門口的官方收購網點,一斤五錢,童叟無欺。

一個孩子全天捕捉的話,少說也能有兩斤的收穫,賣錢之後可以去買饅頭吃,至少不會被活活餓死了。

官方收購蝗蟲也不是再返銷給災珉,而是另有用處。

根據黃得功的上報,不光是勇衛營,畿輔地區各部的戰馬都嚴重缺料。

“料”就是指穀物和豆類,一匹戰馬每月須用料三石、鹽九升、草至少一千五百斤。

鹽和草都好說,山棟的海鹽在秋天就能大豐收,草也能就近去割,唯獨這“料”就很難湊了。

一萬匹戰馬每月就需要三萬石糧食,加上數萬匹馱馬以及徵調來的牛、驢、騾,一個月就要吃掉近十萬石糧食!

對某太子來說,這就等於是一場吃貨之災!

漕運送抵京城的糧食一年才三百萬石左右,讓“四條腿們”吃掉三分之一?

這是對決不可接受的!

既然穀物含有植物蛋白,蝗蟲含有動物蛋白,二者都是蛋白。

於是乎……

誕生了專門為馬匹烹製的鹹口的油炸蝗蟲!

初期只是小規模嘗試,選了戰馬與馱馬各一百匹進行投放飼料。

觀察一個月之後,發現沒有任何異常情況,貌似它們還挺愛吃,而且在稱重之後,發現這幫吃貨居然還長膘了。

既然如此,某太子便決定可以大規模的推廣開來了,反正倉庫裡的穀物是肯定不夠餵馬的。

戰馬一天可享三斤油炸蝗蟲,馱馬可享兩斤,不同於穀物可以濫竽充數,這些都是實打實的高蛋白營養品。

有的馬伕更是和自己的飼養物件一起享用美食,自己一邊餵馬,一邊把飼料當成零食來享用。

京城周邊的蝗蟲被捉光了不要緊,還可以派人去周邊的府縣去抓,半個北直隸的蝗蟲都可往京城這邊運。

東宮衛隊所飼養的牲口們吃的就是油炸蝗蟲,某太子特意近距離觀察過,一個個都是膘肥體壯&油光鋥亮的,說明這種飼料對它們非常合適。

“……”

崇禎聽罷,也不好貿然答應給這逆子籌集糧食,他也知道糧食是當下最大的問題,朝廷倒是不缺銀子了,但仍舊缺糧,海運和漕運都在想辦法,不過還無法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

“為何銃上皆插匕首?”

為了緩解尷尬,崇禎只好另起一行,問起了自己好奇的事情,想來這也是逆子最新的發明吧,適才見是見過,但還要問個明白才行。

“回稟父皇,匕首名曰‘刺刀’,就是便於火槍兵近距離拼殺之用的,避免在開火過後遭到對方步卒的突襲。而且刺刀能夠從槍口上摘下,方便士卒們切割食物以及防身。”

關於拼刺,適才已經表演過了,實戰效果如何,還要有待檢驗。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辮子步兵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衝進明軍步陣就能佔到大便宜了。

“……如此可否抵擋東虜步卒?”

這是崇禎最為關心的問題,若是區區一把匕首就能讓王師步卒的戰力得到大幅度的提升,那往後每名士卒都要配備如此利器方可事半功倍。

“父皇,對戰東虜步卒是需要一系列的武器裝備的,從最新式的火槍,到全套的護甲防具,都需要裝備到位,才能抵擋住東虜的重甲步卒的兇猛突擊!”

辮子的重甲步兵,尤其是巴牙喇的戰鬥力是非常強悍的,據說一個牛錄裡面只有十人能夠入選,當然是最為厲害的一群徒步辮子。

對付巴牙喇就要用數量優勢抵消掉對方的質量優勢,加上更為先進的武器裝備,才能擊退來犯之敵。

某太子讓周遇吉找來一個裝備到位計程車兵,給甩鍋爹進行講解:“父皇請看,這是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卒。頭部有雞頭盔來保護,軀幹皆有重甲遮擋,可以防止被東虜的重箭射穿。武器是一支滑膛燧發槍,射速可以達到鳥銃的一倍以上。側後方是五枚手榴彈,點燃之後即可擲出,用以炸傷敵兵。若是近戰,可將槍口裝上刺刀,用以進行拼殺。”

為了進一步的提高火力輸出,某太子還打算給每人配備一把短銃,這玩意在近戰時,絕對可以給辮子一個天大的驚喜。

你重箭射不穿我,我一槍就能把你擊斃,多爽啊~!

“……如此武裝,王師士卒焉有機動靈活之優勢?”

崇禎也不完全是個門外漢,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才皺著眉頭詢問額起來,這簡直就把他計程車卒變成了一隻烏龜,還如何與敵兵周旋?

“父皇,我軍少馬,故而戰陣將以戰車為主,所有火槍兵都將圍繞戰車作戰,無需追擊敵兵。只要東虜步卒衝殺過來,發現無法殺傷我軍士卒,那麼他們便回不去了,於是乎,我軍便可取勝!”

某太子自有一番邏輯可循,這是多年經驗總結出來的,別說眼前這位二貨皇帝,就是關外的皇太雞也矇在鼓裡呢。

“……這又是何道理?”

崇禎不相信這逆子所言,如此輕易便可取勝,那王師也不至於每每在關外損兵折將了。

“父皇,您試想啊,這東虜的步卒都身披重甲,跑兩三百步過來,已然消耗了不少體力,再進行一番衝殺,只怕體力剩不下多少了。昔日衝陣能夠取勝,皆因我軍火力不足,防護不夠。如今我軍已然不同以往,同等人數,火力是昔日兩倍不止。單兵防護能力又大大超過昔日,莫說鋼刀,便是東虜的重箭,近距離都無法擊穿我軍士卒身披的盔甲,他們又如何能夠取勝?倘若無法取勝,再從我軍陣線裡跑回去,豈不是將後背留給我軍士卒隨意瞄準開火?跑兩百步距離,我軍火槍可開火不下三次,最終又有幾人能夠死裡逃生?”

想衝過來不容易,想跑回去,那就更不容易了。

除非你後背長眼睛,能夠多開轉瞬即至的子彈。

辮子只要衝過來,那就別想跑了。

誰敢從終點跑回起點,那就等著被明軍士兵打活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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