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死楊士聰!”

“對!處死他!”

“如此貪官!留他何用?”

“定要用磔刑!以正視聽!”

“不殺此賊,不足以平息我等憤慨之情!”

“殿下定要為我等監生做主啊!萬不可放過如此歹毒之徒!”

臨陣倒戈的監生們將惱怒轉化為了聲討,紛紛高喊整死楊士聰。

畢竟一個人被楊檢討耍了,只要當事人不說,外人便很難知曉。

眼下一群人被這貨給耍得團團轉,就跟溜猴子一般,想要偃旗息鼓都不可能了,明天都會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這事在國子監和翰林院也會變成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眾人的憤慨是顯而易見的。

朱慈烺瞥眼看了一下與楊士聰一同帶隊去皇城前“旅遊”的吳偉業,此時“鐵骨錚錚”已經被刺激得頹廢不堪了。

若不是身邊有錦衣衛的藩子在看守,恐怕早就溜之大吉了。

只要能從現場逃走,哪怕是烏紗帽都丟掉也不要緊,能保住他自己的一條狗命就足夠了。

“鐵骨錚錚”可能並沒有“忠肝義膽”貪地多,但收的銀子絕對超過六十兩,這可是一道生死線,過了線就會變成“稻草人”。

哪怕沒有找到吳偉業的小冊子也不要緊,只要好好款待一下吳府的管家就行了,進了錦衣衛的詔獄,沒事都能說出點事來,不然怎麼可能從裡面活著出來?

這時候錦衣衛又從後院搜出了一盒子珠寶,應該是屬於楊府女眷們的,其中以金釵、玉鐲較為引人注目,讓朱慈烺頗為驚詫的是,裡面還有一條很是好看的珍珠項鍊,這東西可不多見。

“……這是妾身的寶貝!”

一隻年紀大概不到二十的小妾眼見自己的心愛之物馬上要歸於他人之手,情急之下便想上來搶奪這個珠寶盒,立刻就被身邊五大三粗的錦衣衛給控制住了。

“恣意聒噪,掌嘴!”

楊進朝豈容這等婦人在太子面前放肆,立刻下令內侍要過去扇這隻潑婦幾個耳光。

“慢!不得無禮,放她過來!”

太子下令之後,想要前去嚴懲的內侍便沒有繼續動作了,恭敬地退回原地候命。

等到妹子被押到眼前,朱慈烺笑吟吟地問:“這位小女子,你姓氏名誰,芳齡幾何,籍貫何處呀?”

既然這位妹子說是妾身,就應該是楊士聰的小老婆。

本來朱慈烺想說夫人,不過“夫人”貌似是正室的稱呼,自己還不太確定。

稱呼對方“姑娘”,又可能不是已婚婦女的稱謂,所以還是直接上“小女子”吧。

聽到太子的問話,這名身材嬌小,好像還沒太發育完全的妹子鶯聲燕語地作答:“小女子姓劉名芸,祖籍揚州,芳齡十八,業已嫁入楊府四年!”

朱慈烺一聽,心裡有些反感,這麼一算的話,就意味著這隻妹子剛十四歲,就進楊府了,真是名副其實的“衣冠擒獸”啊,買的還是大名鼎鼎的“揚州瘦馬”。

這隻妹子跟田貴妃是一個產地,不過仔細一對比的話,品質就差了好幾截。

但用“醜八怪”張四知的話說——“無傷大雅”嘛!

看身高,這妹子估計還不到一米六,但勝在身材婀娜,體態輕盈,瞧她那杏眼桃腮的嬌顏,外加鶯聲燕語的嗓音,說不定晚上真是個不可多得的蚘物呢!

買“揚州瘦馬”的人都是為此目的,不然也不會砸下重金了。只不過你家楊大人今後可能就無福消受了,畢竟給某位礦工標配一匹“瘦馬”,那就太過奢侈了。

大懟朝的人聽到揚州這個名字,第一反應便是好地方,然後就是“瘦馬”了。

朱慈烺的感受就大為不同了,心裡對號入座的一盤子炒飯!

一盤接一盤,連綿不絕……

“你家老爺娶了幾位妻妾呀?你又是第幾位?”

朱慈烺想知道大懟朝的“忠肝義膽”最後會不會死在床上,那樂子可就大了。

“我家老爺已娶四位妻妾,小女子乃是第四位!”

一妻多妾在大明再正常不過了,只要養得起,再娶二三十個都行。

有這麼貌美的小老婆陪睡,不知道楊士聰平時會不會覺得腰膝痠軟,四肢無力,感到身體被掏空了!

如果他的小老婆掏不空他,今兒個老子也要掏空他,然後身體塞草,家底搬到太倉去!

“你與你家老爺是萍水相逢,還是另有姻緣呀?”

朱慈烺沒有直接問“揚州瘦馬”的事情,萬一這妹子不是楊士聰買來的,那就等於自己出糗了,還弄得對面的妹子挺尷尬。

劉芸在這個時候沒有想耍任何心眼,只是照實回答:“啟稟殿下,我家老爺在揚州為妾贖身,花費三百兩銀子!”

朝廷官員公然去專賣店裡購買妹子,跟百年後的市井硫氓差不多了,用的還是貪墨來的銀子,很有魄力嘛。

朱慈烺笑吟吟地讚許道:“嗯,不錯,給你贖身的費用差不多等於楊檢討二十個月的俸祿了,真是大手筆呀!價格確實不菲,不過在本宮看來,也算是人超所值,楊檢討算是抱得美人歸了!真不知道這二十月,楊檢討是靠吃樹皮過活的?難怪現在臉皮這麼厚,真是吃什麼就補什麼呀!”

楊士聰在旁邊聽得心驚膽顫,忐忑萬分,更不敢輕易搭茬。

不說別的,光是給小妾贖身的這筆錢,他就解釋不清了。

“這盒首飾,小女子可是想要回去?”

女人還有不喜歡珠寶首飾的,自己要是強徵變賣了,只怕是橫刀奪愛了。

“賤妾已不敢有此奢望,只求殿下念及賤妾出身貧寒,可以法外開恩,赦免賤妾!”

楊士聰一旦被定罪,那勢必將會連累家人,劉芸雖進府多年,可腦子轉得還很是靈動,若是藉著這個當口向太子求情,或許自己還有被赦免的可能。

“此物若是歸你所有,便是勘定楊士聰貪贓受賄,小女子心中可有愧疚之色?”

勾引這隻妹子成為汙點證人,這樣人贓並獲的話,楊士聰就可以被獻祭了。

“我家老爺為賤妾贖身,加上多年來供養賤妾的費用花銷甚大。然賤妾斗膽作價每晚十兩銀子,一年算作一百次,四年便是四千兩,已然抵償了!”

這位小妾還挺敢說的,一年作價一千兩銀子,自標如此價格,絕非常人所能企及之物。

眾人聽了都驚愕不已,連首輔都被劉芸的“包年使用價格”給震到了,隱隱地在心疼自己的銀子。

“呵呵,你還真是率性而為呀!你家老爺身體真好,三天一次,真是羨煞旁人了。不知道揚州那地界,美女都是什麼價位呀?”

太子當眾挖苦貪財好色的楊士聰,惹得身邊的太監與侍衛都竊笑不已。

若要滿足四個老婆的需求,還真是件苦差事,沒有個好身體是決然做不到的。

不知道東廠下江南的藩子們最後能買到幾個極品,像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豔大多出生在1623-1624年左右,現在都十五六歲了,可能都被土豪給買走了。

手頭要是沒有陳圓圓這樣的一流貨色,還怎麼去釣吳三桂這樣的牆頭草級悍將呢?

硬塞給三哥一隻重達兩百斤的肥婆,三哥寧可自己抹脖子,也不能從命呀~!

劉芸覺得太子這般和顏悅色,便頗為殷勤地介紹道:“賤妾不敢隱瞞殿下,當時揚州可供貴人們挑選的貌美女子通稱為‘瘦馬’,賣家根據女子的容貌身姿、談吐舉止、吟詩論畫、笙歌燕舞等多項考量來定價。一般在百兩起步,若是識字,便可達二百兩。年紀尚小,芳齡不足十五歲者,價格可上三百兩。琴棋書畫,樣樣皆通者,可攀至五百兩。若在此之上,且有傾國傾城之貌,便至千兩亦不為過,求購者如過江之鯽,不計其數!”

瘦馬以色為主,以藝居次,若色藝俱佳,乃是稀有之物,自然身價倍增。

土豪買回去哪怕是不用,單單擺在那裡讓同僚們品鑑羨慕,也會覺得身心愉悅。

朱慈烺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田姨娘,也是匹不錯的“瘦馬”,除了球小,且個子較矮之外,其他方面還好。

這個時代大官人們都喜歡小家碧玉型的,假設田姨娘被公開拍賣的話,最終價格勢必會達到千兩之多。

在大懟朝,公開談論“揚州瘦馬”沒什麼大不了,上到皇親國戚,下到黎民百姓,沒有不喜歡這種蚘物的。

包括太監這種“半男”在內,不同行業、不同出身、不同地域的男人湊在一起的供同話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女人,尤其是絕代風華的美女。

更何況產地擁有多家專業廠商,每年都會下線成百上千匹“好馬”,只要你兜裡有了銀子,隨時都可以去揚州購買,這也是不少士紳努力賺錢的動力源泉。

朱慈烺對這種“澇秧的茄子”沒多大興趣,不過買一批迴來打賞給麾下的有功之臣,還是完全可以滴!

孫傳庭還不到五十,正直壯年,想來在閒暇之餘也有“內需”的時候,自己只送他“一匹馬”不知道夠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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