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皇后心軟,一切都還好辦,哪怕只說一句,也能讓小太子有所忌憚。

事到如今,周皇后不得不開口表態,但有高起潛的先例擺在那,她根本就不可能當眾為閻思印說好話,因為後邸的奴婢實在是令她太失望了,便將此事全權交給自己的兒子來處理了:“後邸立規許久,有人飛揚驕縱,自要嚴懲,無須贅言,皇兒以為如何呢?”

一個個深藏不露,故意哭窮,不狠狠的整飭一次,有些人就要上房揭瓦了,此地乃是至高無上的紫禁城,豈容卑賤家奴肆意妄為?

朱慈烺從來就不嫌棄粘血的銀子,多多益善,再說尤其是這種頂風作死的,必須直接整死:“母后所言極是,正所謂首惡必懲,以儆效尤,不然定會復返,難以遏制!”

李自成、張獻忠固然可怕,但遠在中原以外。久居皇城的內侍,若是與外人勾結起來,那更加可怕,幾乎防不勝防,所以必須未雨綢繆,斬草除根才行。

甩鍋爹除掉了魏忠賢,卻一如既往地寵信太監,然而這些太監除了在暗地裡巧取豪奪,半點本事都沒有。面對太子的質問,卻跟護食狗一般亮出了猙獰的獠牙。

如果連這一畝三分地的後邸都控制不了,如何能夠襙控天下?

走狗反咬主人,那麼其下場只有一個……

因為皇帝沉睡未醒,太子年紀小,所以後邸裡的不少人都在冷眼旁觀,試圖以靜制動,即便已經當眾懲處了高起潛等四人,可內侍的惰性已成氣候,敷衍了事者大有人在。

朱慈烺要讓這些搖擺不定的傢伙明白,他們不是大權在握的魏忠賢。即便是九千歲,也有倒苔的時候,更別說他們這些狐假虎威的狗東西了了。

太監進了宮,身家性命就交給了自己的主子。因為沒有子嗣,更不能生育,說是孤家寡人都不過分,誰要想脫離主子,另立山頭,那真是自尋死路。

沒有太子與皇后的支援,什麼四品、六品、八品,他們屁都不是!

就像池塘裡的甲魚,只要太子不高興,就可以把他們撈出來,挨個放血!

“皇后殿下,皇后殿下,皇后殿下要給微臣說句公道話啊……”

形勢急轉直下,對自己愈發不利,閻思印也沒了之前的勁頭,驚慌失措之餘,只得抱定周皇后的大腿,寄希望於能夠網開一面,他在宮裡辛辛苦苦了半輩子,好不容易才攢下那麼多家當,不能都便宜了太子啊。

見到如此滑稽可笑的情景,朱慈烺似笑非笑地幽幽道:“公道自在人心,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此語一出,說得大殿之上的眾多蛀蟲們的小心肝都為之一顫,好像都在對號入座似的。

雖然這貨是內侍,但也可以給你們這幫人打個樣嘛。

讓你們看看自己收了不該收的銀子,下場會是啥樣。

“給本宮將此獠拖出去,讓他在殿外跪著!”

老子看到他就心煩,噁心程度並不比已經入閣的“醜八怪”低多少。

“至於你們兩個……該不會已然私定終身了吧?”

閻思印的身後還跪著那對舉報他的狗男女,惶恐不已地聽候太子的發落。

一般說來,被鎖在深宮裡的宮女們寂寞難耐,仍舊對少了個零件的太監們保持著濃厚的興趣,若是雙方情投意合,就可以喜結連理,雖然不能公開,可也能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再說太監在宮裡廝混多年,都懂得阿諛奉承、溜鬚拍馬之道,對自己的女人說點甜言蜜語,兜裡又有點銀子,使其死心塌地追隨自己,自然不在話下。

很多太監雖然心理扭曲,可追逐的目標與正常人別無二致,無非是功名利祿與婚姻幸福。業餘時間找個伴侶也能避免孤獨失落,可以成雙成對,互相依靠。

“……奴婢……罪該萬死!”

小太監已經心理崩潰了,不敢對太子有半點隱瞞,生怕再行責罰。

“無妨,此乃人之常情,本宮不會違背天理。既然在一起了,那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奴婢知錯了,懇請殿下開恩啊……”

小太監嚇得魂不附體,都把背後主使如實相告了,沒想到最後還是難逃一死。

歲數不大的宮女直接身子一歪,被嚇昏過去,估計接下來就要大小便失禁了。

“不要誤會,咳咳,本宮說的是老死!”

馬丹,老子又不是殺人魔王,還沒到人畜都不放過的地步!

本來還想著儘量避免天天都玩宰人上天的遊戲,你們非得逼我動手。

“……謝,謝殿下不殺之恩!”

小太監忙不迭的磕頭致謝,只要能活命比什麼都強。

朱慈烺聽到此言,真是無比尷尬,這下殺人魔王的稱號算是變相作實了。

“你倆叫什麼名字?都是哪裡人呀?”

沒他們什麼事的話,就讓他們從哪兒來的,就滾回哪去吧。

“啟稟殿下,奴婢姓樸名白,樸是樸實的樸,白是黑白的白,宮裡都管奴婢叫小白,奴婢是鎮江人。她吳小蓮,是常州人!”

“小白”?

起了個狗名?

本宮真是呵呵了!

不過這人吶,既不樸實,內心也不白啊!

光看身材,這倆人也不像是北方人,能這麼遠跑到宮裡當差,多半是家境不好吧。

“哦,那倒是離著不遠,算是半個老鄉了!”

這兩地都在南京與蘇州之間的江南沿岸,算起來,跟漂亮親媽還是半個老鄉呢。

過了差不多一刻鐘,內廠的藩子們連跑帶顛地扛著箱子駐足在殿外侯旨。

朱慈烺對李鳳翔一招手,示意讓他的屬下將箱子抬進大殿。

“啟稟太子殿下,這幾箱便是從閻思印住處搜出的!”

為了儘快拿到證據,不讓太子等著急了,李鳳翔讓手下把目標住處幾乎翻了個底朝天。

好在閻思印非常吝嗇,沒有將自己的多半家當拿去買紫金債券,不然還真不好定罪了。

當第一個箱子的上蓋被開啟,映入眾人眼簾的便是二十兩一錠的金子,數量不下五十錠。

朱慈烺站起身,原地抻著脖子看了看,笑著說:“恭喜閻公公,真是生財有道啊!這麼算起來,在這後邸裡,本宮應該是比你還窮的人了!”

這一箱子金子就價值上萬兩銀子,按照太監的俸祿,得忙活好上百年才能賺到。

“……此必是李鳳翔刻意栽贓陷害微臣,還望殿下明察啊!”

走投無路的閻思印不敢破口大罵太子,那樣這就把自己最後的希望給堵死了,只得反咬內廠提督。

朱慈烺看著那隻跳樑小醜,背手冷笑道:“有勞閻公公這麼費盡心機橫徵暴斂,還敢俬通陽武侯,真是大逆不道,罪不容恕!”

心裡在加上一句——您的表演到此為止了!

然後十分恭敬地請示自己的漂亮親媽:“不知母后以為如何?”

今天再次被狗奴婢給打臉,周皇后也已是粉面含煞,嚴厲地鶯聲訓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後邸的規矩不是擺設,烺哥兒定奪即可!”

漂亮親媽的那份同情心被內侍們一次次無情地摧毀,個個富得流油,之前卻一毛不拔,如今被揭了老底,脾氣再好的人看到真相之後也會發火。

“鳳翔!”

“微臣在!”

“馬上將此獠拖出午門斬首,現在已近晌午,正是讓其魂飛魄散的好時候!”

“微臣遵旨!”

懲處內侍乃是皇室的家務事,如果不涉及官員與公務,並不需要經過三法司的會審,只要聖上一句話就能作出裁決,不會遭到任何拖沓,處理太監就有這點好處。

“殿下開恩啊……”

“給本宮把此獠的狗嘴堵上,快點拖走,立刻!”

朱慈烺一秒鐘都不想多聽這貨的求饒,在太子的盛怒下,藩子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七手八腳地將閻思印捆成粽子,用手絹堵上嘴,再抬起來,飛快直奔午門而去。

本來應該兩個人架出去,由於事急從權,害怕太子生氣,結果變成六個藩子舉著他跑,閻公公在臨死之前也享受了一把特殊服務,這麼多金子果然沒白花,五星級的斬首待遇!

朱慈烺又將李鳳翔招呼過來,低聲耳語了幾句,內廠太監馬上點頭明白。

別無他事,朱慈烺就是讓他從東宮秉筆太監李繼周要一份購買紫金債券不達標的人員名單,然後按照名單抓人。閻思印就是其中之一,沒想到主動撞到槍口上了。

親太子的內侍們在買紫金債券的時候,自然不會吝惜多年積攢下來的家當,畢竟腦袋比銀子貴重得多。站錯隊的必須要付出不菲的代價,朱慈烺連人帶銀子都要照單全收。

除了劉太妃、張皇嫂與漂亮親媽的內侍可以享受優免的待遇,包括甩鍋爹的跟班們在內,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被開膛放血。

既然宰了四隻“金烏龜”都不能震懾這幫龜孫們,那就再宰四個好了,不夠就再加點,反正後邸摳門的太監有的是,數量方面是妥妥滴!

朱慈烺看著斜側處放置的時鐘,見到朝臣們都面帶懼色,便吩咐:“午餐的時間到了,現在休會。本宮已讓尚膳監準備妥當,諸位愛卿不必外出,在宮中就餐即可,大家可在奉天門休息納涼,午休到未時(下午一點),未時一刻準時繼續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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