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下沉兩尺,苞米秧露在外邊還有兩尺,簡單用油氈搭一下就蓋的嚴嚴實實了。

老爺子拍拍大孫子的肩膀,囑咐道,“路上好好照料這些苞米秧,送給大將軍的時候,告訴他,是我精心準備的禮物,秋日時候會有大驚喜!”

邰永安神色古怪,壯起膽子質疑了一句,“爺爺,這苞米秧是不是太輕了?要不要再添一些烈酒或者布料,哪怕是豬羊也行啊!”

可惜,老爺子聽了直接吹鬍子瞪眼睛罵道,“笨蛋,你就是個榆木腦袋!讓你拿這個,你就老實拿去,多嘴什麼!進了軍營給我老老實實聽話,敢闖禍,看我不攆去軍營收拾你!”

說著話,他就舉起了菸袋鍋兒。

邰永安立刻抱頭鼠竄,趕著馬車第一個跑遠了。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爺爺的菸袋鍋兒舉起又落下!

眾人都是忍不住笑,紛紛辭別老爺子和各自家裡人,再次踏上了進草原的旅程!

衡器等人跟在隊伍一側,並沒有任何怨言。

他們之前一直在軍營,自在習慣了,突然到了村裡,雖然有吃有住有溫暖,但偶爾也會懷念之前的時光。

這般,村裡住一段,又能去草原跑一月,互相輪換,簡直再合心意不過了……

商隊一走,村子裡又安靜了許多。

老爺子早就說好要給何山等人蓋房子,但因為去了府城一趟耽擱下來。

他尋了邰三爺趕緊張羅起來,否則再有半月又要鋤地了,忙起來就顧不上了。

何山被喊來一起研究新房子的位置,何山挑選了兩處,一處在村口不遠處,可以照管進出的村人,方便守路口。

另一處則在村子後邊的山腳下,為的是防備山裡的野牲口下來搗亂。

邰三爺聽得高興又激動,這些老兵可真是不白僱啊,處處為了村裡著想。

按照何山的想法,一處房子建三間,一間住五人就足夠了。

但老爺子卻考量的更多,萬一他們這些人想在村裡成家立業,到時候總要再建屋舍,索性一步到位得了。

邰三爺也有把何山等人留下的意思,老兄弟倆一拍即合,最後兩處屋舍都變成了一擔挑的排房,一處八間。

這般,起碼最近三五年內,就算何山他們大半人成親也不怕沒地方住了。

而且,兩處房子都建土坯房,冬暖夏涼又造價便宜,估計全下來也就需要二十兩罷了。

先前幫忙修葺了宗祠的工匠,才回家沒幾日,又被邰繼宗找來琢磨新房子。

他們不但不厭煩,反倒高高興興揹著工具出門了。

要知道,給邰家幹活兒可是他們最舒心的時候。

邰家人行事周全,吃喝穿戴都照料齊全不說,工錢給的也足夠,運氣好的話,還有一些偏財。

誰能不喜歡這樣的東家,這樣的差事呢!

全村人聽說要給何山等人建房子,都沒用老爺子招呼,幾乎是能動彈的全都出動了。

挖土的挖土,挑水的挑水,鍘草根的鍘草根兒,拓土坯的拓土坯,忙活的熱火朝天。

幾乎沒用半日,村口的空地上就擺滿了半乾的土坯!

何山等人也是挽著袖子褲管,跟著大夥兒忙活,臉上的笑怎麼也撤不掉。

這次商隊進草原,邰永祿跟著走了,邰永悅留了下來,幫著伯孃打理一下作坊的賬冊之類。

楊麗華先前接的繡活兒,馬上就要交貨了,但耽擱了不少進度,這一段兒時日要全力趕一趕。

這會兒,邰永悅一手拎著茶壺一手領著妹妹,到村口給大夥兒送茶水。

幾個小子正淘氣,拿著泥巴互相甩著玩兒,突然一個沒看準就砸向了珠珠。

邰永悅眼疾手快替妹妹擋了下來,然後扔下水壺就去報仇了。

淘氣小子們炸了窩,嗷嗷叫著四散逃跑,惹的眾人都是笑。

邰老爺子上前,抱起胖孫女放到脖子上,一邊哄孩子一邊四處轉悠。珠珠咯咯笑,晃盪著小抓啾上的銀鈴鐺叮叮響個不停,像歲月的序曲,更是生活的歡歌!

張家村離得近一些,瞧著邰家村這邊熱鬧,張村長就帶了兒子過來走動閒話兒,待得聽說村裡要給老兵們建房子,張鐵牛又跑回去喊了七八個人來幫忙。

之前偶爾晚上巡邏的時候,兩村的巡邏隊會在苞米田裡碰個頭兒,還算熟悉,有活計搭把手是應該的。

更何況,何山等人可是邊軍退伍的,實打實的沙場英雄。

這個時候幫一把,處的親近,以後張家村有個大事小情需要援手,老爺子也好,何山等人也罷,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同樣,劉家村的村長也是這麼想,所以,第二日干活兒時候,拓土坯的人就更多了……

不說村裡如何忙碌,只說邰繼業帶著商隊出發趕往草原,路過縣城門口的時候,閔管事已經等在那裡了。

他最近很是忙碌,否則邰繼業回來,他早就跑去邰家湊熱鬧了。

這次,他給邰繼業準備了一些路上吃的乾糧,十幾只燒雞,還有兩罐子城裡賣的醬菜。

邰繼業領情,親親熱熱說了幾句話才匆忙告別。

路上很是順利,根本不擔心有山匪一類,因為離得邊關太近了,隨時都有邊軍快馬經過。

山匪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這裡撒歡啊!

邰繼業不放心侄兒自己到軍營,於是出了邊關,安頓好車隊,就帶著侄兒和衡器直奔邊軍營地了。

衡器沒有退伍前,也是個厲害的,守門的兵卒一眼就認出他,嚷道,“哎呀,是衡大哥!”

衡器擺手,上前笑道,“最近兄弟們怎麼樣啊,我走了這麼久,難為你們還記得我!”

守門兵卒哈哈笑,“衡大哥說的什麼話,你可是在將軍跟前都掛號的人物,我們怎麼可能不記得。”

衡器心裡暖和,但還記得正事,他指了身後的邰家叔侄,說道,“勞煩兄弟進去稟告賀雄賀千總一聲,就說邰永安來報道了。”

那兵卒是新輪值過來的,倒是沒見過永安,但他還是迅速跑了進去,留下其餘兵卒同衡器寒暄閒話兒。

賀雄趕到的時候,衡器正說起戰狼群的故事,雖然他差了一日沒趕上,但這可不耽擱他說的眉飛色舞,如同身臨其境!

邰永安不時附和幾句,也是滿臉的興奮。

邰繼業站在一邊感慨,衡器應該去經商,否則真是可惜這副嘴皮子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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