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號領地跟不定時炸彈一樣的九號領地當鄰居,就夠倒黴了。沒想到東邊的鄰居,竟然是這麼個人!

時舯嘆氣,“幸好咱們的領地夠大,否則我連覺都睡不好了,得儘快把東牆圈起來。”

夏青安慰時舯,“他現在已經沒有了進化能力,還受了傷,戰力很低,打不過時渡。但時叔還是儘快把東牆圈起來吧,閻猛失去進化能力後身體虛弱,在戕雨中失控的可能性不小。”

“夏青說得對。”匡慶威繼續講,“咱們明天快點砍樹,一定要搶在其他人之前,砍夠圈牆刺木。”

大夥一致贊同。

夏青繼續說,“我今天召集大夥還有一件事:五十號山刺木林南邊五十多米河道邊的緩坡,是黏性很高的黃黏土,拉回來蓋溫室非常合適。”

“真的?”一向穩重的齊富聽到這個訊息,一下就跳了起來。

“難怪妹子讓我多租幾天車,原來是為了拉黏土!”匡慶威高興又緊張,“死人傑他們會不會是去找土的?”

時舯開始罵兒子,“時渡這臭小子真是一點也指望不上,去了這麼多趟都沒發現那邊有黃黏土。”

趙母詢問,“青啊,那邊黏土多不,夠咱們用不?”

“應該夠,那片河坡挺長的,不過只有五十米長的一段能用工程車挖。我本來打算等砍完樹,再用拉樹的車往回拉土。現在情況有變,不能再等了。”

夏青停了幾秒,才繼續說,“咱們最好明天就動工,兩天就把土弄回來。大夥先報一下要修幾個溫室,然後齊哥和時哥去見嶽海營,我、嬸子、齊哥,咱仨算算需要用幾輛車。”

也是巧了,今年每個領地都打算修兩個標準溫室。

齊富和時舯出去後,匡慶威已經算出了用土量,“每個標準溫室長五十米,寬六米,牆厚度1米,高度35米,用土總量就是2170方。”

兩千多方土啊……

匡慶威愁眉苦臉,“現在運土車特別難租,我今天下午打電話想再租兩輛車,人家說現在是真沒車,多少錢都沒有,至少得等到戕雪。要不,我就先帶人開著你的微耕機往回拉土?”

微耕機的鬥才多大,指望它拉土就猴年馬月去了。

匡慶威租不到車,夏青沒想到匡慶威也租不到車,腦袋裡把認識的人篩了一遍,很快有了目標,“八號領地的建設還沒完工,肯定有工程車,我聯絡一下辛瑜。”

夏青之所以知道八號領地還在建設中,全託那位愛聊天的重聯施工隊長盧宇惠的福。

盧宇惠跟夏青提過,圈完三號領地的圍牆後,她要在八號領地幹活,希望能趕在戕雪前完工,現在距離天災第十年的戕雪至少還有半個月呢。

夏青順利打通辛瑜的電話,然後又聯絡上八號領地的助理周召平,順利租到了車。

她剛掛了周召平的電話,齊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夏青聽完,直接點頭,“讓他過來吧。”

匡慶威和趙母都不是聽覺進化者,夏青沒開啟通話外放功能,所以兩人聽不清楚她和周平、齊富說了什麼,眼巴巴望著她。

夏青解釋,“八號領地可以租給咱們三輛運土車、三輛挖掘機,但只能用明後兩天。嶽海營是為了那片刺木和黃黏土的事過來的,十五號領地有21個勞力,但他們搞不到工程車,想跟咱們一塊幹。咱們挖掘機不夠用,正好需要勞動力。”

“對,人多好乾活!”匡慶威聽到有車,立刻唸叨著開始算三輛車兩天能運多少方土。

夏青跟趙母商量,“嬸子去找齊嫂子,用五號領地的對講機把趙哥叫過來?明後兩天事兒太多,得讓趙哥提前捋順一下。”

現在需要統籌安排五輛運輸車、四輛挖掘機和幾十號人,在兩天之內拉回近三千方土和大量刺木,夏青只是當過建築隊小隊長,幹這個有點費勁兒。

時間短任務重,而且人多活雜,需要工程專業人士趙澤出馬。

“我這就去!”兒子能派上用場,趙母開心地跑去找袁豔。

夏青轉頭,看到跟著齊富和時舯走過來的斷臂男人,立刻站起來,快步出屋迎上去,“嶽隊。”

身材魁梧,右臂只剩半截的嶽海營沒認出夏青,掛著僵硬的笑容與她打招呼,“您是三號領主夏青小姐吧?我受傷失去戰力退下來已經好幾個月,早就不是隊長了。我現在在十五號領地種地,您叫我的名字就行。”

“嶽哥。”夏青立刻改了稱呼,也看出了嶽海營沒認出她,主動自我介紹。

“我叫夏青,現在是三號領地的領主。去年夏天第二場戕雨後,我跟著您帶的中隊去清理過東部進化林的戕草。我當時是四級力量進化者,編外後勤人員,帶補丁的舊防護服,紅臉。”

夏青只知道那次清理戕草任務的總隊長叫什麼,也記下了他們部隊的番號,卻不知道嶽海營的名字,見了面才認出來。

夏青描述的自己,讓旁邊幾個領主聽著分外陌生,但去年夏天,或者說出來種田之前,夏青就是那個樣子。

因為裝備差長得醜,夏青被同車的進化者們嘲笑,身為中隊長的嶽海營不只狠狠罵了那些人一頓,分小組執行任務時,還專門把夏青與軍隊進化者分為一組。

夏青之所以對這件事印象深刻,是因為這是她組隊出任務的幾年裡,很少遇到的善待。

因為她是進化者中最被人看不起的一般力量進化者,身材幹瘦,滿臉帶毒,裝備也差,還是沒有同伴的編外後勤人員,所以經常受到歧視、嘲笑和輕視。

夏青當然不會把這些不疼不癢的事放在心上,但能被善待,她還是非常高興的。因為這種善待,能增加她遇到危險時活下去的機率。

這種善意,夏青只在兩個人身上感受過,一個是駱沛,一個就是嶽海營。

駱沛沒中毒之前,嚴厲、沉默,給人的感覺就如同冰冷卻精準的狙擊槍。嶽海營脾氣火爆,張嘴全是髒字,罵得非常難聽,任務要求也極為嚴格,差一點都不行。

駱沛中毒了,沒有沮喪頹廢,不管多疼都笑著應對。

嶽海營現在殘了,身份和職業發生巨大變化。但他也沒有自暴自棄,而是努力壓制暴脾氣適應新身份。就憑這一點,夏青認為哪怕他只剩了一條半胳膊,依舊是強者——種田人中的強者。

進化者的記憶力都不錯,經過夏青準確而形象的提示,嶽海營記起了夏青當時的樣子。那個瘦乾的小姑娘跟眼前這個面色白淨漂亮的小姑娘差別真的很大。

遇到對他傳遞善意的熟人,嶽海營的笑容自然了些,“看來我選了個不錯的職業,種地很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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