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瀚看著手上醫生留下的血液檢測報告,有口難辯的憋屈感讓他無所適從!
他是一個律師他相信證據。
但昨晚那種身體無法自控的感受那麼明顯,現在告訴他那不過是自已的幻覺?
太難說服自已了!
他自問解決過眾多棘手的困境,但此刻他確實束手無策。
上次惹惱莫朵朵才多久,又來這麼一出,他都無法厚顏無恥地求原諒了。
她還懷著孕……
東方瀚恨不得抽自已一巴掌,尤其是在浴室的全身鏡裡看到襯衣上的紅色唇印時,全身的血液都在狂奔,怒火根本就按捺不住!
抬手用力一扯,紐扣四處飛濺,他把襯衣拽下一把扔進垃圾桶。
洗澡重新換了身衣服,剛推開臥室門,便看到樓梯上站著的唐知琳。
她穿著白色連衣裙,沒有化妝,臉色蒼白有些憔悴,嬌柔中帶著一絲嫵媚。
眼下的烏青清晰可見,一看就是昨晚沒休息好。
“阿瀚,昨晚……昨晚喝多了,一時情難自禁……”唐知琳泫然欲泣,“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朵朵誤會了嗎?我進去跟她解釋。”
說著她越過東方瀚想進去臥室。
“夠了!”東方瀚把臥室門用力一拉,“轟”一聲關上了。
他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唐知琳。
東方瀚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用審視的目光看過她了。
他對朋友一直是百分百的信任且寬容。
杜駿常說他護短。
是的,他就是護短!
比如說唐政,愛鬧騰不務正業,比如顧晏之,狡猾奸詐又霸道,比如說張哲自制力不夠強容易受外界影響……
但那又如何?這絲毫不影響他們相互為對方兩肋插刀。
能被他納入心中成為朋友的人不多。
唐知琳算是一個。
所以儘管他察覺她算計了賈建州的財產,可能手段不那麼光彩,但他依然願意相信她,甚至覺得她是有苦衷,情有可原。
他相信唐國源的人生閱歷能看透一個人,但他依然選擇遵從自已的內心,願意去信任她,維護她,無條件的幫助她。
但是此刻,他看著這張臉,陌生感油然而生。
昨晚發生的種種串聯起來,他無法不多想。
這還是他小時候認識的那個溫柔善良,處處為他人著想的大姐姐嗎?
是她變了?還是他從來沒有了解過她?
東方瀚收回了視線,沒有說話,徑直下了樓。
回到律所,看到保鏢發來的資訊,說莫朵朵進了甘甜甜家裡就一直沒有出來。
懸著的心暫時放下了。
朱子軒自小北上次被綁架後,便請了保鏢護送上學放學。
今天情況特殊,朱子軒讓他跟著莫朵朵。
東方瀚一聯絡,他便把莫朵朵的行蹤發了過去。
午飯後,甘甜甜不放心莫朵朵,決定罷工一天,“下午想去哪?要不我們去逛街?好久沒有盡情買買買了。”
莫朵朵沒有心思,“你忙你的去吧,我約了人。”
莫朵朵確實是約了人,簡知秋臨時空了一個小時給她。
自已也是醫生,深知病向淺中醫的道理。
既然心裡有陰鬱,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心理醫生疏解。
其實簡知秋不是最佳選擇,今天這事有點難以啟齒,她更傾向於找個陌生的醫生來傾訴。
簡知秋彷彿看穿她的疑慮,臉上笑意淡然,“保護顧客隱私,是心理醫生最基本的職業操守,或者你把我當朋友,我們對面公園邊走邊聊?”
莫朵朵扯扯嘴角,“不用,在這就行!你從業多年,見多識廣,這樣的事情對你來說不過小菜一碟。”
簡知秋打趣道:“你們醫生不是更該看得開?除了生死無大事!”
“是啊!照理來說應該是這樣,所以是不是說明我心理承受能力不佳,是容易患上憂鬱症的型別?”莫朵朵苦笑。
簡知秋嘴角微翹:“狗血的事發生在別人身上時,總有滿腹的大道理小道理想講,可發生在自已的身上時,就只想說一句‘草擬馬’!”
“哈哈哈!”莫朵朵樂了,想不到斯文淡雅的簡知秋也有俏皮的一面。
簡知秋專注地看著她,“所以,你遇到什麼糟心事了?”
聞言莫朵朵的唇角的笑容淡了下來,“假如有人因為醉酒而行為失當,但最後卻發現體內酒精含量極少,根本就不算醉酒,對此你怎麼看?”
簡知秋不答反問,“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我的前夫和我是同事,他是一個極為優秀的心理醫生,我們是同行也是同學,志同道合,相戀多年,彼此都覺得在這世上找不到更合拍的人了,於是我們結婚了。”
“婚姻開始之初,一切都很正常,就是在房事上我們特別少,大概是兩三個月一次這樣的頻率,但我之前也沒有交過男朋友,以為每個人的需求不一樣,也很正常。”
“直到有一天我翻閱了相關資料,才知道這樣的狀態不太符合常理,但我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我們精神上,生活上都非常合拍,永遠有說不完的話題,也能感受到他滿腔的愛意。”
“後來呢?”莫朵朵聽得入迷了,簡知秋很擅長講故事,語速平緩,聲音圓潤悅耳,帶著神奇的吸引力。
簡知秋笑容苦澀,“後來的故事就很老套了,有一天,我身體不舒服,臨時請假回家休息,推開房間門,床上有兩具裸體糾纏在一起。”
頓了一下,她才說,“他和一個男性朋友,全身不著片縷。”
莫朵朵愕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簡知秋繼續說道,“事後他苦苦哀求,求我不要離婚,說他也是第一次,沒控制住身體的本能。”
“他從小家庭和睦,品學兼優,是父母和老師都引以為傲的好學生,是病患眼中優秀的醫生,然而,他也是過了三十年,才知道身體裡潛伏著另一個自已。”
莫朵朵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麼了。
胸口一陣沉悶,喉嚨發緊,眼眶漸漸泛紅,傷感低落的情緒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整個人呆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