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機宴上的人,沒有一個人出頭來說句話。

畢竟,最有話語權的導演和林製片都沒開口,其他人說話,無疑是槍打出頭鳥,要是代替喝那杯白的,誰受得了?

一口下去,有點酒量的可能還挺得住,沒酒量的時候,直接去醫院了!

蘇慈宴見曲可菲始終沒有要喝這杯白酒的意思,她不耐煩了,輕呵了一聲,意有所指的說:“曲家大少爺前些天費了些心思,聯絡到我,他說,想正式跟我見一面,曲可菲,你覺得我應不應該去?”

曲可菲:“……”

這一秒,曲可菲整個人是懵的。

她大概怎麼也沒想到,‘聞輕’竟然拿曲鬱塵來威脅她!

曲鬱塵回港城的那天早上,曲可菲還清楚的記得曲鬱塵警告她最近安分一點,別再去找聞輕的麻煩。她當時真的是氣急敗壞,給爺爺告狀,結果爺爺也罵她。

爺爺是曲家最有威望的家主。

她固然跋扈,但也不敢不聽爺爺的話,這段時間都安安分分沒有找過聞輕的麻煩。

今天、今天她忍不住想給聞輕一點教訓,她發誓只是一點小小的教訓,她不會把聞輕怎麼樣,結果現在……

“好,我喝。”

曲可菲咬緊了牙關,今晚這個臉不能丟。

她接過‘聞輕’手裡那杯白酒,當著所有人的面前喝下去。氣勢十足,但喝的時候並不順利,白酒辛辣灼喉,第一口下去曲可菲就皺緊了眉頭,表情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蘇慈宴手裡打著不輕不重的節拍:“繼續。”

丁敏上前來,試圖奪走曲可菲手裡的白酒,剛上前一步,被蘇慈宴一手擋住,力道之大。

丁敏往前擠了一下,蘇慈宴不讓。

“適可而止。”丁敏怒視‘聞輕’。

“什麼叫適可而止?為什麼要適可而止?”蘇慈宴不屑的眼神瞥著丁敏:“剛才我喝的時候,我的前經紀人,你怎麼不說適可而止呢?”

丁敏一時語塞,面對如此牙尖嘴利的‘聞輕’,她忽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早知道把助理帶進來,這樣就能強行把菲兒帶走。

曲可菲勉勉強強喝完了那一杯白酒,只是喝下去這個過程看起來很痛苦,好像在被人虐待。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曲可菲放下杯子猛烈咳嗽起來,咳得那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丁敏這次很輕易的就推開‘聞輕’,因為曲可菲酒喝完了,‘聞輕’也沒有再攔著的必要。

丁敏衝到曲可菲面前,拍著曲可菲後背:“菲兒,你怎麼樣?”

“走開!”

曲可菲整個人狀態看起來極差。

丁敏扶著她,“走,我們走。”

曲可菲推開丁敏,虛浮的腳下有些踩不穩,倒不是後勁來了,而是給嗆得難受,氣管裡都充斥著濃郁的白酒味。

走之前,曲可菲看向‘聞輕’,緊接著視線掃視一圈周圍的人:“酒也喝了,這場開機宴我也算是正兒八經參加了,還有事,先走一步,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這種情況下,曲可菲還能好好說話,讓人意外。

大家都以為,接下來她會現場發飆,誰都可能無辜遭殃。

還好,還好。

曲可菲走了,整個包間裡也慢慢恢復了剛才的熱鬧氣氛。

蘇慈宴坐下來,手拿白酒,倒了一點,慢慢品。

商恪走到蘇慈宴身邊,“你什麼時候練出來的酒量?”

“關你什麼事。”蘇慈宴並不是很想搭理商恪。

商恪也很自覺沒有再問,回到座位之前,叮囑‘聞輕’:“多喝點溫水,你沒有進食墊胃就喝這麼多白酒,等會胃肯定會很難受。”

蘇慈宴冷冷的回:“用不著你管。”

商恪還想說什麼,最後都嚥了回去。

回到座位坐下,許晉易手搭在商恪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按了按。

商恪垂眸看著桌面。不再說話。

許晉易收回手,這才轉頭看向聞輕。說真的,今晚聞輕這麼強勢,許晉易怎麼也沒想到的。

但又覺得,只是今晚……沒錯,只是今晚的聞輕,看起來跟平時大不一樣。

聞輕之前並不會這樣喝酒。

何況還是他、以及今晚在場的老爺們兒可能都沒法一口悶的白酒。

而且曲可菲當時的反應過,明顯也是被聞輕威脅到了。也不知道當時聞輕跟曲可菲說了什麼……

徐以安探過腦袋來,在許晉易面前說:“聞輕今晚怎麼這麼兇?”

“兇?”

“……嗯。”

“還好吧,我們家聞輕一向都很溫柔的,剛才那是你的錯覺。”許晉易試圖給徐以安洗腦。

徐以安清醒著呢:“我信你奶奶個腿。”

“……”

……

蘇慈宴在上菜沒多久,就隨便找了個理由走了。

沒人攔她。

聞輕在外面溜達,看到蘇慈宴出來,她立馬戴上口罩跑上去,邊跑邊喊道:“蘇慈宴!蘇慈宴!是我!”

蘇慈宴停下腳步,看向朝她跑來的那個人,雖然戴了口罩看不清楚臉,但聲音很好認。

是聞輕。

“你怎麼出來了?”聞輕跑快了,累的氣喘吁吁。

蘇慈宴不答反問:“你讓我來替你參加開機宴,我以為你很忙,你現在怎麼又來了?”

“嗨呀這不是忙完了嘛。”聞輕乾笑幾聲,繼續問:“你是不是去洗手間啊?”

蘇慈宴:“開機宴結束了。”

“哦…啊?怎麼這麼快?”聞輕出來溜達就是想守一下蘇慈宴,希望一定要守到。

沒想到她這麼快出來,以為是去洗手間……

聞輕頻頻看向隔壁包間的門,都沒其他人出來。

蘇慈宴面無表情:“你在看什麼?我不想繼續待在那裡,所以開機宴單方面結束了。”

好拽。

偏偏聞輕就喜歡蘇慈宴這副拽拽的樣子。

“既然參加完了,去隔壁喝一杯怎麼樣?”聞輕熱情邀請,誠意十足:“你肯定沒怎麼吃,我也沒吃,一起?”

蘇慈宴抿著的唇角稍稍上揚了一些,在聞輕面前,她也越來越維持不了高冷,只能嘴上傲嬌:“你誠心邀請?”

“嗯嗯嗯嗯嗯。”聞輕搗蒜似的點頭。

蘇慈宴一笑,卻未笑出聲:“那就,看在你這麼誠心誠意邀請我的份上,就賞你個面子。”

聞輕拉著蘇慈宴就往裡走。

包間裡沒有其他人。

菜是臨時上的,聞輕很貼心的讓蘇慈宴先吃點食物墊胃,再喝酒。

蘇慈宴很喜歡和聞輕相處的氛圍,更沒提防她,酒動了桌上的食物。

見聞輕不動,蘇慈宴問:“你怎麼不吃?”

“我剛才來的路上就吃了不少零食,來,碰一個,我酒量不好就意思意思,你也不要貪杯哦。”聞輕笑靨如花的樣子十分討喜。

蘇慈宴也沒有多想,喝了酒。

剛放下酒杯,就聽到聞輕數了一聲:“一。”

蘇慈宴:“一什麼?”

聞輕:“二。”

蘇慈宴臉色驟然變得嚴肅。

聞輕臉上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她看著滿臉不敢置信以及氣憤的蘇慈宴,數了第三個數:“三。”

蘇慈宴一動不動,還在死撐。

聞輕拍拍蘇慈宴肩膀:“倒。”

話落,蘇慈宴應聲而倒。

趴在桌子上。

連暈倒的表情都是猙獰的。

何況還是頂著她的臉。

聞輕有點心虛,雙手合十:“對不起啊對不起,我也不想用這個辦法,但我要是直接約你出來,你肯定會防備我,只有這樣我才能確保我要做的事情能成功。”

她這次騙了蘇慈宴,還把她弄暈過去,等蘇慈宴醒來,指不定怎麼修理她呢。

但是為了弄清楚舒薏生意宴的計劃,聞輕必須這麼做。

她迅速掏出一個新的口罩給蘇慈宴戴上,再把早就準備好的帽子拿出來給蘇慈宴戴上。

全副武裝的包裹下,完全看不到蘇慈宴的臉。

聞輕去開啟門,商璃瞅見聞輕朝她招手,叫上身後的兩個人一起過來。

商璃問:“怎麼樣?你想辦的事情辦成了嗎?”

“成了成了。”聞輕有點緊張,畢竟是第一次做這事。

她招呼商璃進去,商璃則招呼身後的兩個人進去。

“你今晚折騰半天就是為了綁架她?”商璃指著趴在桌上昏迷不醒的人問道。

聞輕一本正經糾正:“我只是有個小安排,怎麼能叫綁架呢,一點都不好聽。”

商璃哼了聲:“拉到吧,肯定是幹壞事,我跟你同流合汙,也會遭殃。”

“不會不會,”聞輕連著擺手:“這不是壞事,不說了,待會兒人醒了就不好搞了。”

聞輕顯得有些著急忙慌。

只有商璃不慌不忙:“哪有那麼快醒,這藥她能睡一晚上。”

這藥是商璃給的,不然聞輕也很難找到這麼好用的藥。

商璃帶來的人,把昏迷的蘇慈宴帶走,送去聞輕指定的地方。

送走之前,聞輕拿回自己的手機,再三提醒商璃:“別摘她的口罩。”

“知道了,這話你已經說了快不止三百遍。”

“我不放心嘛。”

“不放心你還叫我……?”

“……”

在商璃和她安排的人,送走蘇慈宴後,聞輕也準備撤離。

她為什麼不和商璃一起走,是怕萬一有哥哥的人在,她今晚做的事情等於白做。

聞輕揣好了手機,抱著報廢的電腦出來。

一出來,差點碰上商恪和許老師。

開機宴結束了?

聞輕不想被發現,不然又會耽誤時間,她矮下腰慢慢走,只要走過長廊就好了。

走著走著,面前緩緩走來一人,首先映入她眼簾裡,是一雙鋥亮的黑皮鞋。

聞輕以為偷偷摸摸的行為擋了路,慢慢往邊上挪移。

那個人未動,站在原地。

聞輕正準備開溜,頭頂傳來似笑非笑卻又的聲音——

“我商太太如此鬼鬼祟祟,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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