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

“記得。”商應寒回答她。

得到商應寒肯定的回答,聞輕忽然又問不下去了,她心口沉得厲害,立馬說服自己,活得迷糊一點或許是好事。

不多時,那一罈酒被挖上來。

二十多年的酒一直埋在這,隨著地質的變化越沉越深,其深度已經快有一米半多餘。聞行止代領的人挖了很久才將一整壇酒完完整整挖出來。

那是很大一罈酒,而且裝酒的酒罈子應該是很好的陶罐。

聞輕走過去。

在聞夜白蹲下來給酒罈子清理泥土的時候,她也蹲下來,問道:“這就是女兒紅嗎?”

聞夜白回答她:“女兒紅,是父親在女生出生的那天,在院子的一棵樹下埋一罈酒,等女兒長大成人結婚那天,再把酒挖出來,後來就有了女兒紅這個名字。”

聞行止一本正經的語氣接話:“這是外婆在你出生那年埋在這裡的,所應該叫外孫女紅。”

聞輕:“……”

聞夜白:“……”

其他人:“……”

聞行止把聞輕拉開一點:“讓我看看呢。”

聞輕被聞行止拉開後站了起來,當她看到自己袖子上帶著泥土的手印,小臉頓時一垮:“聞行止!”

不等聞行止抬起頭看看怎麼回事,聞輕一腳踹在聞行止屁股上。她踹的力道不重,就打打鬧鬧的一腳,試圖把聞行止留在她袖子上的手印,以腳印的方式還回去。

誰知道聞行止剛蹲著時,重心還不穩,被聞輕這一踹,直接往前面撲過去。

聞夜白臉色一變。

然,已經來不及了,聞行止整個人直直的朝酒罈子撲過去。

好在——

關鍵時刻,商應寒出手,拽住了聞行止往前栽倒的肩膀,把他拉了回來。

聞夜白長吁一口氣:“嚇死老子了!”

聞行止被商應寒拽回後,坐在地上,這下好了,滿身都是泥土和其他碎屑。他站起身來揉著屁股,第一件關心的事,是剛才差點被他撲倒的那一罈酒:“酒怎麼樣了?”

聞夜白一臉沉重的回答:“碎了。”

“什麼——”聞行止臉都白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聞行止不帶歇氣的連著說了很多聲完了!

這時,聞輕彎腰把清理得差不多的酒罈子抱起來,抱在懷裡,這一幕聞行止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說碎了嗎?”

旁邊聞夜白嗤了聲,笑話他:“要是真碎了,你還能好好站在這?”

“靠,嚇死了。”聞行止一臉心有餘悸。

聞輕是笑不出來的,畢竟剛才那心驚肉跳的一幕還是因為她,她抱著酒罈子望向商應寒,他示意她過去。

聞輕點點頭,抱著酒走到曲鶴元面前:“外公,酒挖出來了。”

曲鶴元一直在旁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幕幕,惹得他直笑不停。

當看著聞輕抱著的那一罈子酒走來,曲鶴元一時心頭湧上一些往事:“這酒……”

聞輕以為老人家是睹物思人,看到這罈子酒就想到了外婆,一時情緒難免有些低沉。

誰知,她聽到他老人家一臉凝重的說道:“這酒,恐怕不能喝。”

聞輕:???

“不能喝?”聞行止大馬金刀的步伐走過來,重複一遍問道:“這酒不能喝?”

曲鶴元指了聞輕懷裡的那一罈子酒:“當年封存的時候,是你們外婆親自封存的,我說讓人檢查一下,封存妥帖不妥帖,你外婆不讓。你們外婆做事從來沒細心過幾回,這酒,怕是早就變質了。”

聞輕:“……”

雖然她很想問一句,既然外公您早就預料到酒已經變質了,那就讓這酒永遠封存在地底下,為什麼還要興師動眾的挖出來呢。

算了,她還是把這話憋了回去。

“款款,這酒可別輕易喝,你帶回燕京好好放著,想你外婆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就好了。”曲鶴元說道。

聞輕:“……”

曲鶴元還特得解釋了一下:“我是覺得,這壇酒怎麼都是你外婆在你出生那年給你埋的,就是留給你的,即使沒有封存好,那也應該放在你那。”

聞輕雖然有一丟丟無語,但曲家主最後這句話也說得對,外婆給她埋的酒,即使不能喝,她應該帶回去放在五叔的酒窖裡,作為紀念。

離開之前,聞輕特地拍了一張石榴樹的照片,同樣也留作紀念。

之後一行人回到別墅。

聞輕把酒小心翼翼放好。

曲鶴元待在別墅吃過午飯和晚飯才準備離開,一下午整個別墅裡都熱熱鬧鬧的,除了曲鬱塵不在。

曲鶴元一想到外孫女要走就各種捨不得,夜幕時分,在曲鶴元的要求下,只能聞輕送他到院外。

聞輕知道曲家主一定是有一些話要和她說。

院外。

曲鶴元遣退了那兩個傭人到一邊去站著。

最高的探照燈下,光暈柔和灑落在聞輕身上,曲鶴元沉吟了片刻,緩緩開腔:“外公知道,上午那件事將說未說,讓你難受了。倒也不是有什麼不能說,只是外公覺得太愧疚,也無地自容。”

聞輕不明白曲家主為什麼這樣說,問道:“是當年那一槍?”

曲鶴元點點頭:“沒錯。”

回憶起往事,曲鶴元神情有些恍惚,思緒也跟著飄遠……

“外公有個雙胞胎弟弟,我們長得很像,當年因為家族內鬥,我和我弟弟決裂,一切都是因為爭奪家產。”

在聞輕聽到曲家主說,他有一個雙胞胎弟弟的時候,聞輕心裡對當年那一槍的懷疑和掙扎,頓時就釋懷了。

當年那個凶神惡煞的人,應該不是曲家主,而是曲家主的雙胞胎弟弟

接下來,曲鶴元將當年的一些事娓娓道來。

……

港城曲家,是首屈一指的豪門望族,家大業大,累積的財富不計其數。再加上曲家的子嗣多,家產爭奪是一條長長的拉鋸戰,每個曲家人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曲家主這個位置。

曲鶴元的弟弟曲鶴淮是整個曲家,最有野心的人。

而曲鶴元,則是看似對家族掌權無意,實則是一直暗暗蟄伏的那個人。

兩兄弟感情一直很好,即使暗自較量爭奪家產,但雙方也從未想過將來兩人會因為一個女人決裂。

這個女人便是聞輕的外婆,徐流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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