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沒得選
她撿起酒瓶子,猛的砸了下去。
男人抽搐了片刻,捂著頭不動了。
蘇枳擰了門把手打不開,推開窗跳了下去,砸下去的瞬間,她感覺半邊身子發麻,很久都動不了。
拖著下半身不知道爬了多久,她找了個垃圾桶擋著,滿頭大汗喘氣。
坑坑窪窪的柏油路,一道車燈閃爍。
蘇枳做夢一樣,看到了紀聞舟推門下車。她屏住呼吸,臉幾乎貼在骯髒的垃圾桶上,不敢讓他看到自己。
紀聞舟敏銳環顧四周,確定了地方,大步流星踹開賓館陳舊木門,直奔二樓。
滅火器砸開房門的時候,他幾近發狂的看著狼藉的現場,昏迷的男人如同麻袋一樣,被他按頭壓在窗戶上狠狠撞醒。
“人呢!”
開瓢一樣的液體,從窗欞灑到了樓下。
蘇枳臉上被鮮紅打溼,她彷彿開膛的魚一樣,一瞬間驚悚的聚起了力氣,踉蹌爬起來,扶著牆往遠處跑。
如果被抓到,她一定死的比這個人還慘。
千萬不能被抓到……
懷揣著忐忑的心,她渾渾噩噩只知道快走。
背後,一聲驚雷聲炸穿耳膜。
蘇枳定死般停下腳步,腦海裡不斷浮現,那男人壓在他身上時格外堅硬的褲袋……
是槍!是賓館二樓的開槍聲!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臉上是汗水還是鮮血,甚至感受不到了半邊身子惡疼痛,轉身就往賓館跑,每上一步臺階,心裡無邊的恐懼就打來的一層海浪。
“紀聞舟,別死……”
她踉蹌跑到門前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蘇枳用顫抖的手,掰住門框,用盡全部勇氣緩緩探身去看。
心臟瞬間被捏住。
冰冷的洞口抵在了她額頭。
“我……”
她囁嚅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求饒話來。
“逃走了還回來幹什麼?想親眼確認我死了嗎!”紀聞舟面無表情扣動扳機,一步步把人抵在牆上,眼裡血紅一片。
遲來的痛感迴歸本體,蘇枳滿頭大汗根本站不住,被他半挾持的壓著,重量全掛在他胳膊上。
她半晌沒說話,忽的等死般頹然的目光裡,泛起了巨大的驚恐。
“摔到哪兒了?”
紀聞舟咬著牙,手上掀她衣襬。
幾乎是電光一閃間,他手上槍被奪走了,巨大的噪音炸在耳邊,幾乎讓人瞬間耳鳴。
蘇枳開了一槍後,被巨大後坐力震的雙手麻木。
她愣了愣,奪眶的淚水嘩的淌了下來。
“我?我殺人了?”
紀聞舟伸手擋住了她雙眼,把人撈在懷裡。
回眸踢開手持碎酒瓶想要反殺的男人,臉色陰鷙蒼白,懊悔剛剛一槍只打在腿上,太心慈手軟給他留了一條狗命。
她臉上血水全蹭在了他胸口,不省人事。
紀聞舟脫了外套蓋在她身上,橫抱起安置在副駕駛,一言不發的往最近的醫院開。
夜裡山路緲如一線,處處是陷阱。
他卻開的快而迅捷,鎮定到幾乎無情。只有攥在方向盤上發白指節,隱隱透露著主人的焦慮。
……
三天後,病房門被推開。
許睿焦頭爛額拽著紀聞舟,“問誰都說人已經沒危險了!可現在就是不醒,我看要不趕緊轉院吧。”
紀聞舟看了眼他的手。
許睿無奈鬆開他,“我這不替你著急嗎?行行行,你擱這兒陪護吧,我自己出去抽根菸冷靜下。”
他說著人就走了,“咣噹”帶上了病房門。
紀聞舟坐在病床前,削了個雪白的梨,水果刀直入梨膛插在了桌上,冰涼汁水一下迸濺到了床上病人的臉上。
“睜眼。”
他一字一句面無表情。
病床上的人蒼白柔弱,彷彿成了幅不諳世事的水墨畫,沒有半點回應。
紀聞舟拔出水果刀,抬手摘了她的氧氣面罩,帶著梨汁清甜的刀刃,三兩下抹在了她的唇上。
冰冷的刀具,貼著臉頰輕拍。
彷彿下一步就會狠狠劃破雪白肌膚。
“別讓我說第二遍。”
蘇枳霍然睜眼,冰涼梨汁順著唇縫,溢進了口齒之間,她畏懼躲避他手裡刀鋒。
紀聞舟覆身貼上她的唇,從安撫舔舐到窮追猛打,把人逼得眼泛紅淚。她一截腰都被揉的露出雪白,清甜的梨汁化開在津液裡,灌了酒精一樣叫人暈眩。
蘇枳茫然的目光,定格在紀聞舟的臉上,小心翼翼的推了推他。
“不會有人抓你,只要你聽我的話。”
紀聞舟明白她一直不肯醒的擔憂,給她拉好病號服,很有耐心的繼續把梨削成小快,刀尖喂鳥一樣送到她眼前。
蘇枳不敢違抗,喂多少都吃了。
她明白自己現在有了把柄,他只要攥著這把刀,往後她哪都跑不了。要麼坐牢,要麼乖乖待在他身邊。
紀聞舟擦乾淨手,撩雀似的撫摸她臉頰。
“喜歡拍戲嗎?”
蘇枳不知道他想聽什麼回答,幾番觀察他臉色,最終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紀聞舟冷笑一聲,轉身出了病房,許睿被他支去辦出院手續。不多時,蘇枳就被推著輪椅,送上了車。
周圍都是保鏢,她被紀聞舟抱著有些不太自在,倉惶四顧不小心還跟許睿撞上了目光。
後者笑的一臉輕薄,吹了聲口哨。
紀聞舟側目,他卻早溜之大吉上了車。
蘇枳臉上更熱了。
剛坐進車裡,卻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凍的她嘴唇發白。
“你對他臉紅什麼?”
紀聞舟寒若三九,嚇得前頭老趙都默默降下了隔板。
蘇枳知道自己如果硬要犟說,是正常生理反應,下場必然十分悽慘。
看著紀聞舟沒有放過這問題的臉。
她白著臉捂著心口,試探著碰了碰他胳膊,“我好像有點難受,你能不能幫我開瓶礦泉水?”
紀聞舟眯著眼,按住她心口摸了一下,“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你了。”
蘇枳默默不說話。
紀聞舟抬起她一條腿,從一旁紫絨盒裡取出電子鐐銬,不顧她劇烈的掙扎,硬套上雪白腳腕。
蘇枳失神般的看著他。
紀聞舟湊過去親了親她鬢髮,輕聲細語說:“戴上它才能出門,不聽話,這條腿我看就不用要了。”
蘇枳抿了抿顫抖的唇,哀求道:“開啟好不好?我再也不跑了。”
紀聞舟巋然不動,冷冰冰說:“你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