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著掌心裡的杯子，夏海過了好一會才問出，“那件事，你是不是還沒有告訴他？”
到底還是提起來了，林昭低頭垂著眼簾，輕輕“嗯”了一聲。
“鐺”的一聲，夏海把杯子挪到一邊發出的聲響，多少能判斷出他隱隱的怒意。
“所以你們分手，又是因為什麼？別告訴我你突然開竅發現秦時越不是良人，因為我知道，你不是。”
要知道，他們重逢可是秦時越按著林昭親，那會，她著急想把自己拉走，可能擔心的也是自己問出一些不該的事情。
以前，夏海就知道林昭有多喜歡秦時越，畢竟兩人在一起同桌那麼久，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過去了六年，夏海依舊能看到，隨著時間的流逝，林昭對秦時越的感情絲毫沒有減少。
或許在夏海面前，林昭才敢毫無保留的發洩自己的情緒。
服務員又要上菜，夏海伸手端過，阻止她打擾林昭的動作。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林昭的眼淚已經砸了下來，肩膀一抖一抖的。
暗暗嘆了口氣，夏海把菜放在自己這邊，拿過一邊的抽紙默不作聲的放到林昭眼前。
也不打擾，等她慢慢哭完。
差不多過去十幾分鍾，林昭才整理好情緒，拿起紙巾胡亂把眼淚擦掉，吸了吸鼻子，她抬起頭朝夏海一笑。
“可別，你笑起來有點滲人！”
確定她沒事後，夏海才敢打趣她。也不提秦時越那個傢伙，夏海故意轉移了話題，聊著自己在過去幾年的趣事。
看著林昭最後破涕為笑，夏海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往林昭盤子裡夾了菜，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這麼多年了，要是真的沒有意義，放過自己吧。”
道理都知道，林昭曾經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在這六年裡可以看開，事實證明，她高估了自己的狠心，低估了對秦時越的感情。
一筷子夾的滿滿的，林昭張了張嘴，直接塞進去。好辣，她接過夏海遞過來的水仰頭喝完，伸手在耳邊扇了扇風。
“要不，”夏海看她辣的滿頭大汗的樣子，試探性的問她，“別吃了？”
“不行，”她吸溜著嘴巴，又喝了一大口水，瞪了夏海一眼，“不可以浪費糧食。”
最後還是拿起了筷子，夏海深呼吸還是吃了起來。
小心翼翼的把辣椒撥拉到一邊，夏海擺出一副英勇的樣子張口把辣子雞吃完，閉上眼嚥下去，心裡苦。
故友重逢，說好的吃飯，這分明是在折磨他。
“對了，給我講講你和你未婚妻的故事吧？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那丫頭在小時候跟著她爸媽搬去了國外，前幾年才回來。”
點了點頭，林昭放下筷子休息會，瞅著夏海，儘量用輕鬆點的語氣調侃他，“那你下手挺快的。”
“低調低調，主要是我足夠優秀。”
“不要臉！”
……
兩人分開的時候，夏海的妹妹走了回來，親切的和林昭打招呼。
想到林昭當年的成績跟自家妹妹差不多，夏海按了按她的腦袋，指著林昭，“你眼前的這位姐姐就是你想上的大學的學姐，你加點油，爭取考上。”
不等他妹妹說話，夏海猛然想起什麼，拿下手來嘆了口氣，“唉，你可能有點困難，畢竟人家當年也是有左右護法加持，厲害著呢！”
“左右護法？”
意識到自己又說多了話，夏海知道自家妹妹八卦的性格，伸手摟住她的脖子把人往一邊帶，“林昭，我們先走了，我手機號沒變，記得聯絡我。”
妹妹拍打著夏海的手臂，等他鬆開後，好奇的問道：“哥，快點告訴我什麼左右護法？如果可以辦得到，我回去也準備一下。”
睨了一眼她擼起袖子的動作，夏海手伸到後腦勺撓了撓，笑道：“都說了，你辦不到。”
“別賣關子，你倒是告訴我啊……”
目送打鬧離開的兩兄妹，林昭摸了摸仍然有些發燙的臉，耳蝸裡還回蕩著夏海提出的那句“左右護法”，回憶又如潮水般湧來。
其實林昭的成績一直不錯，特別是語文和英語，在過去的學校能都達到無敵的狀態。至於其他科目，關鍵是她心情。
若是心情好，必然發揮不錯，她總成績就能在班級里名列前茅。但心情差了，完全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而到了高三下學期，林昭就跟魔怔了一般，只有英語和語文成績能看得過去。她的數學和物理實在是太差，而她似乎已經達到了疲憊的狀態，努力換不來成績的提高，她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節奏。
被老師訓過後，林昭就被秦時越和林楓拎著專門攻克這兩門。上午是林楓的物理講學，下午和晚上她會被秦時越督促著複習物理，順便再學習數學。
最後一次模擬考試，林昭如願取了特別好的成績，一躍進了年紀前十。還記得在班級裡“表彰”時，林昭抱著跟班主任打賭贏來的零食，豪氣的說道：“我能有這樣的成績，多虧了我的左右護法，林楓和秦時越。”
掌聲之後，林昭大方的把零食分給其他人。夏海最喜歡吃西瓜味的薯片，林昭特意給他留了一包。有吃的還堵不住他的嘴，回頭看了一眼秦時越，湊到林昭身邊，意味深長的說道：“自古以來，我們中國以右為尊，可憐的林楓啊，成了陪襯還不自知。”
不客氣的一巴掌拍過去，林昭帶著幾分羞意，坐下反駁道：“你三言兩語就抹殺了人家林楓的功勞，什麼玩意嘛。當然，我不否認，秦時越的確比他重要那麼一點點。”
看著她伸出手指比劃的模樣，夏海是真的嫌棄。用力推開她，毫不留情的懟她，“瞅瞅你那點德行，我也是……”
話說了一半，夏海就驚訝的閉上嘴。完全沒想到夏海會出手的林昭往一邊倒去，手在空中胡亂抓了兩下試圖控制住平衡，然而，沒有用。
“咚”的一聲，林昭人帶椅子倒地，姿勢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