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種怨
“有戲。”感受到任務物品的活動之後，李壽立刻來了精神。
去同康縣城之前，先實驗一下“任務怎麼進行”本來就是他的打算之一。
畢竟同康縣城之內藏龍臥虎，光外城武師就有不少，內城就更厲害了，去那裡惹麻煩之前，先把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看看收益和付出的比值劃不划算才是應有之意。
在外面惹麻煩還能搞定，在同康縣之內惹到了麻煩，他還真不一定能搞得定。
第二場任務的難度，絕對不能小視。
“老李，我感覺到種子的顫動了，我們種子多，要不先試試吧？”覺皇這時候也湊了過來。
“想到一起去了，這樣，我們先去問問這村子裡的情況，看看誰家的冤情最大，然後再行決定……”
“嗯。”
“禮貌一些，畢竟使用種子這種事，也得人家自願。”
“瞭然。”
覺皇點頭之後就去打聽訊息。
同時也讓同學們幫忙詢問村民情況。
但這年月不太平，這些村民警戒心非常強，根本不會吐露太多資訊。
李壽去問的時候也一樣，他們表面上畢恭畢敬，但實際上敬而遠之，有的看到李壽過來，下意識的就會後退幾步保持距離。
一番下去，李壽明白了。
他們對武者有種心底上的敬畏，而且這個敬畏以“畏”居多。
因為畏懼，所以躲著。
“不好辦啊……”眼看半天沒有收穫，這時候馬南正就又來了。
“李哥，李哥。”
“嗯？”
“他們這樣打聽事兒是不行的，這個世界的老百姓看起來比我們古代的時候都慘，而我們古代的時候也沒人敢在陌生人面前妄議官府的。”馬南正提醒道：“而且同學們問話方式有問題，還是學生那套說辭，根本行不通的。”
“嗯。”李壽看了看其他人，確實辦事和說話方式都非常生硬，也就覺皇那邊能好些，還有人跟他聊天。
其他人村民理都不理。
“交給我吧李哥，我從小跟我爸學溝通，很擅長這個。”
“你能處理好？”
“我從小學做生意，掌握不好窮人的心態，怎麼掙他們錢？放心吧，交給我。”
“成，你來安排。”
在李壽的授意下，馬南正暫時讓同學們都離開原地，去到了幾公里外村民看不到的地方。
隨後帶著覺皇兩人離開了大概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兩人不知道從哪弄回來了一些粟米黃面之類的食物，然後又進村了。
“他們哪弄的糧食？”尿王湊了過來。
“能是哪弄的，估計去鎮上搞來的吧。”大個也湊了過來，“兩個人猴精猴精的，又有一定的武力，搞點糧食不難吧？”
看著兩人進村，尿王疑惑：“這是幹嘛？社群送溫暖嗎？這招能行嗎？”
尿王的疑惑很快得到了答案。
半個小時之後，覺皇單獨從村裡走了出來。
“有收穫了！去村民家裡打聽到了一家的情況，馬南正那小子裝孫子真有一手，情報都是那小子得的。李哥，你要不要過去？”
“行。”
“我也想去。”尿王說道。
“你就別去了，人多怕嚇到村民。”
說完這句話，覺皇就拉著李壽一起回到了那村莊之中。
“這村落叫填富村，裡面大概住了有二百一十戶人家，人口的話，聽說以前有上千，現在也就剩下二百多了，有的家都絕戶了。”
去村子的路上，覺皇給李壽說著自己得到的資訊。
“近幾年連年災禍，加上官府強徵暴斂，很多村民都過不下去了。還好這世界的作物產量比我們地球上的高不少，要不然這些人都得餓死。”
“死那麼多人，那按照這麼說，裡面受冤屈的人應該不少啊？”
“不少，但有一戶人家最慘，現在就剩下一個女眷了。那女人早年喪夫，總共生育了三兒一女，男孩最小的那個前年餓死了，兩個大的被拉去服徭役雙雙累死……”
“累死？”
“唉，吃不好加上乾重體力勞動，加上風邪沾染。地球上古代徭役的死亡率就很高，這裡更高。過度疲勞加上營養不良，感染一點風寒都得死。”
“那還有個女孩。”李壽大概猜到了什麼，“女孩也死了吧？”
“女孩被村裡的獵戶霸佔走一年，獵戶玩膩了之後又把她賣到了鎮上的地主家裡，據說那地主有點變態癖好，最後也給弄死了……”
“獵戶什麼來頭？”
“就村裡的富戶唄，因為和鎮上的員外有點遠親關係，可以逃脫徭役，自身又身強力壯練過幾年弓弩追獵的本事，兄弟又多，這種人在村裡欺男霸女算是常事。別說這方世界了，我們那也有這種人。”
“瞭解了，先去看看……”
兩人加快腳步，很快入村。
到了村中沒走多遠，覺皇就帶李壽來到了一戶破爛的院落中。
院子裡全是雜草，看起來很久沒人打理了，房屋的窗戶也破敗不堪，已經無法防風雨蚊蟲了。
李壽剛進到屋中，就聞到一股難聞的腐肉臭味，來到床頭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骷髏一般的枯槁身影躺在床上。
李壽走過去，看到那人不光身如枯槁，全身也長滿了褥瘡，面板上還有蟲子攀爬，就只剩一口氣吊著了。
這種傷勢，別說是古代社會，就算放到現代也沒法救了。
“人快死了，如果不是有個親戚在照料著，早就死了。”馬南正此時正在屋子裡，給李壽解釋著情況：“兒女死光的時候大病一場，然後人就不行了。那房親戚也是個同村的窮苦人家，沒那個條件照料……”
“我知道了。”李壽點了點頭，哪怕他現在已經經歷末日，但眼前的畫面還是讓他有些不忍。
走到婦女床邊，他看著婦女那渾濁的眼睛，“還能說話嗎？”
“恨……”一個字從婦女嘴裡劃拉出來。
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一般難聽。
女人雙眼似乎已經看不到，只是自顧自的絮叨著什麼。
“我恨我是女子……”
“我恨我弱……”
“我恨我無能為力……”
“是為孃的不對，對不起么兒……”
“對不起福娃……”
“我恨啊……”
感受著女子滔天的恨意，李壽手中“冤魂種”在劇烈跳動。
“如果有個機會，讓你能化作邪祟復仇，你願意嗎？”
“我願意……”
“我願意！”
“我願意！”
“我的命一個銅板都不值！”
“我想讓他們全都死！”
女人似是迴光返照，連說了好幾個“我願意”之後，終於一命嗚呼。
也就在此時，一粒冤魂種跳到了她的身上，種子上的黑氣吸收了怨念，變得血紅一片。
而剛才還躺著的“屍體”忽然坐起身來，雙臂朝前，雙手如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