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家
這天晚上，李壽越練越興奮，完全不想睡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平日裡工作一天收入只有200塊錢的人，但現在工作一個小時甚至十分鐘就有200塊錢，這種感覺讓人慾罷不能。
不過沉浸在訓練之中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李壽就感覺到了虛弱。
這種虛弱不是身體無法恢復帶來的，而是飢餓帶來的。
“營養不夠了。”李壽嘆了一口氣，看向同學們，“誰有吃的？”
“任務世界的東西沒法帶出來。”覺皇搖頭，“我這沒有。”
“我這有點。”王一飛來到床鋪下面拉出自己的書包，然後從裡面掏出了一些牛肉乾。
這傢伙明顯鼴鼠性格，非常能藏。
在進任務之前，明明大家包括他自己都餓得不行了，硬是沒有拿出來。
現在反倒大方的遞給了李壽。
“給你。”
“你不餓嗎？”
“我不餓，先前我們在任務世界那居民區裡撬開了幾家人的房門，然後找到了不少食物，都吃過了。”
“那謝了。”李壽也沒矯情，感謝王一飛之後就把牛肉乾全部吃進去。
然後繼續訓練。
“哥們你人不錯啊。”覺皇看到這裡，倒是湊了過來和王一飛攀談了起來。
“沒有，先前的救命之恩不敢忘而已。”王一飛低著頭還是那副有些怯懦的模樣，那一戰雖然點燃了他勇氣的萌芽，但並不可能直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是，說起來我們所有人都被李哥救過。”馬南正這時候也跳了出來，表情浮誇的搖旗吶喊，“那天被喪屍追的時候，我他媽都快嚇死了，要不是李哥救我，我那天肯定被咬死。他衝過來夾起我的時候，我簡直看到了聖光。”
“少拍馬屁了。”覺皇笑了笑，當場拆穿了他，“你只是認清形勢了，期盼老李下場任務帶你活命吧？”
“有這個原因，但感激也是真的。”馬南正當場承認，順便臉皮很厚的給自己岔開話題，“不說這個了。說起來，任務結算的時候你們也得到回家時間了吧？那是團隊獎勵。”
“對。”說起這個不光覺皇關心，所有人都關心。
馬南正說話之間抬起手腕，雖然別人看不到他的時間，但他還是指著小臂位置說道：“剛才我觸碰回家時間，好像有所感應。”
“是嗎？”其他人也有樣學樣，在摸到自己手臂回家時間的時候，明顯感受到了地球的律動。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就好像看到老家門口的一張照片一樣，情感上是那麼的熟悉。
感受到這股氣息，當場有幾個同學就哭了。
經歷了這麼多磨難，見到了這麼多死亡，誰不想家？
誰不想家人？
別說這些學生了，就算是年輕的老師張夢，也紅了眼眶。
“我想我媽了。”
“我想回去。”
當一個同學喃喃自語的時候，她的手臂忽然一陣律動。
隨後那裡就生長出了那種“蠕動”的菌菇，在她的尖叫聲中，菌菇越長越多，包裹住她身體之後，她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同學們先是驚恐，想通之後卻又帶著點驚喜。
“這是不是就代表回家了？”
“能回家15天。”
“對，菌菇殺我們不需要這麼麻煩。”
“這肯定是回家的方法。”
“我現在就要回去，她剛才怎麼做的？”幾個人當場實驗，學著那女生的樣子摸著自己的“回家時間”虔誠的默唸著“我想回家”。
當下，又有幾個學生手腕生長出菌菇把他們吞噬當場。
覺皇看到這裡也很激動，但他謹慎的性格還是讓他湊近李壽，“真能回去嗎？這麼穿越會不會有危險？”
“沒有危險。”夢境雖然模糊，但這點他還是記得的，“記得明天早晨之前回來，穿越沒危險，但是明天沒接受測試，就會被懲罰。”
“明白了，一起回去嗎？”
“等我練完這一茬！你順便去提醒下同學，讓他們早點回來。”李壽對回家這件事有些牴觸，彷彿那是一件痛苦的事。
“好。”
李壽又練習了十幾分鍾之後，身體再次因為缺乏營養而變得有些虛弱。
他站起身子，看到大部分同學別說十幾分鍾了，一分鐘都堅持不到，全部回家了。
只有覺皇等在原地。
“走吧……”
“嗯。”
兩人有樣學樣的召喚出“菇”。
被包裹的一瞬間，他們回到了地球。
兩人出現的位置，就是曾經學校的位置。
可此時哪還有學校？
這裡變成了一片空地。
而周圍的行人似乎也司空見慣，似乎這裡從來都沒有過學校一般。
覺皇特別好奇，走到了熟悉的炸串攤位前，好奇的問道：“阿姨你還認得我嗎？”
“認得啊，你不是經常來買炸串的同學嗎？”
“那這裡的學校你還記得嗎？”覺皇指著空地。
“這裡哪有學校，路口那邊倒是有個七中，你不是七中的學生嗎？”
“我是八中的。”
“我們湛州從來沒有八中啊……小夥子又逗我。”
“走吧，不要理論了，主幹世界的規則，在我們世界的規則之上。”李壽拉了拉他，“所有人都逃不出規則旋渦……別把寶貴的回家時間浪費到這上面。”
“哦……”覺皇情緒有些複雜，“走，回家吧。”
兩人說完並肩前行。
兩人關係好的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兩家離得近，放學總一起回家。
年輕人的友誼就是這樣，也許只是同路回家，就成了朋友。
此時再次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李壽和覺皇感受著這“日常”的感覺，誰也沒有說話。
彷彿在享受這一刻。
不多時，兩人走回了家。
他們住在老城區的老式低層建築裡。
覺皇先到家，剛敲開門李壽就看到了他熱情的父母，他父母叫完兒子就招呼李壽來家玩，李壽擺手道謝之後離開了。
又走了小半條街之後，李壽從門口的花盆下面摸出鑰匙開啟了房門。
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一股臭味。
走到父親的臥室，他看到了癱瘓的父親已經死亡。
“……”看到這裡，李壽喉頭有些發堵，但還是故作鎮靜的站在父親的身旁，“老爸，安息吧。”
“按照菇的說法，您算是脫離痛苦了。”
“照顧您這麼久，其實我也很累了……”
“所以我也和大部分同學不同，比起這個無聊的世界，我更喜歡那裡……您知道嗎？”
“您知道嗎？”李壽說話之間蜷縮在了窗邊，少年心性終於和淚水一起爆發。
當晚處理好父親的後事，李壽就離開了這裡。
他不喜歡地球這種的枯燥生活。
他本質上喜歡冒險，喜歡無限的可能。
他甚至想看看菌菇之外甚至四大規則之外的世界。
他想看看主幹世界有多大，其他地方有什麼。
他想看看各種型別的枝葉世界。
縱然身死，也不惋惜。
“那才是有趣的世界！”
“起碼比畢業之後就按部就班上班的世界有趣太多了！”
“死有什麼可怕的？”
“我想活得有趣些！”
由於是才16歲沒有遺體處理許可權，很多事情不方便，李壽只能把父親的遺體交給自己的姑姑。
把父親遺體安置妥當之後，李壽整頓好心情大吃一頓第一個回到主幹世界。
此時天色已經快亮了，寢室裡幾個“菌菇”生長出來，又有七八名同學回來了。
但大部分同學哪怕經過提醒，都沒人迴歸。
而天亮時教官也按時開門，把所有回來的人都領到了廣場。
廣場之上，女隊長已經等到這裡了。
“就來這麼點人？”女隊長看著下面，一三班的情況還好些，還有七八個人，而其他班級要麼全空，要麼只有三兩個人，把她氣得一口痰啐在地上。
“昨天不提醒你們就是想看看這屆穿越者的素質。”
“不得不說，是我見過最差的！”
“說了今天測試把我的話當放屁是嗎？豺頭！”
“到！”
“把他們弄回來！”
“是！”豺頭說話間從懷中掏出了一朵菌子，那是“菇”身上真正的菌體，蠕動得活靈活現。
豺頭把菌子放在地上，菌子吸取了地面的營養很快長成了一大片，而一個個同學的“虛空假菌”也被召喚出來，假菌出現之後，一批批學生和老師從地球上被“拽”了回來，當場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