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懦夫
李壽不知道睡了多久。
然後醒了。
是被人叫醒的。
“李壽，李壽同學快起來外面有情況。”睜開睡眼，李壽看到了王豔娜的小圓臉。
“呃……先稍等。”夢境總是模糊，總是容易被遺忘的。
睜眼之後的李壽沒第一時間關注外面的情況，而是先把中年版自己的話給記了下來。
‘天海三中噴泉下方。’
‘儘量不讓同學死。’
在心中默唸幾遍確認自己不會忘記之後，李壽這才抬頭，“什麼事？”
“停車場入口處有人鬧事，張夢老師已經帶人去處理了，但好像情況不太好。”
“我去看看。”李壽起身循著嘈雜的聲音，走向了入口處。
他看到的是一群拿著自制武器的成年人，正在口號響亮的和張夢以及同學們對峙。
“殺光天龍人！”他們大喊著。
這就是他們的口號。
“我們這裡沒有天龍人！”張夢帶著學生反問：“找天龍人為什麼要來這裡？”
“誰知道你們有沒有藏匿天龍人！”
順著昏暗的光線看過去，李壽看到領頭的是一個粗壯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後大概有幾十個帶著自制武器的壯漢。
這些人各個面色不善。
天龍人是壓迫者，普通人是受害者。
但這並不代表著，受害者就是好人。
換句更精準的話就是，受害者中，不可能沒壞人。
個體和群體不可混淆。
流氓和趁火打劫者，哪裡都不會少。
“天龍人怎麼可能會在地下停車場裡住？”
“說不定從中心區跑出來的，藏匿在這裡的！要知道，約克市所有區都在清算這些鼻孔朝天的傢伙，讓我們進去搜搜！”
“那……那你們進來，不許傷害我的學生。”張夢還不算很傻，眼看來硬的不行，就組織學生讓開通道躲到了一個角落。
趁火打劫的人群進到停車場之內，轉了一圈之後發現確實沒有其他人。
但他們並沒有離開。
末日是秩序的徹底崩塌，天龍人的法律雖然不公平，但高壓之下，也沒人敢犯事。
畢竟邪惡的秩序，也是秩序。
可現在不同了。
末日的初期，總是能釋放最原始的人性。
為首的男子看到這裡只有一群“打扮怪異”的未成年，還有一個長相不錯的年輕女性，本能的就感覺她們沒威脅。
本能驅動之下這群人檢查完之後，並沒有走。
他們來到了張夢的面前，為首的男子捏起張夢白嫩的臉蛋仔細端詳著：“來，讓我檢查一下你的鼻子！”
“雖然你的鼻子看起來不是很方，但不看仔細了可不行。”
“嘿嘿嘿，而且天龍人不光有鼻孔特徵，身上還有其他特徵，都得脫掉仔細檢查檢查！”
“那老大，我們去檢查下其他女孩的鼻子？”為首者的心思大家都懂，當下就有幾個人想有樣學樣。
“女孩子都站著不要動，讓我們好好看看！”
一群壯漢說著猥瑣的話當下就衝進人群中，他們手中大多拿著刀具，體型又大，嚇得學生們不斷後退。
這邊大個兒有點看不下去了，剛想上前，背後卻有一隻手攔下了他。
“等等。”是李壽。
“為什麼？”
“他們現在的體質應該還略強於這群成年人，這是最好的練膽機會。如果面對這些人都不行，怎麼面對喪屍？更不用談之後的任務了。”
中年自己讓同學們活。
他內心深處也不想看到同學們死光。
但李壽絕對不會當一個全職保姆。
要活命，首先靠自己，再才是靠別人。
聽了李壽的話，大個兒沒有行動。而另一邊覺皇和尿王兩個人，更是很懂看眼色的沒有出手。
沒人帶頭，場中的局勢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一個個女同學被壯漢不斷調戲。
憤怒、羞恥、壓抑、眼神求助……一切都在這幾分鐘之內發生。
而第一個忍不住反抗的，竟然是朱琳。
她使勁的推了想要猥褻她的壯漢一把，大聲喊道：“我不是天龍人，你們別過來。誰欺負你們的，你們找誰報仇，欺負我們算什麼本事？不敢找天龍人的懦夫！”
啪！
聽到“天龍人”和“懦夫”兩個詞，似乎傷及了施暴者的自尊心。
這兩個詞如同鋼針一般，刺中了他內心的脆弱之處。
“謾罵”也許不會激怒對方，但“真相”一定會。
他們被天龍人壓抑太久太久了，一直不敢反抗。
“懦夫”“不敢找天龍人”這詞彙阻隔起來的殺傷力比想象的還要大。
猥褻者聽到這詞彙之後直接控制不住情緒，一巴掌把朱琳扇倒在地。
朱琳是少數兩個沒有吞服藥劑的人，此時的她只是一個瘦弱的女學生，再加上這幾天風餐露宿，怎麼可能扛住壯漢的一巴掌？
當時就被打倒在地，滿嘴鮮血混合著牙齒吐了出來。
“你他媽的！”一個平時挺懦弱的同學，看到朱琳被打倒竟然第一個衝了出來。
這人叫做王一飛，前幾天連做任務和收集情報的勇氣都沒，此時卻一馬當先衝過來一把推倒了那個壯漢。
這讓李壽和覺皇相視點頭。
‘他喜歡她！’
來自男人的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過來自荷爾蒙的勇氣，能堅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小傢伙，勁兒還挺大的！”壯漢從地上爬起，把刀子抽了出來，“怎麼著，想英雄救美嗎？跟我試試？”
“我……”看著持刀壯漢，來自利器和體型的壓迫讓王一飛後退一步。
這時候如果沒人幫他一把，也許他會永遠被恐懼擊敗。
一步退卻一生退卻。
李壽想了想喊出了聲：“誒，欺負小孩還用刀子啊？說你懦夫，你還真懦夫了一把？有種放下刀子，跟他單挑！”
很簡單的激將法。
但李壽感覺應該有用。
畢竟這裡的人已經被天龍人壓迫了那麼久，“懦弱”的種子已經開花。
現在正是第一次反抗的時候，越是這時候，他們就越會想證明自己。
而且最關鍵的是由於體型差距和年齡差距，那人根本沒有把王一飛看到眼裡，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簡單的“證明自己的機會的”。
懦弱的人，向來喜歡向更弱者揮刀——這是定理。
“好，來！小崽子，我看你們能翻出浪花來！”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這裡，壯漢直接把刀丟在地上。
他一步步的壓迫王一飛，後者先是本能退了兩步，隨後看到趴在地上滿嘴鮮血的朱琳，終於鼓起勇氣迎了上去。
“我操你媽！”用大聲的謾罵給自己鼓勁，王一飛低頭猛衝了過去撞到了壯漢的懷裡。
隨後兩人纏鬥到了一起。
李壽在旁邊觀戰順便給自己同學加油。
他看得出來，王一飛和那壯漢都沒有經歷過任何型別的格鬥訓練，兩個戰鬥小白纏鬥在一起最終的結果其實就是角力。
比力量，比體力！
而這些最基礎的身體屬性，王一飛明顯略優於壯漢。兩人纏鬥了十幾秒之後，他靠著力量卡住了對方的脖子。
而那壯漢眼看不敵，從腰間摸出了第二把小刀，一刀捅向了王一飛的腹部。
不過在刀尖入肉之前，一個飛腳就先印在了他的腰間，直接把他踹飛出去六七米遠。
“說好的單挑肉搏，伱還動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