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靜激動萬分,眼淚不聽話的流了出來,聲音沙啞的喊了一聲:“爹……”

北宮靜從一名匈奴軍官臉部抽出馬槊,扭頭望向女兒,見她整個人都成了血人,但好在身上的鎧甲並沒有破損,這才鬆了一口氣,問:“沒受傷吧?”

北宮靜搖頭。

北宮純說:“沒受傷就好,趕緊上馬,我們一起殺出去!”

北宮靜說:“好!”

馬上就有黑鷹劍士將她的白馬牽了過來,並且連她的馬槊、長劍也一併撿了回來,還遞上一頂不知道從哪個倒黴蛋的頭上摘下來的頭盔。這次這頂頭盔是鐵製的,而且是一體式,比起那用由甲片連線而成的可堅實多了。

當然,也重多了,對頸椎並不友好。

北宮靜束起長髮,戴上頭盔,只一瞬間,那個長髮飄飄、容顏姣美絕倫的大美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英氣逼人的北宮少將軍。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戴上頭盔,李睿心中悵然,若有所失。

北宮靜戴好頭盔,接過長劍插回鞘中,然後翻身上馬,從黑鷹劍士手中接過馬槊,撥轉馬頭,見李睿還是傻傻的看著自己,不由得蹙起眉頭,瞪了他一眼:“傻了?得突圍了,繼續呆在這裡等著敵軍過來砍下你的首級啊?”

李睿這才反應過來,說:“這就走!”瞅了瞅北宮靜,又冒出一句:“其實你還是穿女裝漂亮!”

北宮靜說:“別廢話,趕緊隨我衝殺!”

這話李睿聽著不爽了:“什麼叫隨你衝殺?我堂堂男子漢,躲在一個女孩子身後像什麼樣子?”

北宮靜睨了他一眼:“你躲在我身後的次數還少?”

李睿尷尬,乾笑:“那時候我……我也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嘛!”搖搖頭,將進入耳朵的尷尬搖出來,高舉馬槊衝那幫豎起耳朵聽八卦的烏桓突騎吼:“你們笑個錘子啊笑,整隊,隨我衝,殺開一條血路來!”

烏桓突騎憋住笑容,迅速整隊,掉頭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殺去。而在這個過程中,大隊大隊的秦騎會合過來,以烏桓突騎為尖刀奮力衝殺。這一刻,雙馬鐙騎兵跟單馬鐙騎兵的差距完全體現出來了,儘管匈奴騎兵一波一波的湧上來與他們展開近戰,這些匈奴騎兵也不管武藝高強的勇士,但是他們在馬背上無處借力,往往是硬拼一刀就東倒西歪了。反觀晉軍騎兵,他們有雙馬鐙,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站立起來雙手持刀奮力下劈,所能發揮出來的力量和技巧都不是無馬鐙的匈奴騎後能夠比姒的。最氣人的是這支晉軍騎兵不講武德,總喜歡排成排往前衝,盡最大限度形成多打一的局面,而且很喜歡在格鬥中使用直刺,任你武藝何等高強,好幾把長劍同時衝你的要害閃電般刺過來,也是沒有辦法抵擋的,很多匈奴勇士就這樣無比憋屈的倒在了疾風驟雨的攻擊之下。

李睿衝在最前面,可能是被北宮靜那句“你躲在我身後的次數還少啊?”給刺激到了,這傢伙衝得特別猛,馬槊掄得呼呼風響,劈、刺、挑、掃,諸般以前北宮純死活都教不會的技巧現在被他運用得出神入化,將衝上來阻擊他的匈奴騎兵一一捅翻。

跟他以往那貪生怕死、臨敵時千方百計往北宮靜身後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北宮純看得詫異:“這小子今天吃錯藥了?”

北宮靜也很驚訝:“對啊,他以往沒有這麼勇猛的。”

北宮純說:“準是吃錯藥了!你盯著他點,我去幫一把後面的步兵!”

北宮靜說:“好!爹,小心點!”

北宮純點點頭,表示知道,隨即率領三十餘名黑鷹劍士逆著人流往後面衝殺,去掩護正在包圍圈中艱難移動、且戰且退的步兵。這位無敵猛將彷彿根本就不知道“疲憊”二字為何物,一路橫衝,將一撥撥已經陷入苦戰甚至被分割包圍了的步兵救出來讓他們加入大部隊。他所到之處,胡人大軍紛紛退避,無人敢纓其鋒芒。那些本來已經因為行動緩慢已經跟騎兵脫節了的步兵得以脫身,加快腳步,一下子又跟上了騎兵。

劉曜在白羽軍的保護下脫離戰場,回到了土坡上。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土坡上一片狼籍,很多旗幟歪歪扭扭,那面帥旗旗杆上有好幾道刀斧砍劈的痕跡,旗子更有數個被利箭射出的孔,劉聰衣冠不整,臉上猶帶著一絲驚悸之色。他不禁納悶:“漢皇,這是怎麼了?”

劉聰面色陰沉:“方才有一隊晉軍騎兵衝到了朕的面前,長矛幾乎刺到朕的肩膀了!朕命人鳴金讓你回來救駕,你都沒聽到麼?”

劉曜茫然:“還有這事?”

劉聰讓他這副憨憨樣給氣得幾乎吐血:“有時候朕真的想一劍把你的腦袋砍下來!”

劉曜趕緊說:“方才臣與北宮小兒鏖戰,沒能及時發現晉軍騎兵的動向,以至於讓他們冒犯了漢皇,死罪,死罪!”

劉聰見他態度還算誠懇,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這次先放過你,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劉曜也知道自己差點闖了大禍,見劉聰放過自己,不由得連聲道謝。

劉聰沒再理會他,盯著戰場上那支正在包圍圈中左衝右突,以銳不可當之勢將包圍圈一層層地撕開的晉軍騎兵,面色鐵青。

剛才的情況確實很兇險。他一開始並沒有將這支晉軍騎兵放在眼裡,區區兩千來名重騎兵而已,又不是兩千具裝重騎,而這個戰場可是雲集了整整七萬步騎軍,光騎兵就超過三萬,區區兩千重騎兵能翻起多大的浪?可打起來之後他才發現,這支晉軍重騎兵猛得超乎他的想象,尤其是那支喜歡排著整齊而密集的隊形衝鋒的騎兵,更是猛到飛起,好幾萬步騎軍,被他們切奶油似的一層層的切開,鋒芒直指自家帥旗所在!他身邊那批親衛迎了上去拼死力戰試圖遏制住這支騎兵進攻的勢頭,但並沒有什麼鳥用,在那支晉軍騎兵兇猛的突擊之下,這些忠誠勇敢的親衛紛紛丟掉了小命!

眼看著自家的親衛被一撥撥的砍翻,劉聰不得不選擇暫避鋒芒,帶領觀戰的文武百官離開了土坡,在大軍的保護下撤離這個危險的位置。他不走不行,箭都射到他的面前來了,再不走他要麼被射成刺蝟,要麼被長矛捅成篩子,反正都必死無疑。說真的,打從跟隨劉淵起兵以來,他還從來沒有感覺死亡離自己如此近過的,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好在這支騎兵的目標並不是他,或者說已經追不上他了,攻上土坡後便沒再追過來,而是揮舞手中的馬刀照著旗杆猛砍……是的,他們要砍倒這面大旗,擾亂匈奴大軍的軍心。劉聰看得憤怒之極,怒吼著要殺回去砍了這幫狗膽包天的晉軍,可左右哪敢讓他去?他可是他們匈奴漢國的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還得了!當即就有數十名將官表示漢皇你先別急,等我回去將那幫晉狗的腦袋給你砍下來!就連幾名文官也嗷嗷叫著讓他別動,自己帶兵過去奪回帥旗。

就在他們嗷嗷叫著準備向土坡發動反攻的時候,那支晉軍騎兵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居然放棄了土坡,連帥旗都沒弄倒便火燒屁股的朝著白羽軍所在的位置殺了過去,就這樣放棄了砍倒帥旗的機會。劉聰讓他們這神經刀一樣的表現給弄得一頭霧水,還以為有詐,好一陣子都沒敢回到土坡上……

現在他總算知道了,這支騎兵是來救北宮靜的,他們之所以會放棄砍倒帥旗的機會衝向白羽軍,是因為北宮靜已經被劉曜逼到了生死一線的關頭,他們趕著去救人,也就只能放棄砍倒帥旗這份大功了!

搞了半天還是劉曜間接救了自己?

劉聰頗有點無奈。本來他對劉曜這種打起來就不管不顧,只顧著擊倒對手,根本就不管自家老大死活的做法很不滿,但這傢伙又確實間接的救了自己,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賞還是該罰了。

不過,他知道該怎麼處置這支晉軍騎兵。區區兩千來人居然貫穿了他整個軍陣,一直衝到他面前來,險些砍倒了他的帥旗,對於劉聰來說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這個恥辱,必須用晉人的血來洗刷。這兩千晉軍騎兵外加從洛陽城中突圍而出的那萬餘人,一個都別想跑!

理想很豐滿,但現實有點兒骨感。放平時,他手中這七萬步騎軍要淹死晉軍是不成問題的,問題是在晉軍突圍前先用威力巨大的火雷彈糊了他們一臉,在造成巨大的傷亡的同時也將許多人給駭得魂飛魄散,四處亂竄,陣腳大亂,而晉軍乘勢突圍又加劇了這種混亂,一直到大軍對突圍的晉軍形成包圍,混亂也沒有結束。如今包圍圈已經被打穿了,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困住突圍的晉軍,怕是很困難了。

劉聰咬牙喚來幾名將領,對他們說:“你持朕的符節去找劉景、呼延晏、王彌,讓他們立即率領精銳過來截住這支晉軍!劉曜,你馬上整頓人馬,務必死死纏住這支晉軍!朕要把他們通通留在這裡肥地,一個也別想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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