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大門一旦開啟可真不是說關上就能關上的。
蘇奈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緋紅的臉頰貼著冰涼的桌面，卻冷卻不了她突突的內心。
她覺得自己壞掉了，從產生了不該有的好奇心之後就壞掉了，她開始流連忘返，開始感嘆世界之精彩絕倫，甚至還跟著學了幾句表示拒絕的外語。
她，毫無疑問已經是個壞女孩了。
江勤咳嗽一聲，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還有件事，蘇奈，你能不能給我做個自動回帖的小程式？”
“自動回帖？”蘇奈稍稍抬起頭。
“就是安排一些虛擬id的機器人，到每個帖子下面回覆一些萬金油的彩虹屁，哇，寫的真好，我都看溼了，或者是真牛，太有文采了這種的，以此來給發帖人一種成就感。”
蘇奈推了下眼鏡：“我可以去網上複製個現成的，把程式碼改改，看看能不能直接用。”
江勤一聽就知道有戲，但還是語重心長地說了句：“工作為主，影片少看。”
“嗚……”
蘇奈再度趴倒在桌子上，悲傷逆流成河。
江勤不再逗她了，說好了水泥封心狗都不愛的，萬一把火氣逗出來了可不好收場。
“學妹，我先走了。”
“謝謝學長，你快點走吧……”
江勤癟了下嘴，小姑娘家家把十八般姿勢都看遍了，還害什麼羞，他伸手把借書卡塞口袋裡，然後轉身就從圖書館離開。
網站建成了，但目前還是一個空殼子，就像是剛發下來的作文紙，格子一個個的倒是方正整齊，但是卻沒有內容。
想讓一個網站留住人，那足夠長時間瀏覽的資訊就是必須的。
江勤決定去臨大的文學社看看，找他們寫一些自己現編的故事。
文學社是隸屬於文學系名下的社團，而整個文學系現在都在東校區，江勤沒有車，只能一路腿著過去，幸好現在是開學季，每個社團都在為納新活動做準備，所以江勤沒撲空，一進去就看到一群人在做宣傳板。
“社團納新這四個字加粗一點，最好換成紅色，醒目。”
“誒誒誒，那邊那個人，你怎麼幹坐著不幹活？沒看見大家都在忙？”
江勤揹著手，在活動教室一通瞎指揮，正摸魚的大二老哥看他一眼，摸不準他是幹什麼的，只能默默收起手機開始幹活。
最後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抬頭問了句您是誰啊，難道是文學系新來的助教嗎？也太年輕了吧。
江勤露出個風騷的微笑，說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大一新生，結果換來了含媽量極高的親切問候。
不過在表明了來意之後，還是有人把文學社的負責人喊來了。
一位是社長姚豔玲，今年大三，漢語言文學專業。
一位是副社長董文豪，今年大二，播音主持專業。
“生活類小故事，千字五塊錢，是什麼內容都可以寫嗎？”
江勤沉吟了一下：“我需要的是第一視角的敘事風故事，可以離奇但不要離譜。”
董文豪對這件事比較有興趣：“就是瞎編型的偽紀實類文學？”
“學長的概括能力很強嘛，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比如有三個女朋友的我開始高效管理時間，寧可爛肚子一輩子也不說的秘密，有一位校花女友是什麼體驗，金融三班那小子真帥，就是一些比較具有爭議性的話題。”
“有點像是男科醫院的宣傳月刊？什麼分居三年老婆卻意外懷孕那種？”
江勤有些驚訝：“董社長竟然連這樣的文學名著都看過，我果然沒找錯人！”
姚豔玲忍不住插嘴：“你是做期刊的嗎？”
“不，我是辦網站的。”
“那你這個網站可以連載原創小說嗎？”
聽到姚豔玲的詢問，江勤忍不住一愣。
小說連載是他從未曾考慮過的一個方向，但要是想讓網站留住足夠多的使用者，追更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方式。
但連載小說有個問題，如果字數多的話肯定會增加稿費成本，而且寫的不好是真的沒人看。
“小說連載也可以，但要先透過我的稽核，我不會為沒有價值的東西付費。”
姚豔玲自信一笑：“其實我自己有一部原創小說，文筆肯定很不錯，但千字五的價格我不滿意，最起碼要千字十塊以上。”
江勤搖搖頭：“我不要文筆，我要的是好看。”
“有文筆的故事肯定好看啊，如果你同意千字十塊的話，我可以整理一部分發你看一下。”
“那合作的事呢？”
董文豪微微往前探身：“合作的事情就由我來負責吧，我們文學社在冊的社員有六十七個，供稿數量肯定讓你滿意，但我有個要求。”
江勤微微靠向椅背：“說說看。”
“稿費千字六塊，這樣就由我組織寫手，幫你把控質量，而豔玲學姐就主要負責連載的事情，怎麼樣？”
江勤聽到這句話後多看了一眼董文豪，覺得這傢伙要比姚豔玲的目光更敏銳一些。
連載長篇小說固然可以靠篇幅獲取更多的片酬，但拉上六十七個人一起賺錢可比兩雙手掙得多，董文豪上來就把供稿的事情搶到手裡，絕對是嗅到了利益的味道。
看來臨大那麼多人，也並不是只有自己在想方設法賺錢。
反觀姚豔玲，她其實更痴迷文學，對錢的興趣並不大，之所以要十塊其實是想讓自己的作品獲得肯定。
看，我的文字能賣十塊，你們的卻只能賣五塊。
這樣的人如果真的有才華肯定會有所成就，但就怕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最後陷入在自己的世界裡出不來。
“千字六塊可以，不過稿費還是按五塊計算吧。”江勤自顧自地開口。
董文豪的眼裡閃過一絲茫然：“既然是千字六塊，那稿費為什麼還是五塊？”
江勤呲牙一笑：“總不能讓學長白幫忙啊，另外的一塊就作為你的提成吧，勞煩學長幫忙嚴格把控一下稿件質量。”
“……”
董文豪呼吸一滯，翹著的二郎腿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
他要六塊本來就是想從每份稿件當中抽成一塊的，卻沒想到被江勤一嘴就道破了，原本該是私下的事卻擺在了明面上，這份錢他拿的名正言順了，但把控質量卻從一句空話變成了實打實的工作任務。
簡單點來說，他從一箇中介瞬間就變成了打工的。
“我是副社長，為組員爭取利益是應該的，不該拿提成，這樣不好。”
江勤看了眼旁邊的姚豔玲：“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白乾活不吃飯的，豔玲學姐覺得呢？”
姚豔玲覺得江勤的分配方式是比較合理的：“文豪，你既然要為社員稽核內容，拿點提成也是應該的。”
“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董文豪一臉為難地答應了下來。
江勤聽了直嘬牙花子，卻之不恭，還真他媽有文化，真不愧是他媽的文學社，要錢都能夠要的這麼清新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