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糧種
如果按年輕人解釋的所有人幾乎明白了，可以用做工來換取糧種大家肯定都是願意的。
雖說有些人手裡還是留有些銀子，但窮苦人家即便是有又能有多少，而銀子也是他們最後的底氣，誰捨得輕易拿出來。
“是”劉大人說話了。
“本官確實是這個意思，你叫什麼？”劉庸平看向說話之人，多看了他幾眼。
“回大人學生孫尚城”年輕人一揖。
“讀過書？”
“是，讀過幾年，只是學生不才讀書沒多少天分，止步於童生。”
“已經不錯了，那就由你來記錄吧。”
“學生？”孫尚城眼睛猛的睜大，顯然很詫異。
“對……你，所有無能力購買糧種者均可以以力待償，前提種完糧食後要配合官府安排，以十日為期，違者所種糧食全部衝公不說還需繼續勞作時十日，同意者便可隨著孫……”
“學生孫尚城”年輕人趕緊道。
“隨著孫公子記錄，胡衙頭你跟進，姓名所屬村，家中還有幾口人這些都要登記在冊”劉庸平叮囑了句。
有了這些人他這個手底下只有二十多個人的縣丞就不用擔心沒人可用了。
大災過後鎮子，各個村子都需要儘快的清理，而今到處一片狼藉，隨著可見各種家禽牲畜及人的屍骨，經過一年半的時間是都腐化的差不多，可總歸是存在一些不安因素，需要儘快的處理掉，還有災後重建，最重要的用水問題等等。
總之，事情多著呢！
心裡其實也正犯難著呢，如此倒也算是解決了一個難題，有了百姓們一起應該會用最短的時間將鎮子收拾妥當。
如此還可以統計一番大災過後如今鎮子裡活著的人具體數目。
“是”衙頭胡虎俯身領命。
“大人，朝廷會派發救濟糧嗎？”
每天都餓的心慌，糧種的事情雖然解決了，但糧食還沒有著落呢，有人就忍不住開口問了，哪怕最後會被打板子。
這也是劉庸平擔心的，糧種畢竟量少鎮子裡的大戶糧商雖然不太甘願，但也願意出一部分，但糧食就真的不多，在他的威逼利誘中也只堪堪不足二百石。
對於一個鎮子的這些是杯水車薪，暫時也沒想著拿出來，一切等統計好活著的人口在說。
至於朝廷，下山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去送信了，得到的訊息卻是等，可如今已經好多天過去依然沒有訊息，劉庸平本能的覺得不妙，不然也不會這麼著急的尋找糧種，再耽擱下去糧食就真的不用種了。
沒有糧食沒有吃的，這是活活要將人逼瘋的節奏，到時候好不容易恢復的一絲秩序怕又是徹底的崩了。
要不就是徹底的明滅人性，要不想要活怕是隻有一條道可選，逃荒出去。
可逃荒也需要力氣，如今活下來的人，個個身無二兩肉，骨瘦如柴，根本就走不了太遠，離開也是個死。
看著等待他回答的百姓們劉庸平深深的嘆了口氣。
“救濟糧的事情本官沒法給大傢伙保證，水災退去至今朝廷也沒訊息傳過來，不過朝廷沒有訊息本官卻也得到了一些訊息，這次災難怕是全國性質的，也就是說朝廷如今可能也是自顧不暇，咱們大家還是不要把希望放在朝廷上，眼下只能自救，好在這會萬物復甦只要勤快些總是能找到吃的，撐到下一季糧食也就有奔頭了。”
“大人，這是真的？”聽到這裡不少人開始激動了，急切的問道。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看著大家大受打擊悽哭模樣，劉庸平心中也不平靜。
其實他也在糾結要不要將這個事情告訴百姓們，說了會引起民心不穩有可能造成無法預料的事。
可不說心裡過不了自己那一關，總不能讓他們一直矇在鼓裡什麼都不做，知道了最起碼也能多儲存一些糧食，哪怕是曬乾的野菜也好，不至於總是將希望寄託在朝廷上。
“這麼說整個古炎都被淹了，……天，老天爺這是真的不想給咱們活路啊！”
“這可怎麼得了！”
承受能力差的頓時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他們還想著如果有救濟糧，哪怕只有幾升也能給孩子補補身體。
劉庸平神色複雜的看著百姓們，沒再多說示意著胡虎安撫，轉身回了破舊的府邸。
雖說破舊卻也比鎮上大多數的房子好的太多了，最起碼倒塌的只是院牆，房屋主體並無太大的損害，整理過後擋風遮雨是不成問題的。
劉庸平捏著眉心快速進了府邸，這幾日為了糧種的事情腿都跑細了，幾夜都沒怎麼睡著，好在結果還算不錯。
百姓這邊緩和了一會兒，看著劉大人進了官邸面面相覷片刻任命的圍上了孫尚城和衙頭。
如今救濟糧已已經不報希望，現在只有糧種了。
可以以力待償，甭管有沒有銀子的，都著急忙慌的想要登記。
秦大根和上秦村為數不多的十來戶人家也都趕緊上前，心裡還是有些安慰。
甭管咋樣總算是沒有白來一趟，至於出力氣農戶人家其他的不多，就是力氣多，等領了糧食回頭種下去再來作工就是。
所有人都一窩蜂的擠向了衙頭還有孫尚城，以至於胡虎不得不又扯開嗓子喊起來。
“大家別急，彆著急，這麼著急忙慌的鬧騰也報不了名啊，趕緊的先排好隊，不排好隊就不開始。”
胡虎大聲的叫喊著，本來就沒有吃飽肚子再加上用力過度，只覺得眼前發黑了一瞬，吩咐著身旁的小役們回官邸收拾一張桌子拿紙筆簿錄出來。
大家一看想也是，他們擠的再厲害也是沒用，官爺們不開始也白搭。
旋即最開始開口說話的老漢帶著村裡人第一個跑到官邸門口站著排成了一場，其他人見此也都趕緊擠過去。
“別擠啊，我都已經站這了，後面去……”
“嘶，咋不長眼呢，踩我腳了不知道啊？”
“排隊排隊，人家差爺說了要排隊。”
“……”
“不是怎麼是你先來，我先到的……”
“你這人咋不講理呀？”
一時間更是鬧哄哄的，衙頭看的頭疼，沒辦法，只好帶著兩人開始維持秩序，有他們在沒多會兒兩個長長的隊伍便排好了。
“都好好的排著，鬧事的別怪我公事公辦”這句話一出來吵架的，說話的隊伍裡聲音頓時小了很多，紛紛都閉了嘴。
這真真是捏住了大傢伙的七寸，如今大家盼的就是糧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