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蘇眷被折騰了許久,鼕鼕給她穿衣,臉上笑開花,“今日是姑娘的好日子,國公爺特意囑咐了,要穿戴整齊,不能在殿前失儀。”

算算日子,當初在敬王府時的事,都好似上輩子了。

誰能想到,她家姑娘竟是陛下血脈,當今聖上膝下唯一的子嗣,何等尊貴,今日過後在京裡,看還有誰敢亂嚼她們姑娘的舌根。

蘇眷卻有些喘氣,扯了扯腰間的料子,“腰有些緊,鬆一些。”

鼕鼕笑眯眯,“奴婢往日也是這麼系的,姑娘莫不是緊張了?”

蘇眷深呼吸了一口氣,“是有些,你給我備兩個饅頭,我路上吃著。”

鼕鼕笑,“知道姑娘想吃,都備好了。”

一想到晚些時候到了宮裡,姑娘往那一站,看還不把那些王國大臣嚇個半死。

...

當日朝會,還未進大殿的朝臣議論紛紛。

“今個兒可是連宗正寺那兩位也候著啊。”

“看來陛下是真尋回了皇孫,我昨日還聽聞,陛下給這位定的封號......那可是晉陽啊。”

蘇眷擱旁邊咬著饅頭,一邊聽著同僚在低聲議論。

“看來陛下當真是寵愛這位小殿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皇孫.......”有人小聲嘀咕一句。

蘇眷回過頭看了一眼,碰巧與那人四目相對,只見說話的那人,正是宗正寺的另外一位少卿。

意識到自己失言,他很快就扯了其它話掩蓋。

旁邊的宋千杭也在,站在一旁,想著的,卻是韓王傳話給自己的事,雖然和宋景文關係可以,但和這位王叔平日裡卻是根本沒往來的,怎麼會突然相邀?

這日早朝,朝臣明面上都在為要事商議,實則一個兩個都揣手等待,心裡實在是又好奇又緊張,畢竟只聽說皇孫尋回,卻都不知道皇孫究竟是何人。

皇后端莊,昔日更有才女之名,想來皇孫應當也是位端莊溫婉的才女。

工部尚書上表奏言,“陛下,戶部遲遲不肯撥付後續開資,如今工部水道工程已經擱置了兩月有餘。”

戶部尚書開始賣慘,“陛下,因著徐州賑災款,國庫至今虧空,戶部也實在是撥不開了。”

當初讓你們別急別急,非要急著修水道,如今沒銀子了,啥都找戶部,真當戶部的銀子都是大風颳來的不成!?

老皇帝眉頭直蹙,看向底下朝臣,“諸位愛卿可有良策?”

右副都御史上前奏言,“老臣以為,可徵收徐州百姓賦稅。”

戶部尚書眉頭直蹙,“陳大人,往年災情之地,皆減免當地三年賦稅,徐州災情如今轉好不到一年,實在不妥。”

右副都御史針鋒相對,“徐州情況既已轉好,百姓一日三餐皆有糧食可吃,何須減免三年?”

戶部的人額角直跳,這右副都御史當真是老糊塗了,整天逮著他們戶部過不去了。

就在這時,蘇眷站了出來,“陳大人舊居京城,怕是不知徐州不如京城繁榮富貴,當地百姓素來一日只用兩餐,只有富商才有得一日三餐。”

右副都御史擰著眉看她,“那又如何?”

少吃一餐還能死人不成?

蘇眷沉聲道,“剛經過一場大難,如今徐州百姓才得以鬆一口氣,多數人一日也就勉強能用上一餐,陳大人卻要在此時增收賦稅,莫不是被京城的富貴眯了眼,不知尋常百姓的疾苦?”

【自己整日裡吃了睡,睡醒了吃,不想著為國庫做些貢獻便也就罷了,卻整日想著怎麼從百姓窮得響叮噹的兜裡掏出幾個子。】

莫尚書看著蘇眷,心頭滿意,真不愧是老夫一手栽培出來的,就是硬氣。

工部尚書不滿,“蘇侍郎到底年幼,修建水路,也是為了各地船隻更方便運送貨物,實在耽擱不得。”

蘇眷冷哼,“是下官年幼,才疏學淺,姚尚書一心為朝廷,所言甚是有理。”

【說不過就拿年紀說事,是是是,論年紀資歷,誰能老得過您老呢?】

【誰不知道你從其中昧了多少酒錢,真以為每次就挪那麼一點,別人就不知情啊,昨個兒還在百花樓摟著兩個歌女徹夜通宵,老東西,一把年紀了,真不知羞。】

工部尚書氣得老臉憋紅,偏生都是蘇眷的腹誹,又沒法罵回去,一肚子汙言穢語,堵得心口發慌。

老皇帝皺了皺眉,國庫虧空一事,確實要解決。

就在這時,吏部尚書又開口了,“陛下,當日被劫走的那批賑災款可不是小數目,如今過去了這麼久,刑部卻遲遲沒有查出什麼來,只怕是這餘仲有意懈怠啊。”

蘇眷心裡翻了個白眼,【是是是,刑部懈怠,就你厲害,長了張嘴就一天到晚叭叭叭,那麼有本事你就查去啊!】

【說不定查著查著,還能把你自個給查進去咧。】

刑部尚書還未開口,蘇眷就已經替他狠狠的懟了一把,他這心裡頭舒暢極了。

“陛下,此事確實是刑部辦事不利,還請陛下責罰。”

老皇帝擺擺手,“本就不是什麼小案子,難查也在所難免。”

吏部尚書狠狠的剜了蘇眷一眼,多管閒事!

這一個朝會,除了吏部尚書和右副都御史,蘇眷又把工部尚書給得罪了,這些人新賬舊賬算起來,劉妙青都替她擔憂。

老皇帝沉聲道:“國庫之事,戶部還是要多上點心。”

莫尚書應聲。

老皇帝這才看向百官,問,“諸位愛卿可還有要事啟奏?”

底下朝臣你看我,我看你,一片寂靜。

老皇帝心滿意足,高聲道,“朕近來尋回了孫女,正好趁著今日諸位愛卿都在,把這好訊息說與諸位愛卿,與朕同樂。”

朝臣一聽,個個都挺直了腰背,豎起了耳朵,甚至有的還想踮起腳,不少人神情激動,這事可算是要來了!

也不知道這皇孫究竟是個什麼性子,好不好相處,若是像這中書令之女也不錯,便是像京中的那些大家閨秀也好,反正可千萬別像蘇侍郎。

蘇侍郎這性子別說是相處了,平日裡可是連話都不大好說。

【呼,來了來了......緊張。】

不少人都驚訝了:還有這蘇侍郎緊張的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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