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餘光看向蘇眷,在場能知道這珊瑚背後的事,恐怕也就蘇眷了。

韓王此刻也是惱怒至極,可還沒等他說出來,蘇眷就已經透露了。

只見蘇眷瞟了一眼樓世葉的方向,唾罵了一句,【樓世業可真不是東西啊!】

“撲通”一聲,刑部尚書跪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望了過去,只見他冷汗早已遍流全身,匍匐於地,顫顫巍巍,“陛下!臣有罪!”

“此物乃是江州知府多年前所獻上,微臣不知此物竟涉及人命官司,將此獻給了韓王殿下,微臣知罪!”

此時的刑部尚書重重的磕頭,心慌意亂,卻還能將自己從這事上摘出,抱著最後一絲僥倖,但願蘇眷不知其他事。

畢竟,受賄的罪名總比背上三十八條人命要好太多。

老皇帝勃然大怒,“樓世業!你好大的膽子!”

韓王心裡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樓尚書和命案並無牽扯,幸好幸好。

可下一秒,蘇眷卻嗤笑出聲,【笑死,把自己摘得可真乾淨啊!】

眾臣大驚:難道,這三十八條人命和樓尚書有關不成!?

此時的平國公可太喜歡蘇眷這心聲洩露的毛病了,看看,本來還以為韓王要得寵了,轉眼間就天翻地覆,還拉下來一個樓世業。

他看向平伯候,兩人眼神交匯,此時的平伯候也不得不感嘆,蘇眷當真是天選之女。

刑部尚書身子都顫抖了起來,趴在地上,腿腳都軟了。

蘇眷喝了杯酒,【江州當年出了這麼一樁滅門慘案,肯定要交到刑部複審的,要說你樓世業半點不知情,這不是笑話麼!】

眾人頓時感嘆:蘇眷開口,你是生死難料啊!

此時的平伯候出聲質問樓尚書,“樓尚書,江州當年的滅門案可是交到你刑部複審的,你當真半點不知情嗎!?”

眾卿紛紛附和,是啊,這各州大案,都要交到刑部複審的,樓尚書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情啊。

他哪是不知情,分明是見事情敗露,這會在裝糊塗!

【整個江州都知道,陸家有一株血珊瑚,是為奇寶,江州知府常常去陸家,只為一觀,人人都知道江州知府對那血珊瑚有多喜歡,就差住在陸家了。】

蘇眷說一句,平伯候就說一句。

眾臣在底下低聲議論紛紛,這江州知府縱使再喜歡,那也是陸家之物啊,怎麼能如此覬覦!

不過也正常,畢竟如此珍稀之寶,世間罕見,誰人不想要?

【陸家全死了,他得了珊瑚反倒是把珊瑚獻給你了,其中有什麼貓膩,你在刑部任職多少個年頭了,你能看不出來?】

眾人大驚!

老皇帝臉色陰沉著,整整三十八條人命,那江州知府若非心虛,何至於將到手的寶貝轉手獻給了刑部。

江州知府為的不是前程,而是自保,只怕那三十八條人命,就是他的手筆,只為搶奪珍寶。

一旦案子在刑部翻了,他江知府則小命不保。

可憐那陸家,竟因一株珊瑚,慘遭滅門,連剛出生的孩童都不能倖免於難。

樓世業整個人昏昏沉沉,眼前一片黑,自知逃不過今日了,若知如此,當日便不該收下此物,縱觀自己為官數十載,就貪了這麼一回......

【人家給你,不就是想你儘快把案子結了,你是真如了人家的願,案宗口供都不翻,犯人都不審,直接結案。】

有人直接唾罵出聲,畜生啊!

樓世業是六部尚書中最年輕的,任職時間卻是最長的,正是因為他對案子的敏銳,心思細如髮,當年才得以陛下親自提拔。

他若是看一眼那案宗口供,或是審一審犯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其中的問題。

【陸家三十八人,加上錯殺的那個被迫頂罪的,三十九條人命,夜裡睡覺,你都不怕人家來索命嗎?】

竟連犯人都是無辜的......

韓王看跪在那顫抖的刑部尚書,眼裡滿是失望,這個樓世業,糊塗到頭了。

在平伯侯的配合之下,皇帝勃然大怒,怎麼也想不到,當年他親自提拔的人,如今卻是這般模樣,犯下如此之錯,他當即下旨徹查,刑部尚書閉門思過,不得外出,一切待案子徹查明瞭,自有懲處。

那江州知府當真可恨。

蘇眷驚訝,心裡給老皇帝鼓掌,【老皇帝威武啊,這麼有魄力,直接拿下樓世業,到底是皇帝,一點都不拖拉,說話做事就是爽快。】

老皇帝輕哼一聲,開玩笑,朕乃一國之君,怎麼可能拖拉!

兵部尚書眼見方才還在旁邊的樓尚書被帶了下去,心有餘悸,可看蘇眷這般得意,心頭又不爽。

這女人就會拍馬匹,哄得陛下團團轉。

平伯侯滿意,沒選錯人,蘇眷就照著這樣下去,將來何愁不能扶持?

【就是太摳了,酒都不給喝。】

老皇帝:“......”

眼見老皇帝臉上的得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在場有人險些笑出了聲,這員外郎就沒有一刻是能好好的,縱使給了陛下一顆甜棗,也總要附帶一個巴掌。

也得虧是陛下寵著,換成旁人,怕是腦袋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不就是當初罵了你兩句嗎,斤斤計較到現在,一國之君的風度都沒有,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平伯侯:“......”

他腦子裡飄過幾個字:此女果真難以輔佐!

平國公扶額抹汗,在心裡安慰自己,無妨無妨,這是醉酒了,陛下不會怪罪,無妨無妨,不是什麼大事。

畢竟再大的事,也只有別人遭殃的份。

謝潯見怪不怪了,反正陛下也不會把她怎麼著,他單手執杯,笑眸微合,看著好戲。

宋千杭目光擔憂,怕她醉酒做出如除夕夜那般對自己的驚人之舉,更怕那人不是自己。

劉妙青嘆氣,蘇眷這喝酒的毛病,果真不能和謝潯走太近。

柳懸聽不見,不知發生了何事,看蘇眷時,只恐她喝酒傷身。

白子陵雙眼冒光,對蘇眷十分崇拜,蘇姐姐太厲害了!

在場,只有老皇帝臉都黑了,被蘇眷氣笑,看看,聽聽,過了這麼久,她是半點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朕就是太有一國之君的風度,才讓你一個狗膽包天的小丫頭踩到了頭上來!

踩到了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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