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
倘若卿墨言知道驚鴻此時在想自己的話語，一定會這麼回答他。
相比於兩位師父那邊悠悠閒閒的生活，卿墨言這裡簡直是被警察帶走的嫌犯待遇，還是嫌疑太大被瘋狂套話的那種。雖說明面是天南地北的聊話題，但實際上他各種莫名其妙的資訊都被竊影套走了。
“怎麼了？小墨言怎麼不說話？”毫無形象地趴在雅間的桌子上，男人單手托腮拿了根草逗弄人。
卿墨言皺著眉將草一把拍開了，自己捧著茶慢慢喝，這裡的飯店可是很貴的。如果不是竊影出錢，他大概都不會走進來，而是自己在外面做了東西吃。
“你好吵。”毫不留情吐槽道，這幾天的相處已是讓卿墨言明白，竊影本身實力很棒，但是架不住他不會做人！總的來說吧，就是他什麼都懂，訊息廣著呢，但他嘴巴毒。
這種毒還不是普通的毒，是開口就掀人老底，一掀一個準。
竊影是真的藝高膽大不怕報復，陰謀詭計什麼都懂，別人說假話還偏偏要當面拆穿，自己又不屑算計別人。而且據本人說，他能和驚鴻有好交情，也多因為驚鴻他不會說謊，說不過竊影的時候乾脆閉口不言只搖頭。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趣的人，嘿，這要是別的人啊，肯定左顧言它直接把話題岔過去，只有驚鴻他反應實誠。”如果這句不是竊影一邊說著，一邊捧腹的話，可信度就更高了。
卿墨言面無表情，這人明顯把他當傻子看了，評價再高都遮掩不住，也不知道和他那個外在冷冰冰一副嫡仙樣的師父是怎麼交上關係的。或許可以問問照影師父，他估計會很樂意告訴我。卿墨言想著，暗暗記下。
那邊竊影還在滴滴咕咕小孩真無趣，和他師父還莫名有點像，而且用一種知道卿墨言肯定能聽清的音量。不只如此，他還時不時瞟兩下過來，整個人呈現一種生怕沒有被注意到的樣子。
“夠了，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卿墨言很想拍桌，非常想，但是想一想自己的形象，再想一想照影師父的劍鋒……
吸氣，呼氣，深呼吸，把火氣壓下去，涵養要非常好，繼續保持平靜，卿墨言你可以的。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好弱，我得帶你去見見世面。”竊影丟掉了手中玩膩的草，突然一本正經地對他說。
“哦？”卿墨言挑眉，不再說話，打算看看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一刻鐘後。
“你說的見世面就是把我丟在怪堆裡？”卿墨言的表情更冷漠了，悟道的後遺症本身只是面無表情，可不帶加這身氣勢。
被吸引仇恨的怪堆之中，卿墨言的動作乾脆利落，心中有憤怒加成後更加完美。左手一劍落下，劍氣吞吐將之掀飛，右手又對另一隻野怪刺出，借反力位移。
不斷的有屍體在他面前倒下，怪重新整理的速度根本趕不上他刷怪的速度，但是卿墨言又不想現在處理，乾脆都先放進揹包裡。竊影在旁邊，看著他打掃乾淨戰場，才從上好的旁觀位置回到卿墨言身邊。
“誰讓你對敵經驗不足？這個方法不是剛好嗎？你師父曾經也這麼做過。”摸摸下巴，搶話的竊影理直氣壯道。他確實覺得這是讓卿墨言儘快熟悉劍法的最快方式，他這種人可不耐煩溫水煮青蛙的提升方式。
“既然你師父把你交給我，你自然要跟著我的步驟來。”男人丟下這一句，便單手拎起卿墨言離開了原地。
除去刺客類的職業，在認路方面的竊影也不愧為暗澤墨特的原住民，進了陰暗叢林裡這邊一鑽那邊一繞，便到達一個不小的水潭。
“你先去把自己洗洗。”開口前就毫不留情地將人一丟，竊影甩甩袖子轉身離開，消失在叢林裡，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卿墨言對此沒什麼感覺，甚至自顧自繞了水潭一圈，尋了合適的地方下去洗澡。雖然衣服有重新整理功能，但是這也得人自己動手搓洗過東西才能被動觸發，不然它和染了色沒什麼差別。
白衣染血，很漂亮，也很刺眼，如果讓那些詩人看會說什麼血似紅梅吧。但此刻的卿墨言只單純覺得，如果換成是驚鴻大師父的話，大概打完一架身上也會纖塵不染，而不是像他這般被留下痕跡。
事實上也是如他所想的一樣，當初照影會一眼在混亂人群中看到驚鴻，就是因為明明是打架，他身上卻乾淨的要命。看別人打架是打架，看驚鴻打架是欣賞，是享受，是仙人下凡，因為什麼美好詞彙都能堆積到他身上。
驚鴻驚鴻，一眼驚鴻，這驚豔了別人眼的，不知道是人、是劍，還是他們的道。
卿墨言的動作很快，畢竟身處荒郊野嶺，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撞到，何況竊影那一個隨時會回來的大男人在。他可沒有給別人看身子的想法，即使是**別的。
這就導致竊影回來時，卿墨言已經正襟危坐在石頭上，拿著一塊兒布擦劍中。
“速度可真快啊。”拎著兩隻兔子的竊影似真似假感慨道，順手將手裡的東西丟進卿墨言懷裡。
卿墨言的表情很平靜，竊影的丟法是很有技術性的，血濺不到衣服上，他的白袍看著還是纖塵不染。因此被丟的人反而冷靜下來，說到底還是紅白配太顯眼，他又不是驚鴻師父，出落的和嫡仙沒兩樣。
平心而論，卿墨言的手藝還算不錯，畢竟自己出門虧了自己這種事情，他還是不幹的。也幸好師父給的包裹大，能裝下太多東西，他要走獨行俠的路子，大包裹絕對是必須的。
[皎月包裹：拜師禮，這一代驚鴻親手製作，可成長。]
遊戲中的武器裝備可成長是正常的，不過沒想到《六城》裡包裹竟然也能可成長，換位思考過去，以後說不定會有其它各種包裹？不過這東西可不能隨便給放到論壇上，能匿名也還是算了，他沒名沒份低調行事最好。
把處理完的兔肉架上簡易燒烤架上，卿墨言繼續處理著包裹裡之前打到的其它物品。收集材料、毛皮、可食用的肉食，當家才知茶米油鹽貴，當然要能省就省。
他庖丁技能的熟練度很高，處理的速度也快，甚至有閒心在旁邊拔些野菜，打算和另一隻兔子肉一起煮個湯。水潭裡的水使用前需要過濾，東西自然也是帶著的。
“你都往自己包裡裝了什麼……”竊影在旁邊看著卿墨言掏東西，手癢癢地伸過去，被主人毫不留情打掉了。
“自己出門在外，自然要備好用品。”清冷冷的聲音，和那張板著的臉相得益彰。
不太在意的收回手，竊影也曾見識過照影的神奇包裹，感覺隨時隨地都能拿出奇奇怪怪很多東西。和驚鴻跟竊影的友好關係不同，竊影與照影似乎從一開始就不是很對頭，最開始只是名號，後來就是單純的互相不太順眼。
但即使是不太順眼，竊影也做不出在驚鴻說太多照影壞話的事兒，最多是在請客時偷走人錢袋。當然因為這個，照影和他明裡暗裡偷偷約架已經打過不止一次了。
並不是不會說壞話，只是不屑去無中生有，單論人品，竊影還是很看好照影這個人的。可是看好的人不一定能成為朋友，他並不喜歡照影彷彿什麼都看透的目光，那人從來不曾在他面前掩飾過。
當然不僅是他面前，照影在同等級的人和驚鴻面前都沒有掩飾那種目光，讓許多人不快。不快歸不快，交情也是有的，一旦到達他們這個層面，任何人都不會無緣無故去樹立敵人。
這麼說並不是指驚鴻不是同等級，他是少見的天資沒有那麼高，大部分是靠汗水一步步前進，還能跟上這些天之驕子的人。
竊影只是不懂，為什麼驚鴻照影的關係那麼好，明明照影這類的人很多，偏偏摯友是照影，卻不是別人。
當然，他是絕對不會在幾個當事人面前問出口的，竊影對驚鴻的興趣，和對他徒弟卿墨言的興趣一樣大。更別提知道這個小少年的二師父是照影后了，他可是很期待卿墨言的未來如何。
更何況驚鴻出事，卻把徒弟送他這裡，這種做法本身就是一種厚重的信任。當然，傷勢太重的他現在又和照影一起失蹤，竊影也是能夠理解的。
“手藝不錯。”留下這個評價，竊影再次失蹤，至少卿墨言看來是失蹤了。
硬要說這段時間的經歷，作為最忙碌的當事人卿墨言很有話要說。
只要上線，這六個時辰內他一定會洗上很多遍澡，就因為衣服上的點點紅梅。憋著一股子心氣，卿墨言沒有去問原因，但架不住竊影自己忍不住在他耳邊叨叨。
“驚鴻說了，他出師禮已經給你，但是自己應該沒時間看到你成長，所以你就要照我的出師標準來。”男人眉飛色舞的模樣，看在少年眼中就是小人得志。
“我不懂劍意，這是要你自己練的，不過身手至少要達到我的要求，努力吧少年，我眼界可是很高的。”
從此，卿墨言在前期最為慘烈的，痛並快樂著的遊戲體驗拉開了序幕。
而期間因殺怪太多產生的心情問題，自然也是上別的號調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