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霍巖沒有像之前那樣主動下樓來,而是在平日裡下樓幫忙的那個時間段出去晨跑。

結果好巧不巧,寧爸爸早上忽然改了主意,跑出去買早點,回來的路上正巧遇到了跑步的霍巖,就二話不說直接把人給拉回了家,說哪有一大早飯不吃,空著肚子鍛鍊身體的。

霍巖和寧書藝碰到面的時候,眼神裡略有幾分侷促,估計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以他掩飾情緒的本事,寧爸爸和寧媽媽當然是什麼也沒看出來,一切如常,寧書藝看出了他的異樣,也權當沒看出來一樣,加上寧書悅,五個人一起吃了早飯。

兩個人下樓上班的時候也和平時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一直到上了車,寧書藝才微微嘆了一口氣,對霍巖說:“其實你沒必要彆彆扭扭的,平時怎麼樣,就還怎麼樣。”

霍巖似乎也知道自己是瞞不過寧書藝的,對她這番話並沒有表現出絲毫詫異,只是略微感到有點不太自在:“我昨晚想過了,在沒給你問題的答案之前,我不能厚著臉皮,天天在你們家家裡面蹭吃蹭喝,享受你父母帶來的照顧,這樣太下作了。”

“你多慮了,你跟我爸媽,我跟你,咱們一碼歸一碼。”寧書藝不大在意地擺了擺手,“梁選明不也經常不請自來,哪一次我爸媽把他轟出去過?”

“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

霍巖也答不出。

“行,那就隨你,按照你自己比較自在的方式來吧。”寧書藝見狀,也不勉強,神色淡然地點了點頭,看起來她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被前一天兩個人的對話所影響似的。

霍巖悄悄看了她幾眼,想要看她到底是不是在生悶氣,可是看了幾回都沒看出任何端倪,只好作罷。

當天晚上下班的時候,霍巖主動替了趙大寶的值班,把車交給寧書藝,讓她開回家去。

雖然說寧書藝很淡定,但是寧爸爸寧媽媽看到一個人回來的小女兒,可就沒這麼淡定了。

“小霍應該不是今天值班吧?”寧媽媽問她。

“嗯,他替趙大寶。”寧書藝點點頭。

“趙大寶家裡有什麼事?”

“倒也沒有什麼,就是孩子小,他在家不是多少能幫襯著點麼。”

寧媽媽狐疑地看了看女兒:“你跟小霍吵架了?”

“沒有,我倆吵什麼架!”寧書藝哭笑不得。

寧媽媽看女兒鬆弛淡定,不像是裝出來的,便點點頭:“行,你的事兒我也不多過問,反正你這孩子心裡有數兒,辦事有譜兒!

比你姐強,我不擔心!”

在這件事上,寧書藝還真不是故作淡定想要糊弄寧媽媽,怕媽媽擔心。

她心裡確實是踏實得不行。

如果是在剛認識霍巖那會兒,她說不定還會覺得吃不準,或者如果霍巖換一種性格,那可能情況也會不同。

但以她對霍巖的瞭解,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一個原本一步都不肯靠近的人,如今沒有迴避,也沒有否認,這就相當於已經邁出了九十九步。

最後一步的跨越需要更多的勇氣。

所以作為站在終點線後面的人,寧書藝覺得自己不妨耐心一點。

吃完飯回房間,寧書藝開啟微信,上面有下班的時候,之前那個提供資訊的女孩兒給自己發過來的一條新資訊。

這個女孩兒叫劉莉,寧書藝白天的時候主動聯絡她,不過她當時在上白班,所以沒有時間和寧書藝多聊,兩個人約好了等劉莉下班之後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方才寧書藝吃飯的時候,劉莉下了白班,吃完了飯,終於得了空閒,便發微信聯絡寧書藝。

“寧警官,你找我還是想問童楚君的事兒?”劉莉發資訊過來問寧書藝,“可是我跟她實在是不怎麼熟,她離職之後的事情我都一律都不清楚了,恐怕幫不到你。”

“沒關係,那咱們就聊一聊童楚君沒有離職之前,你瞭解的那部分。”寧書藝回覆她,“現在有時間麼?”

很快,劉莉那邊就撥了一通語音通話過來,寧書藝連忙拿過一旁的錄音筆,接通語音通話,順便開啟了揚聲器。

“寧警官,那咱們就語音這麼說吧!”劉莉嘆了一口氣,“我今天這一個白班,回覆顧客的諮詢,打字打到噁心,看字看到眼花。”

“可以,我怎麼都行,那咱們就按照你比較舒適的方式來。”寧書藝表示自己沒有意見,“你和童楚君做同事做了多久?”

“也沒有太長時間,大半年吧。”劉莉回答,“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也沒什麼上升空間,工資待遇也就那麼回事兒。

屬於要是覺得這個公司工作環境還比較愉快,想做久一點,那就久一點,要是有什麼不愉快的,要麼人家開我們,要麼我們開人家,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我跟童楚君同事大半年,肯定不算特別長的,但也不是我同事時間最短的一個。”

“她當初是因為什麼離職的?主動辭職還是……?”

“她是被離職的,沒說開除,但是實際上就是被開除了。”劉莉回答說,“這種事就屬於,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畢竟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要是說開除了,她再在業內找類似的工作,多少還是受影響。”

“那她是因為什麼事情被開除的?”寧書藝覺得劉莉的語氣,似乎童楚君被開除的理由沒有什麼大不了。

可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理由,為什麼會開除一個員工呢?

“因為她……好像是給一個顧客寄了一套壽衣。”劉莉在電話那邊嘆了一口氣,“叫人家把這件事鬧到大公司那邊去了。”

“大公司?”

“哦,就是服裝公司那邊。”劉莉連忙解釋說,“我們客服是外包公司在承包的,雖然說是長期合作的關係,但是我們跟人家別說是同一棟辦公樓了,就連城市都不是同一座。

平時我們習慣了把服裝公司那邊叫‘大公司’。

我們平時僱人或者辭退誰,是不用經過那邊同意的,但是童楚君情況不一樣,她是大公司那邊直接打電話過來,要求我們必須把童楚君開除,否則顧客那邊沒有辦法了諒解,這件事可能就要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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