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七年南楚初階大典個人戰第一輪,限制時間為兩個時辰。

正午的時間漸漸偏西,此時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但試藥臺邊只有寥寥人選,大部分修行者還在青淖山中掙扎。

站在試藥臺邊的修行者大都是一開始就自暴自棄放棄去摘五味子,想看看能不能用手上的藥配出差不多的東西來。

看著遠處試藥臺邊要不被考官檢查後直接請了出去的修行者,要不喝下自己的藥神情古怪就是不倒的人,姜元元打了一個哈欠。

“看來沒五味子,這十步散是配不出來了。”

他看向一邊回到高臺上的姬嘉樹道,“但這林子裡遲遲也沒人出來,不會這麼聲勢浩大的一場個人戰,最後沒人配出這毒來吧?”

“如果真的沒有,考官會判斷近似的毒來排名,”姬嘉樹淡淡道,“但現在只過了一個時辰,二殿下說這些還為時過早。”

姬嘉樹凝視著遠處被瘴氣籠罩的山林,畢竟這場個人戰中的頂尖戰力,此時都還在那片林中。

而就在這時,彷彿是在回應他的目光,青淖山森林的一角,忽然響起砰的一聲巨響!

山林裡撲簌簌飛起無數飛鳥,高臺上和包廂裡外觀戰的人們渾身一凜。

“哦?開始了嗎?”姜元元眯眼看向那個方向,“東邊?看來是有人採到藥了。”

所謂開始,是指每一次都會發生的藥材爭奪大戰,開始上演了。

“的確是東邊,還不是靠近山林邊緣的地方,”姬嘉樹注視著遠處發出騷動的區域,剛剛那一聲巨響毫無疑問是修行者之間真元的碰撞。

“那麼遠的地方就開始搶了嗎?”姜元元有些驚奇地睜大眼睛,“我記得你當年那一屆,不少人是堵在出森林的地方搶的。”

比起冒著生命危險入林深處採藥,守株待兔顯然更加划算。

“如果本身對實力有自信,且要使用一些違規的手段,自然是在深處搶奪比較合適。”姬嘉樹注視著遠處山林面無表情地說道。

“也是,剛剛那聲巨響,有修行者用真元了吧?”姜元元冷笑了一聲,“明明都禁止了用真元私鬥,還真不怕之後被人查出來取消排名。”

“青淖山內部昏暗,被襲擊者往往看不清對方外貌,”姬嘉樹靜靜道,“至於真元震動,出來就說是為了開路也沒什麼不行。”

“那你們這些考官就這麼被矇騙了?”姜元元好笑道。

“都是些心照不宣的陳腐傳統,”姬嘉樹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只要不是做的太過,明面上都被百姓看出來了,父親是同意這種做法的。”

畢竟代代的修行者都是這麼過來的。

他當年在青淖山中也遇到過暗算,但敢於挑釁他的人是少數,當然最後他自己保住了藥。

“原來是國師大人默許的,”姜元元一聲輕笑,“你父親為了磨鍊修行者,還是一如既往的用心。”

姬嘉樹沉默了一瞬沒有說話。

姜元元說的沒錯,他的父親比起太祖皇帝當年留下的規則,更看重弱肉強食。

“你父親那個人吶,”姜元元撫掌感嘆道。

“我到現在還記得我第一次隨父王上朝的時候,你父親當時說的話真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姜元元模仿著當時姬墨的口吻甕聲甕氣道,“沒能力自保的人,沒資格擁有公平。”

當時那個高大的國師說出這句話時的冷酷和其他大臣的戰慄,姜元元永不能忘。

“這話說的就是現在這個情況了吧?”姜元元看著不遠處的山林微笑道。

“東邊啊……我記得是前秦繼子和一些後遼人所在的方向,”他笑了笑道,“那邊已經開始了,怎麼其他方向還沒什麼動靜?”

姜元元眼角餘光看著緊緊盯著一個方向的姬嘉樹,拉長了聲音,“我記得那個前秦公主……好像是在西南邊來著?”

姬嘉樹肩膀一震。

“西南邊這構成也夠複雜的,北魏人前秦人東吳人南楚人幾乎都有,”姜元元感嘆道,“東南西北,就不知道哪一邊能拔得頭籌了。”

而就在他們在說話的這段時間,北邊西邊等地方也開始此起彼伏響起了爭鬥的真元的波動。

唯獨西南邊沒有。

“這麼多地方有動靜了?”姜元元感嘆道,“但就怎麼不見西南邊?難道沒人採到藥材?”

不可能,姬嘉樹心道。

就算沒一個人能採到,但他卻相信有一個人能找到。

她的話,一定可以。

可為什麼西南邊會如此寂靜?

當然如果沒發生意外,一切都如常進行最好不過,他當然不希望看到修行者之間的爭鬥。

但如此寂靜,反而卻讓他心中浮現出不詳的預感。

“看來就西南邊最太平了,恐怕是那個丫頭躲掉了想守株待兔的人吧?”姜元元笑了一聲,“畢竟她可沒那麼好捉。就算有幾個人圍攻也奈何不了她吧。”

圍攻……

姬嘉樹心裡有些不舒服,但那個女子的處境就是動不動那麼艱難,姜元元的話多少讓他也安心了一些。

個人戰不比眾人戰,進入林子的方向不是由抽籤而是考官安排的。為了避免修行者抱團,一國繼子和同一隊伍內排名靠前的修行者往往會被拆開,一般一個方向只放一個繼子。

嬴抱月所在的西南方雖然有與她有過節的北魏修行者,但北魏繼子並不在這個方向,這讓姬嘉樹多少鬆了口氣。

不過可惜的是某位能派上用場的南楚繼子也不在,那片林中會發生什麼都是未知的。

但總之個人戰因為這種分配方式,就算有相熟的修行者聯手,人數應該也不會很多。

而她的話,姬嘉樹很清楚。哪怕被人針對,如果只有幾個人攔路,她也許還真能跑出去。

誰到底能最快的帶著五味子離開林子?

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集中到了青淖山上,姬嘉樹死死盯著西南方的入口。

其他方向響聲大作,但只有這個地方特別的安靜。

那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

……

發生了什麼,歸辰也很想知道。

就在嬴抱月說完之後,他們兩人分別將兩株五味子在身上藏好,以便發生什麼都還多一重希望。

再然後他就懷著警惕的心情隨嬴抱月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他注意到和來時不同嬴抱月有繞一些路,顯然是在提防著那些不速之客。這讓他內心更加緊張。

然而一直到接近出口的時候,什麼都沒發生。

歸辰本放下心來,看著越來越亮的林間眼中浮現出希望,然而就在這時,橫空飛來的一支箭,射穿了他的衣袖!

嚓的一聲,將林中的靜謐徹底打碎。

什麼?

歸辰死死看向一邊險些將他釘在樹上的弩箭。

那箭的位置本朝他胸膛而來在,是關鍵時刻嬴抱月停下來推了他一把才只有衣服破損。

而她停下了腳步。

“有什麼事出來直說吧,”這時他聽見身邊的少女看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淡淡開口道,“現在這人數不太對勁。”

一聲刺耳的笑聲在密林中響起。

“前秦長公主果然不會讓人失望。”

伴隨著這一聲,有無數黑影從樹後面走出,歸辰渾身一震。

這些人數,絕對不是一個國家在這個方向的人能有的。

而領頭的,居然是兩個等階六的修行者。

“從這麼深的地方回來,看樣子你找到了草藥呢。”

說出第一句話的那個人聲音比較悠閒,但另一個領頭者就暴躁了許多。

“交出來!”

看著領頭的兩個人影,嬴抱月瞳孔一縮。

下一刻,她念出了這兩人的名字。

“賀蘭承。”

“葉思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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