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聽到許冰清的話,坐在上首的婦人眸光一凝,難以置信看著自己的獨生女,“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參加中階大典。”

許冰清淡淡道,“不過娘你不用擔心,我對當什麼修行者沒有興趣。”

她是清白的閨秀,可沒有那個女人那麼厚的臉皮,還不想遺臭萬年。

“我只是看不過那個女子那麼耀武揚威,”許冰清咬緊牙關,“好似這世上就只有她特別一樣。”

單論資質和出身,比那個破落公主高貴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不過是眾女都自矜身份不拋頭露面罷了。

物以稀為貴,只不過是她一人像是跳樑小醜一樣跳出來,那些男人看著新鮮罷了。

“到底發生什麼了?”坐在上首的拓跋容注視著她精心培養出的女兒,眼中劃過一道微光,“清兒,你有什麼委屈先告訴娘。”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許冰清抬起頭在陰暗的幽閣中看著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酷愛高髻,即便身處暗室之中依然身著翟衣華服,高高的髮髻之上插著一支鳳口銜珠赤金鳳凰步搖,璀璨的珠串垂下,紅寶石在燭光下散發出奢靡的光。

而在這樣華貴雍容的珠光之下,許冰清終於找回了一些她身為北魏國師嫡女的驕傲。

那些在南楚受到屈辱頓時湧上她的心頭,但她驕傲地撇過頭,冷冷開口道,“沒發生什麼。”

“怎麼會呢,”拓跋容嘆了口氣,“都怪你爹,不願再給你多帶些人去,受了委屈就告訴娘,娘會為你討回公道。”

婦人深深注視著女兒的眼睛。

“惹我女兒不高興的那個女子……是那個前秦公主?”

許冰清的眸光一頓,冷冷開口,“她還沒資格惹我不高興。”

“也是,”拓跋容微微嘆了口氣,看著臺下的女子,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為娘從小教過你,不要和比自己身份卑賤的女子一般見識。”

“是,”許冰清點頭,“我還記得娘你說過,越是卑賤的女子越是會耍手段吸引男人暗害大家閨秀,要我小心。”

她如今才知道自己的母親果然說的是對的。

拓跋容的目光一頓,看著許冰清道,“是因為春華……還是昭華麼?”

區區一個已經破落國家的公主的確不值得自己女兒上心,如此憤怒,恐怕還是因為那個女人害了山海大陸上的好男兒。

拓跋容眼中劃過一絲厭惡,想起了以前一些不好的回憶,她也素來最討厭這樣的女人。

“春華恐怕已經沒救了,”許冰清淡淡道,“年輕的小子眼皮子淺,整個人都被迷惑了。”

當然看著堂堂春華君為那個女人說話的確讓人膈應,但姬嘉樹的本就是她應付外界的託辭罷了,那個少年雖然家世人品不錯,但境界太低,是配不上她的。

但她不能容忍的,是那個人居然也會護著她。

而她更無法容忍的,是那個人看她的眼神。

許冰清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擋在嬴抱月前的畫面,只覺五內俱焚,說不出的厭惡。

尋常眼皮子淺的男人倒也算了,但她就是看不得那個人也被那女子迷惑。

許冰清袖子下的手指一根根攥緊,眼中露出怨毒的神情。

那麼,果然還是因為那個男人。

注視著臺下變了臉色的許冰清,拓跋容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女兒屈尊降貴也要修行了。

雖然這個女兒素來驕傲不願透露心事,但每次那個男子來閣裡的時候,拓跋容曾經窺見過自己女兒看他的眼神。

但作為母親她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有些欣慰。

“聽說昭華已經升上天階了?”拓跋容問道。

許冰清眼中浮現一絲喜色,點了點頭。

“果然吶,”拓跋容點頭,“還是你眼光好,娘向你道歉。”

她的女兒,自然要配天底下最好的男兒。

當初許冰清看上那個沉默寡言的男子之時拓跋容還有些微詞,畢竟水法不能成為天階,雖然他現在比姬嘉樹境界高但遲早有一天會被超過。

所以在外她枉顧許冰清的心意,只宣揚姬嘉樹堪與自己女兒相配。但如今事實證明還是自己女兒眼光好,既然那個男人已經成為了山海大陸上最年輕的天階,那這樣人她也是樂得其成看著被自己女兒收入囊中。

身份低一點沒所謂,她們家本身就貴無可貴,她當初下嫁許滄海也不是看重的家世,而是看重的他在修行上的實力。

女人不能修行沒關係,但一定要嫁天底下最強大的修行者。

況且身份越低也越好掌控。

“我眼光自然是最好,”許冰清傲然道,但下一刻目光微寒,“但那個女人,搭上了春華還不算,居然連昭華都不放過!也不知給他下了什麼迷魂藥,居然讓昭華護著她!”

拓跋容眉頭也皺起,初階大典上發生的事她也有所耳聞,不過她畢竟沒有看到現場,現在一聽卻只覺那個前秦公主的確是令人不齒。

不過她也很難想象那個即便到了北寒閣也沒有絲毫卑躬屈膝之態的冷清男子會迴護其他人。

“這女子的確過於囂張,”拓跋容眉頭鎖死,“但不過這樣一個女人,殺了就殺了,娘教過你怎麼對付這樣敢搶你男人的女人。你作甚要委屈自己去當什麼修行者?”

許冰清深吸一口氣,“我想他只看我一人。”

那個男人除了對那個東吳郡王,從未看過其他人,一直像是對什麼人都不在意。但直到之前在初階大典之上,她才明白,原來他也會那樣注視著一個女子。

但他不過是被那個譁眾取寵的女子給迷惑了。

她以前一直在想如何做才能引起那個男人的注意,如今發現,他不過是喜歡修行的女人罷了。

“娘,我不甘心,”許冰清凝視著母親,“哪怕三個月就好,我一定要給那個女人一個教訓,更要讓世人看看,這世上可不是隻有那個女人會修行!”

她只要有境界,肯定比那女子優秀萬倍!

“可是……”拓跋容嘆了口氣,“你想一口氣從等階十升到等階五,沒有任何破境丹能辦到。”

在修行界這等於天方夜譚。

許冰清一咬牙向跪在了地上,“我知道娘你一定有辦法!”

她其實一直知道,她的母親藏著什麼秘密。

拓跋家能在北魏屹立不倒,她母親地位比公主還要尊貴,內裡一定有壓箱底的手段。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

拓跋容瞳孔一縮,看著女兒下跪心痛到無可復加。

但就在之時,她想起藏在北寒閣最深處的那個秘密,婦人忽然心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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