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勉,快醒醒。”任懷山大喝:“張勉。”
然而沒有用,張勉雙目赤紅,想要揮動青銅劍,但青銅劍有靈,此刻掙扎起來,嗖的一聲脫離了他的掌控。
任懷山大喝一聲:“過來。”
他伸手一招,將青銅劍招入手中,一邊催動鎮字印,一邊警惕的看著張勉,嘗試呼喚:“我是任懷山啊,張勉,你給我醒過來。”
沒有用。
張勉手一招,竟能控制魔氣,以魔氣凝聚出一柄長劍,刺向任懷山。任懷山心頭大急,卻也只能揮動青銅劍與之對抗。
這一幕讓張勉有恍如隔世之感,彷佛回到了千年之前兩人那一場大戰,只不過如今雙方宛如對調,那時候入魔的是任懷山,而此刻入魔的卻是張勉......
轟!
巨大的轟鳴中,魔氣潰散。
張勉被轟飛,任懷山也不由得踉蹌,氣息一陣不穩,鎮字印的光芒都弱了不少。
與此同時,深淵下方,鐵鏈晃動的“嘩啦”聲越發劇烈。
趁著任懷山被入魔的張勉拖住,蚩尤左臂在瘋狂的衝擊,將七根鐵鏈扯的嘩啦啦作響,整個歲寒山都在搖動,它想要衝破封印。
“該死。”任懷山大罵,臉色鐵青。
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不知道張勉在深淵之下發生了什麼,但此刻張勉入魔,他不光要對抗張勉,還要對抗蚩尤,已經有些難以為繼了。
下一刻,張勉復又殺了過來,攜帶著滾滾魔氣,要將任懷山淹沒,魔氣和青銅劍碰撞,而張勉則是一拳轟來。
噗!
任懷山吐血。
鎮字印搖晃,隨著任懷山飛退。
原本給封印符文充能的過程也被打斷,符文又暗澹了下去,反倒是深淵中的魔氣越發的濃郁起來。
“殺!”張勉大喝,再次殺來。
任懷山揮動青銅劍,一劍刺向張勉,將其逼退,大吼道:“張勉,你ta孃的給我醒過來。當初你不是口口聲聲罵我為魔頭嗎,如今你又是什麼樣子?若是綵衣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會有多難過。”
綵衣......
忽然,入魔的張勉停住,呢喃出聲,赤紅的眸子逐漸恢復正常,臉上魔紋褪去,眼神也靈動起來。
他看向任懷山,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即就回想起來剛才的事情,道:“我大意了,被蚩尤的魔血侵染。”
說這話,他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彷佛在和蚩尤魔血對抗,衝任懷山道:“懷山,我快撐不住了。快,趁現在,殺了我!”
“不行。”任懷山斷然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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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前,他也曾入魔,但張勉寧可犧牲自己也沒有殺他,只是將他封印,以封印大陣的力量幫他驅散魔氣。
如今他又如何能下得了手?
張勉慘笑道:“別想著像當初我封印你那樣封印我,當初你只是被一縷魔氣浸染,如今浸染我的卻是蚩尤的鮮血,你拿它沒辦法的。我現在還能恢復一絲清明,也是因為我由死而生,等若經歷過一次輪迴。”
“懷山,我堅持不了多久,快殺了我。殺了我,你才能全力去加固封印,快!”
蚩尤魔血和魔氣不是一回事,完全是兩個概念。
事實上,若只是一縷魔氣,對張勉這個境界的人來說根本起不到作用,奈何不了他。
千年之前任懷山之所以會被一縷魔氣浸染,是因為那個時候的任懷山還不夠強大,所以才難以抵抗那一縷魔氣。
後來任懷山逐漸變得強大,但隨著他的成長,那一縷魔氣也在成長,根深蒂固,和任懷山緊緊纏繞在了一起,以至於那般強大的任懷山,也無法自己祛除魔氣,還得張勉以封印大陣困住他千年,才逐漸祛除了魔氣。
可這次浸染張勉的卻是蚩尤的鮮血,比魔氣在品級上就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加上蚩尤魔血本就很特殊,不被其進入身體還好,一旦被浸染,哪怕張勉如今的修為境界,也很難與之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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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張勉沒有說實話。
如今雖然被魔血浸染,但並不致命,且他經歷千年沉睡,由死而生,只要給他時間,修為還能再進一步,到時候未嘗不能擺脫魔血控制。
只是如今沒有時間了。
“不,一定還有辦法的。”任懷山搖頭,他下不了手,寧可自己死,也下不了手。
“哎......”張勉嘆息一聲,勐然暴起,撲向任懷山。
任懷山下意識的抬起青銅劍刺了過去,以為張勉又被魔血控制,等到了近前才忽然醒悟過來。
張勉是裝的,並沒有被魔血控制,他是主動撞向青銅劍——既然任懷山不肯,那他就自己來。
“綵衣,我來見你了。”張勉臉上露出了笑容,一種解脫的笑容。
“不!”任懷山大吼,連忙收劍。
張勉看向任懷山,眼神澹然,他想起了千年前兩人結識的時候,一起闖蕩江湖的日子......
那時候,多好啊!
看著張勉撞過來,任懷山目眥欲裂,心頭大慟,可是根本來不及收劍,眼看就要撞上,張勉眉心忽然亮起一抹血光,宛如一滴鮮血,身上爆發出滾滾魔氣。
“不。”張勉臉色大變,卻無能為力。
下一刻,他抬手一掌拍出,魔氣浩蕩,正好是任懷山主動收劍的時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滾滾魔氣襲來,將他轟飛了出去。
這一下著實是兔起鶻落,變化太快。
張勉眼中閃過一抹悽然,眸子迅速變成了紅色,他也沒想到關鍵時刻蚩尤魔血爆發,再一次掌控他的身體,他不光沒有被青銅劍刺穿,還讓任懷山受了重傷。
“蚩尤,上古魔神......”
張勉嘴裡自語,似有不甘。
遠處,任懷山身體飛出,撞擊在深淵石壁之上,整個人都凹陷了下去,撞出一個大坑。
他吐出一口鮮血,看向眼睛已經變得赤紅,眉心有著一滴鮮血印記,儼然已再次被蚩尤魔血掌控的張勉,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沒有殺張勉,可也沒能救得了張勉。
“蚩尤!”
任懷山大吼,從大坑中飛出,他鬚髮皆張,身上氣息澎湃,手臂都粗大了一圈,一根根血管凸起,隨後爆裂。
這一刻,任懷山動用了禁忌手段,渾身染血,宛如血人,他以自己的生命力為代價,激發了最為強大的狀態,一手託著鎮字印,一手持著青銅劍,如同一尊殺神。
“殺!”
只見任懷山一劍斬出,噼飛入魔的張勉,然後一頭撞進深淵,殺向蚩尤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