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周夏一腳踹到了地上,女人也顧不上抹眼淚了,趕緊跑過去看男人的狀況。

周夏越看越氣,想說什麼又沉默了,乾脆回了房間。

而雷科走出去,半蹲在男人面前說:“折斷手腕不算什麼本事,我比較擅長擰斷別人脖子,再有下次,斷的可就是你的脖子。”

男人臉色煞白說不出話。

雷科:“滾。”

房間門關上了,那對夫妻對視一眼,心有不甘,卻也清楚地知道他們在這裡佔不到半分便宜,只好悻悻離去。

房間裡,周夏將兩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但他們都知道,這樣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直到將所有人的心都變成冷硬的石頭。

過了十一點,雨勢變小了,風也靜止了,沒有了令人煩躁焦慮的風雨聲,世界似乎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終於短暫的得到了一個休息的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再次響起,突兀的猶如惡鬼闖入了靜謐的夜,所有淺眠的人都被吵醒了。

錦晏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十四分。

“我去看看。”雷科說。

他起身後,餘嵋也掏出匕首跟在了他身後。

兩人都做好了迎敵的準備,可當看到門外的人後,他們又瞬間卸下了所有防備。

葉厲廷站在門口,渾身溼透,神色疲憊,視線卻已經望眼欲穿地看向了裡面。

雷科和餘嵋已經讓開了路。

葉厲廷進去後,薛凌才喊了一聲“廷少”,眼前已經沒有了葉厲廷的身影。

再一看其他人的表情,他立即轉身。

果然。

廷少是直奔錦晏小姐去了。

葉厲廷盯著錦晏,眼眶灼熱,心口發酸,他看著彷彿有一個世紀沒見到的人,下意識地就展開了雙臂。

熟悉溫暖的懷抱沒有出現,反而是一把笤帚抵在了他的胸間。

葉厲廷:“……”

手持笤帚的宰序咳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收起了笤帚,“你身上太髒了,別再把細菌傳染給錦晏。”

葉厲廷露出懊惱的神色。

來之前他還讓宋方給他拿一身換的衣服,結果上了樓了,看見晏晏了,邊把這些全部都拋到腦後了。

“晏晏,我去衝個澡換身衣服。”葉厲廷說。

他語氣十分平常,好像完全不擔心錦晏萬一不記得他該怎麼辦,說完就跟回自己家一樣,跑去錦晏那個房間了。

看他這樣,宰序抿了下唇,似乎有些怒意,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房間裡又變得安靜了下來。

那邊沐斕正在問薛凌,周夏今天情況怎麼樣,聽薛凌說完後,他過去房間看了一眼,見周夏在睡覺,也就放心了。

這時候還能睡著,說明問題不大。

樓棣出去時,宋方正在帶來的揹包裡翻東西,他拿出一盒煙,雷科和薛凌立即一哄而上。

“給我一根。”宰序說。

薛凌:“煙?”

宰序“嗯”了一聲,薛凌嘴裡說著“我還以為影帝不抽菸”,但還是給了宰序一根菸。

隨後宰序拿著煙去了外面的露臺。

這時雨已經小了很多,又沒有風,站在外面也不會被雨水打溼。

分完了煙後,薛凌和雷科也去抽菸了。

樓棣不吸菸,但他和宋方身上的衣服也完全溼透了,因為在洪水裡泡過,上面又沾了很多不乾淨的東西,所以等宋方將一套衣服找出來後,他們倆就去隔壁房間洗澡了。

宋方拿出來的是一套迷彩服。

錦晏腦海裡出現了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見到葉厲廷的記憶。

爸爸被軍方邀請去看新武器的試用演習時,在看臺上見到了穿著一身迷彩服的葉厲廷。

明明只比她大了三歲,可她小時候體弱又生病,葉厲廷又一直在軍營鍛鍊,身體抽條長得快,看起來比她大了許多。

但那天他們只是匆匆見了一面,因為後來她突然睡著了,爸爸便將她帶回了家。

她人在沉睡,可意識是清醒的。

到了第二天,她在實驗室的病床上休息時,意識清晰地告訴她,葉厲廷在玻璃窗外站著。

她養病需要的是無菌環境,平時只有爸爸媽媽可以出入那個區域,她不知道葉厲廷是怎麼說服爸爸媽媽進入了內區,可葉厲廷在窗外陪了她一整天。

晚上葉家人來接葉厲廷,他聽著葉厲廷問爸爸他明天可以不可以來,爸爸說可以。

於是她從那時候就在期待明天能快一點到來。

可第二天的時候,葉厲廷沒出現。

她等了整整一天。

那時候她以為葉厲廷說話不算話,爽約了,便生氣地想,他就算再來,自己也不要理他。

可是很快,她又“生病”了,意識變得模糊,記憶變得混雜,前面兩輩子的記憶與她現有的記憶在她的大腦裡打架,打得死去活來,她開始說夢話。

一會兒是世界末日要到了,一會兒是哪裡發生了什麼大災難,一會兒又是20世界裡的一切。

夢境和現實,真真假假,混亂不堪。

可爸爸媽媽並沒有把她的“夢話”單純的當作是“胡說八道”,他們發現她說的事情雖然時間線不對,但都能聯絡到一起後,便將這些是都記錄了下來。

從那時起,只要她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奇怪的事,爸爸媽媽都會第一時間記下來,他們根據她的記憶推測她所經歷的事情,再將這些記憶跟現實聯絡起來,證實了她的記憶的真實性。

發現她真的可以“預言”未來後,他們便將手頭的研究工作換了方向,後來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對抗末世做準備。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知道了葉厲廷那一次“失約”的原因。

原來他跟自己得了一樣的“病”。

可即便他的記憶經常混亂,即便很多時候她對於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他也依舊會把她的名字寫滿整個筆記本,在第二天的時候,遵照筆記本上自己留下的每日必做任務,跑到她所在的地方看她。

浴室的門開了。

穿著浴袍的男人站在門口,他臉上是溫柔又酸澀的笑,遍佈著傷疤的雙臂緩緩張開了一個寬廣溫暖的懷抱。

“晏晏,還不過來抱抱我。”

“快一點。”

“算了,你別動,我過來。”

話音剛落,他心尖上的人就飛撲到了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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