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頭高高興興地哄著孫女兒玩,完全不知道他不過是找了個藉口,可被他支開的喻清棠卻真的發現了異常情況。

喻清棠出門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巷口徘徊。

他想了下,繞路翻過一個鄰居家的花園牆,一下子跳到了那人身後。

男人戴著一個鴨舌帽,還戴著口罩,偽裝得挺神秘的,可就是行跡太過可疑,很容易就能讓人懷疑他的身份。

也就是這會兒天都黑了,大家都回了家,不然要是何老頭那群老哥們在樹下乘涼,早將這人當成間諜移交派出所了。

喻清棠突然出現,將男人嚇了一跳,等他看清喻清棠,一下子就被驚豔得呆住了。

喻清棠卻只是皺了下眉,隨後露出些許煩躁的表情,隨口說了句髒話就要離開,卻被男人一把拉住了。

他忍著不適回頭,語氣不耐,“有事?”

男人咳了一下,擺出友好的表情笑著說:“小孩,你是學生吧?是不是逃課出來的?”

“這年頭誰還逃課,我們都是光明正大地翹課!”喻清棠說。

男人有些不信,“怎麼可能?”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對蘭鎮早有熟悉的人,他可是把蘭鎮的方方面面都做了瞭解。

“跟你有關係?”喻清棠冷冷地說了一句,又嫌棄地看向男人,“放手!”

他眼中的嫌棄不似作假,男人有些意外,“還有潔癖呢?抱歉啊,剛才是叔叔不小心,叔叔跟你說聲對不起!”

多少家長都把孩子的潔癖當成了沒事找事,當成是矯情,他一個外人卻這麼善解人意,這少年總該被他感動到了吧?

喻清棠沒理他,繼續要往外走去。

男人又追了上去,繼續“愛”的輸出,“我知道,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叛逆,不愛學習,也不想有人管著,可學校把學習抓那麼緊也是為你們好,畢竟鎮上的教學資源跟大城市沒法比,教育發展不均衡,你們學到的東西不一樣,起跑線不同,最後卻要一同參加高考,這本來就不公平,所以老師讓你們上晚自習,給你們補課,也是為了你們好!”

喻清棠還是沒說話。

男人咬了咬牙。

這小子真是油鹽不進啊。

叛逆就算了,還這麼冷酷,一點兒也不搭理人。

要不是他來了這半天也沒碰到其他什麼人,沒打聽到任何訊息,他也不用在這對一個小屁孩進行愛的關懷了。

畢竟當年他逃課打架的時候可沒人對他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

為了計劃,男人繼續追上去,“忠言逆耳,你不愛聽很正常,可不論是老師還是父母,他們都是為了你好,就算不為了讓你考高分考好學校,你這樣翹課出來,大晚上的不回學校也不回家,你父母難道不會擔心嗎?”

“不會。”喻清棠說。

男人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這是,被他感動了,終於願意跟他交流了?

男人立即說:“怎麼不會,可憐天下父母心,兒行千里母擔憂,哪個當父母的會不擔心自己的孩子?”

喻清棠:“沒有父母。”

一個死了,一個跑了,等同於沒有。

男人本來還想繼續輸出,一聽這話愣住了。

喻清棠還沒怎麼樣,他忽然悲傷了起來。

沒有父母?

那豈不是跟他一樣?

男人終於發自內心地說了一句話,“對不起,我不知道。”

喻清棠沉默。

男人自以為已經瞭解了喻清棠翹課不歸家,沉默寡言的原因。

這個少年,跟曾經的他,何其相似啊!

男人看著背影清俊的喻清棠,彷彿看到了曾經那個逃課打架無所事事找不到歸屬感的自己。

他嘆了口氣,“叔叔我也有著跟你一樣的命運,父母離去後,我就發瘋似地放縱自己,逃課打架,惹是生非,成績墊底,被所有人視作洪水猛獸,可是這並不是我內心真正想要的,我們想要的不過是別人觸手可及的一點點來自父母的關愛而已,是不是?”

喻清棠:“……”

謝邀!

我們不一樣。

他雖然也逃過幾次課,但很少打架,也不惹事,且成績一直都是第一,拿過很多競賽的冠軍,是學校重點關照的物件,是老師眼裡的國寶,同學眼裡的學神,家長眼裡別人家的孩子,更也是哥哥和寶寶眼中的驕傲!

但男人顯然不這麼想,反而已經把喻清棠當成了和他一個陣營的人。

男人繼續說:“我能理解你,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拽得不行,當然那是你沒見過我當時的造型,那是真的酷拽狂霸!”

“殺馬特嗎?”喻清棠說了一句。

男人:“……”

草!

語氣充滿了不屑,表情鄙夷像是在看弱智,這就是你對尊貴的初代目殺馬特說話的態度嗎?

可不管他臉上的抗議如何明顯,喻清棠都像是沒看到一樣,又迴歸了沉默。

沉默是金。

沉甸甸的。

就像是無聲的羞辱一樣,壓得男人一時說不出話。

過了片刻,喻清棠都走到塘邊了,男人又追上去,“晚上不要在池塘邊玩耍,聽說裡面有水鬼,要是水鬼將你拖進去了,可沒人救你。”

喻清棠又瞥了男人一眼,“你是智障嗎?”

男人:“……”

草!

這是將心裡話不小心說出來了吧?

他等著喻清棠將這話收回去,再給他道個歉,可半天過去了,空氣再次迴歸沉寂當中。

太尷尬了。

男人只好繼續自我安慰。

要不是為了打聽訊息,他才不受這窩囊氣,他早就一腳將這小子踹到池塘裡去了!

但對上喻清棠時,他又擺出了一副笑臉,“小哥,跟你打聽個事兒啊,咱們這鎮上,早些年有沒有出現過被遺棄的嬰兒?”

他鋪墊了這麼久,這小子應該不會再把他當成壞人了吧!

喻清棠勾了下唇,眼底卻一片冰冷。

他說:“有。”

男人眼睛一亮,他立即追問:“是誰?在哪兒被發現的?現在在做什麼?”

喻清棠:“我。”

“……”

男人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忍不住罵了句粗話。

草!

老子找的又不是中學生。

真是白他媽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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