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凌晨,天還沒亮,北地的官員和軍中將士便紛紛前往最近的幾個煤礦之地,開始了煤礦開採工程。

同一時間,北地城門大開之時,有兩批衣衫襤褸乾枯瘦削猶如難民一樣的人踏入了北地城。

“姓名。”

“章酬。”“文系。”

“身份。”

“墨者。”

城門口負責登記的人看了這兩位領頭人一眼,見他們一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另一個衣不蔽體腳趾都被凍掉了兩個,不免有些懷疑。

“你們當真是墨者?”

章酬眼珠子一瞪,“這等身份,還能騙人不成?”

文系則和藹許多,他解釋道:“我等是受大將軍邀請,前來相助北地的。”

頓了下,他又說:“不知北地城中可有換做陳誨的人?我們皆是同門。”

章酬一聽,立即罵道:“那個趨炎附勢的奸賊……”

還沒罵完,守衛便冷冷地看向了他,“大膽,你竟敢辱罵尚方令!”

章酬愣了。

尚方令?

陳誨那老東西,竟然成了尚方令?

他不由問道:“敢問,他是做出了什麼東西,竟被大將軍如此看重?”

守衛立即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好叫諸位知道,當今北地庶民耕作用的曲轅犁,改良後的桌椅,還有近來盛行天下的麻紙,皆出自尚方令他們之手!”

章酬這下是真的驚住了。

曲轅犁和桌椅暫且不提,麻紙竟是陳誨做出來的?

他為何不信呢!

章酬還想繼續追問,文系卻道:“我等真是墨者,如果不信,可讓尚方令大人來見我們。”

守衛搖搖頭,說道:“你們來得不巧,尚方令不在城中。”

“哦,這般大雪,他去了哪裡?”文系問。

守衛:“近來北地一直下雪,公主仁慈,體恤百姓,特令尚方令他們研究出了一種叫做火炕的東西,此物可以抗寒,尚方令大人便是帶著尚方眾人前去各地,教導他們製作火炕了。”

章酬和文系同時開口,“火炕?”

守衛點點頭,卻不願意多說,“此物製作簡單,庶民皆可使用,有了它,便不會再凍死人。”

章酬有些不信,“你家中可用上了?”

守衛眼珠子一瞪,“公主有令,此物雖製作簡易,但人手不足,盤炕需要時間,故而先緊著庶民,我等吏員不能與百姓相爭,得等到後面才能盤。”

這簡直推翻了章酬他們對上位者的認知。

章酬暗自道,莫非真是我太過狹隘,看輕了北地?

文系:“我等皆是墨者,陳誨所精通的,我等皆會,請您代為通報一下,我要求見公主殿下,我亦可率領弟子幫助庶民盤炕!”

章酬一聽,也不甘人後,立即道:“我等亦可!”

守衛看他們言之鑿鑿,而北地確實缺少人才,便立即安排人去王府報信了。

半個時辰後,這兩支墨者來到了王府之中。

“拜見晉陽公主殿下!”

眾人大拜行禮。

晉陽公主讓他們都就坐,從沒坐過椅子的他們,都有些不適應,便跪坐了下來。

當章酬問起火炕時,晉陽公主介紹了錦晏,之後便是錦晏的主場。

她一邊在紙上畫圖紙,一邊講解原理,之後又將一個泥捏成的火炕模型給眾人看了看。

“製作過程便是如此,諸位可明白了?”錦晏問。

比起火炕這種以前從未見過的東西,章酬和文系對錦晏的興趣更大一些。

這位小翁主,年僅三歲,卻口齒清晰,談吐不凡,對火炕的諸多原理更是十分清楚,為了讓他們便於理解,竟還能舉一反三說起其起其他一些東西。

章酬不動聲色看了文系一眼。

什麼曲轅犁,什麼堆肥漚肥,什麼麻紙,雖然是陳誨師徒帶人做出來的,但提出想法的,恐怕另有其人。

而他們越看錦晏,便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測。

這兩年來北地發生了許多變化,只怕都跟這位小翁主脫不開關係。

晉陽公主:“諸位舟車勞頓,本該設宴款待,但眼下大雪不停,形勢實在危急,只好拜託諸位,相助北地。”

章酬立即道:“我等不遠萬里前來,便是為了相助北地,此番有這等可以使人免於凍死的東西,自然要趕緊製作出來,不能耽誤。”

文系:“我等不需宴席,只需一些乾糧帶著上路即可,我與弟子,現在便可以出發。”

章酬瞪了文系一眼,這老頭,一直不都是不爭不搶的性子嘛?怎麼突然這麼激進?

難道說,是被陳誨當了尚方令且被北地人那般推崇尊重給刺激到了?

腹誹歸腹誹,他本就是個爭強好勝的,此刻也不甘落後,立即請命。

晉陽公主都有些愕然。

她已經讓人備好了飯菜,請眾人吃過之後,才安排將士,讓他們揹著乾糧,護送這些墨者前往各地。

這兩支墨者剛走,便有信使快馬加鞭趕來。

他隨身攜帶了幾塊黑色的石頭,正是錦晏要找的煤炭。

錦晏立即讓人將煤炭砸碎,並端來火盆,將一些碎屑和小塊的煤炭放入了其中,不一會兒,眾人便看到黑色石頭燃燒了起來。

而它所釋放的熱,遠超過木炭。

蕭錦安蹲坐在火盆旁,將手放在火盆上方,他試圖去抓火焰,卻被蕭去疾一把拽開了。

眾人擔心的看過去,卻見他臉蛋都被烤的紅撲撲的。

蕭錦安揉了揉自己的臉,又掙扎著要脫衣服,嘴裡還在抱怨,“阿母,好暖啊!”

聽到他這話,晉陽公主就放心了。

這天晚上,蕭不疑和鐘行也都回到了王府。

外頭下著大雪,兩人身上皆落了厚厚一層,頭髮也都被凍住了。

可一進大殿,兩人立即發現了不同。

“怎麼這麼暖和?”

鐘行開口時,張安已經上前,將他們身上的大氅取了下來,到外面抖雪時,才發現簷下還站著一個個頭瘦小的少年,正是陳遂。

這時,鐘行又從裡面出來了,“陳遂,跟我近來。”

陳遂瞪大眼睛,疑惑的看著鐘行,不解他為什麼穿得那麼單薄。

半晌後,當他走進大殿,圍坐在炭爐邊時,他終於明白了。

他眼底泛著明亮的光。

煤炭?

火炕?

有了這兩樣東西,這個冬日,不會再有人凍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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