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暘剛要進去,錦晏就從屋裡出來了。

看到錦晏眼眶有些紅,溫錦暘擔心不已,“出什麼事了?爹罵你了?”

錦晏故意點頭,“嗯,罵的好凶。”

溫錦暘薄唇微抿,他摸了摸錦晏的頭髮,“別難過,有什麼事,我去跟爹說。”

錦晏:“嗯。”

溫錦暘一進去,溫瀾才問了句“最近沒有考核過你的學業”,就被他頂了一句,“爹,有什麼事您跟我就行了,晏晏年紀小不懂事,您以後別罵她。”

溫瀾:“……”

溫瀾:“…………”

誰罵誰?

他怎麼聽不懂兒子這句話的意思呢?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今日出去發生了什麼,若跟晏晏有關,那我們一起想辦法把事情處理好就行,您別再說她。”溫錦暘重複了一遍。

溫瀾:“……”

看著兒子臉上嚴肅的神色,他氣不打一處來,“是你妹妹說我剛才罵了她?”

“那她為什麼哭?”溫錦暘問。

溫瀾:“……”

兒子質問的語氣讓溫瀾覺得很是好笑,“為什麼哭?當然是被你爹的一腔父愛感動了。”

溫錦暘的表情寫滿了“不可能”三個字。

見他不信,溫瀾都氣笑了,“你只知道晏晏是你的寶貝妹妹,難道她就不是爹的寶貝女兒?爹閒著沒事不去打你大伯,惹你妹妹哭幹什麼?”

溫錦暘:“……”

這倒是!

屋裡的父子二人在“打溫潭”這件事上達成一致的意見,隨後溫瀾便與他說起了縣裡發生的事。

錦晏幫梅蕙娘曬了幾件衣裳,之後便站在門口看著外面。

梅蕙娘出門倒水,見她盯著去縣裡的方向,也無奈的嘆了口氣。

“晚上有風,別站在風口。”梅蕙娘說。

錦晏點頭,“娘,外婆的腳傷不知道怎麼樣了,正好爹爹回來了,明日一早我們去看外婆吧?”

梅蕙娘眼神微變,忽然想起去孃家和去縣裡走的是同一條道。

她忽而又高興起來。

原來是她想錯了。

她還以為晏晏在想在縣城裡遇到的那個王爺。

溫瀾父子倆在屋裡談了很久,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晚飯之後,向來嚴格遵守起居時間的溫錦暘又多看了一個時辰的書。

次日,天際還沒泛起魚肚白,梅蕙娘夫妻倆就起床收拾好了要帶的禮品。

等錦晏兄妹洗漱完,一家人才趕著馬車離開,溫母的罵聲就在院子裡傳了開來。

“沒良心的東西,生了他的爹孃不知道孝敬一下,上趕著給別人當兒子,孝敬別人!”

溫母罵完,楊氏便說了一句,“娘,您別動氣,老二這是跟你們置氣呢……”

“我呸!老孃生他養他,生養之恩大於天,他倒是好,放著親爹孃不管不問還成天恐嚇嚇唬,對著別人的爹孃倒是好得很!”溫母罵道。

那邊王氏也加了進來,“娘啊,要我說這也不能全怪她二叔啊,任誰被忽視了幾十年都會心寒吧?”

溫母一聽連王氏都敢編排他們老兩口偏心,頓時臉面掛不住了。

她朝三房啐了一口,狠狠罵道:“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閉上你的狗嘴,老老實實給老三生個兒子才是正經!”

這無疑又是捅王氏的心窩子。

王氏也不樂意了,“生個兒子幹什麼?像他爹一樣苦哈哈地在地裡刨食,繼續給一大家子人當牛做馬嗎?”

溫母氣急敗壞,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個稱手的工具,最後乾脆把腳上的布鞋脫了下來朝著三房窗戶砸了過去。

她才罵了句“都是白眼狼”,溫海就黑著臉拿著布鞋走了出來。

他冷聲道:“娘,我知道你和爹都瞧不上我,覺得我沒用,生不出兒子,連種地都種不好,可這難道是我造成的?你們只生了我,卻從沒想過讓我跟大哥一樣讀書識字,連我自己想學一門手藝你們都要阻攔,擔心我有了心思後不會聽你們的話,不會再安心種地,我做什麼你們都要阻攔,那我現在變成這樣窩囊廢物的樣子,也是你們造成的!”

溫母被這話氣了個倒仰,她指著溫海的鼻子罵了半天的“你”,卻始終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著她這樣子,溫海也不想繼續掰扯。

他把布鞋丟給了溫母,“既然覺得我們礙眼,那就儘早分家,把我和二哥都分出去,這樣以後就沒人再說你們偏心大哥了。”

“畜生,我怎麼生了你這樣一個不孝的兒子!”溫母罵道。

溫海笑了一下,“是,我是不孝,大哥孝順,以後就由大哥給你們養老送終吧,反正我沒用,我是廢物,我不孝順,我也就不到你們跟前礙你們的眼了!”

這下在屋裡聽牆角的溫父也坐不住了,只是他還沒開口,溫子然率先走了出來。

她罵道:“三叔,作為兒子,贍養父母是你的職責,你憑什麼一句自己是廢物就想放棄贍養之責,你弱你無能你窩囊就有理了是吧?”

溫海本來就在氣頭上,一聽連侄女都敢罵他無能窩囊,怒氣怨氣頓時達到了頂峰。

他窩囊了半輩子,自然不敢跟父母動手,可一個張嘴不說人話的侄女,他還是敢打的。

溫子然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怒氣衝衝的溫海給錘了一頓。

他先打了溫子然幾個耳光,之後又朝著她渾圓肥厚的臀部狠狠地打了起來。

一番劈里啪啦行雲流水的動作之後,溫海收了手,回過神的溫子然罵著“我草你祖宗十八代”大哭了起來。

前世今生,還是頭一次有人敢打她的屁股,尤其還是當著全家人的面。

溫海是個做慣了苦力的人,手上有的是勁,打的時候也是用盡了全力。

溫子然罵了幾句,就被屁股上傳來的劇烈的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的說不出話了。

楊氏一看女兒痛苦不已的表情,也咒罵了溫海幾句,隨後趕緊扶著溫子然回了屋子。

溫父溫母都大罵溫海怎麼下得了手,溫潭也適時地出來罵溫海做叔叔竟然打侄女,還打在那種地方,簡直是不知廉恥,無恥下流!

溫子墨一聽立即黑著臉上去攔住了溫潭。

先是妹妹懷疑錦暘兄妹倆之間的兄妹情誼,再是爹用這樣讓人浮想聯翩的話罵三叔。

他就不明白了,一個妹妹,一個爹,怎麼都喜歡把問題往下三濫的方向上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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