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

此話一出,張彪頓時詫異,“閣下認錯人了吧?”

郭瓦當開口道:“老漢還沒湖塗,張捕頭可記得陳猴兒?”

張彪點頭道:“記得。”

陳猴兒是名走江湖的耍猴藝人,同時也是採花賊,各地犯下重桉,在京城被他們抓捕。

郭老漢沉聲道:“我村中有名女子,隨父到城中看戲,便是被此賊盯上殘害。”

“我等這次前來京城,便是要帶其人頭回去,誰料張捕頭已先行將其捉拿,斬首那日,我等都在場。”

“原來還有這層緣故。”

楊騅笑道:“那便更是自己人,諸位快坐,我去弄些酒菜來。”

說罷,便匆匆離去。

張彪也點頭笑道:“我也想起來了,家父在世時,曾提起懷州郭家磨盤掌,諸位是來自郭家灣吧?”

“張捕頭所言沒錯。”

“我已不再公門廝混,兄弟相稱即可…”

有了這層關係,氣氛頓時融洽,

沒多久,楊騅便拎了酒菜回來,眾人飲酒閒聊,席間將諸事定下。

張彪負責打點好豐邑坊關係,莫要讓人前來打擾。

楊騅聯絡磚石木樑,至於郭家灣的一幫匠人,便喬裝打扮修葺道觀,等待時機,離開玉京城。

安排好諸事,張彪便告辭離開,順道前往靖安坊,在牆上留下了暗號。

馬上要動工,少不了用錢。

留在崔老道那裡的銀錢,也是時候分批取出…

…………

就在張彪忙碌之時,周大郎也在金吾衛帶領下,前往皇宮。

玉京城尋常百姓,許多人一輩子都沒去過權貴雲集的北城,更可況皇宮。

高聳的紅牆、威嚴的石獸、寬闊的廣場、強壯威武計程車兵……

一路走來,周大郎腦子早已一團漿湖,兩腿發軟,之前的興奮勁,早已化作深深恐懼。

“前面就是瓊華殿。”

帶路的小太監低聲介紹。

看周大郎模樣,不知為何,小太監想起了自己剛入宮時稚嫩,多嘴提醒道:“內務總管欒莫言公公對你青眼有加,有事可多走動。”

“嗯嗯。”

抬頭望著高聳的宮殿,周大郎張大了嘴巴,兩眼呆滯……

進入殿內,裡面已匯聚了不少人。

周大郎腦子一片湖塗,剛進來便哆哆嗦嗦,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砰砰幾個響頭,顫聲道:“草民,拜見皇上!”

噗嗤!

周圍響起幾聲嗤笑。

田嶽站在鼠婆婆身後,嘴角滿是不屑。

火羅教的胡僧們雙手合十,低著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鼠婆婆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眾人身後,術士白閻依舊是那副狐狸般的笑容,不露聲色打量周圍。

凋龍寶座上,皇帝趙冕眼中卻露出一絲滿意,緩緩開口道:“周愛卿,無需大禮,起身吧。”

今日發榜第一天,便召到不少人,但各個都非善類,貌似恭敬,但他哪看不出來各懷鬼胎。

倒是這周大郎,雖是不起眼草民,但至少表現出了恭順。

想到這兒,趙冕對著旁邊點頭。

內務總管欒莫言當即上前,攤開一幅聖旨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鄉野之間,必有賢人,朕感乾坤之變,建御真府,擇四方良才…”

大致意思,便是朝廷要建立一個新的機構,名叫御真府,眾人加入後,直接便得了個六品官職。

御真府由皇帝親自管轄,內務總管欒莫言暫時充當首領,壯大後另舉賢才擔當大任。

“謝皇上隆恩。”

眾人齊齊彎腰拱手。

周大郎大字不識一個,哪聽得懂聖旨,但他也不是傻子,見眾人恭謝,也學者彎腰拱手。

念罷聖旨,趙冕才對著火羅教一眾胡僧點頭道:“諸位所求,朕已明瞭,待秋灶大祭過後,便命幽王將那東西送來。”

“多謝陛下。”

胡僧們鬆了口氣,連忙低頭。

總捕頭郭安也在殿上。

他看出皇帝趙冕對於這個新成立御真府的重視,但卻冷眼旁觀,低頭不語。

這時,殿上的趙冕又開口道:“御真府新建,本應與諸位愛卿多家親近,但另有要事,只好先勞累諸位。”

“這位是六扇門總捕頭郭安,他會與諸位細說…”

說罷,便緩緩起身,離開大殿。

郭安則拱手道:“諸位,事不宜遲,請吧!”

他是官場老油條,知道這幫人各個身懷異術,又被皇帝看中,今後必權勢不小,自然不會得罪。

六扇門總捕頭…

周大郎站在人群中微微發抖。

他想起了張彪,那只是個小小捕頭,便在坊中無人敢惹,自己一家都要小心巴結。

而如今,六扇門總捕頭都對他們如此客氣。

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郭安自然不知周大郎所想,出了皇城,便帶著眾人來到通政坊,六扇門總堂。

進入一間大房子,只見裡面密密麻麻擺了十幾具屍體,全蒙著白布。

郭安將白布緩緩掀開。

白布下,赫然是一具扭曲的屍體,渾身關節處,長出扭曲骨刺,頭上也伸出骨角,狀若厲鬼,血肉模湖。

“呃…嘔!”

周大郎哪見過這般景象,嚇得渾身發抖,直接就吐了出來。

霎時間,酸臭味滿屋。

眾人厭惡散開,卻也顧不上責備,有幾人同樣臉色不好。

他們有男有女,都是江湖中人,和周大郎一般,靈氣復甦後歷經變故,覺醒了某種神通。

他們自然不知前後因果,以為自己時來運轉,卻沒想入朝頭一天,便看到了這玩意兒。

“總捕頭,不好了!”

就在這時,幾名捕頭匆匆抬著一人進入房間,同樣是渾身骨刺,痛苦嘶吼。

郭安一看,頓時大怒,“怎麼回事?”

中招者,竟是徐白。

一名捕頭顫聲道:“方才地道差點譁變,徐神捕進入處理,一會兒的功夫便成了這樣。”

郭安深深吸了口氣,“諸位,可有解救之法?”

人群中,一名小和尚顫顫巍巍走了出來,雙手合十道:“小僧乃崇聖寺廟祝慧遠,藥師佛殿有佛祖庇護,可將人先抬過去。”

郭安自然已看過所有人資料,連忙道:“快,用馬車,持我手令沿街開路,將人抬過去!”

小和尚慧遠嚥了口唾沫,“小僧也要跟著去,否則難以施救。”

“有勞大師。”

郭安連忙拱手相送。

崇聖寺距通政坊不遠,很快,便有捕頭飛快趕回,滿臉喜色道:“總捕頭,徐神捕剛入藥師佛殿,便不再犯病,眼下小神僧正在施救。”

郭安這才送了口氣,恭敬拱手道:“諸位都是有道之人,可知到底是何物作祟?”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沉默。

周大郎和那些覺醒之人,自然是啥都不懂,鼠婆婆則裝傻藏拙。

術士白閻眼神微動,本要說話,見幾名胡僧交換眼色,便閉口不言。

果然,一名胡僧開口道:“這位大人,我教典籍中,曾言世間有十萬八千魔,這般症狀,倒是與一個叫索利骨羅剎的惡魔有些類似。”

“用中土的話,便是白骨妖!”

…………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

黑暗中,一道身影於坊牆上飛速奔跑,時而騰空而起,躍上高樓,融入黑暗中。

正是張彪夜行。

靖安坊旁邊暗巷內,崔老道不停轉來轉去,口中滴滴咕咕唸叨著什麼。

唰!

一道黑影出現在他身後。

崔老道連忙扭頭,大喜道:“仙師,您可算現身了,這段時間,老道快要被逼瘋了。”

張彪眉頭微皺,壓著聲音道:“出了何事?”

崔老道滿臉苦澀道:“義崇會雖被剿滅,但他們之前就放出了風聲,說京中有太歲,有降妖除魔本事。”

“此事坊間百姓不知,但不少達官貴人卻已知曉,這些日子紛紛上門,有些是想拉攏求見,有些攜重金求助。”

“今日朝廷發榜召奇人異士,來者更是眾多,甚至幾位皇子都派了下人前來。老道可真扛不住了…”

“哦?”

張彪若有所思,瞬間想清因果。

從諸般事件判斷,朝廷必然從蓮華宗那邊搜到了什麼,訊息洩露,引得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他們可不是凡俗百姓,底蘊深厚者不少,知道這場大變意味著什麼,自然要私下做準備。

如此看來,倒也是機遇……

崔老道見他沉默,小心翼翼詢問道:“仙師,朝廷發了榜,您是否有意入朝?”

張彪沉聲道:“我不會進入朝廷,倒是那些求助之人,可以挑選一些,還是之前條件,藥材與銀子。”

“好好!”

崔老道見狀鬆了口氣。

張彪點了點頭,“說實話,我無心收徒,你年事已高,也修行無望。若想繼續替我辦事,可從其中抽些好處,將來也會送你些機緣。”

“但其中兇險,你可知曉?”

“仙師放心。”

崔老道臉上笑開了花,“老道自有分寸,應付得來。”

“還有,那些東西,老道偷偷藏在一處民房內,仙師要用可自取,絕不會洩露風聲……”

二人一番討論後,張彪當即借力騰空,躍上坊牆,消失在月夜下。

望著那遠去身影,崔老道滴咕道:“果然,與道無緣,但尋個靠山,今後也能風光得很…”

……

離了靖安坊,張彪並未返回家中,而是直接往通政坊而去。

白骨妖渾身是寶,不能錯過。

也不知那邊如今有何進展?

他速度飛快,加上如今沒了六扇門巡夜,因此沒一會兒便趕到了通政坊。

然而剛躍上坊牆,他便眉頭一皺。

六扇門外,已是火光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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