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蕊回到大明府時,書院都準備放年假了,各科老師正忙著給學生打等級結業。

等級分甲乙丙三等,一個班二三十人,相應的甲等也就兩三個。

她的書畫學得吊兒郎當的,也就那麼回事罷了。鐵面無私的柳靜雲老師一點也不給開後門,直接給判了個乙等。

醫術課上,她的表現就很驚豔。不僅老師講的內容學得紮實通透,偶爾露出的得自神醫老華親自傳授的醫術,更讓同窗望塵莫及。所以醫術得了甲等,旁人皆無異議。

然而她最為得意的女紅課也被判為甲等,有人就不樂意了。

白玉蓮姑娘做夢都想嫁給樂逍遙,她學任何東西都是學給他和樂夫人看的,自然門門課程都想拔尖。

如今姑娘家最為人看重的女紅竟被判了個乙等,這都賴今年插班進來的林落蕊。

看著林二姑娘得意的樣子,她氣得牙疼。

“這不公平!憑什麼她們得甲等,我們就得乙等?”她抗議道。

呵呵,落蕊暗笑。

白玉蓮,你這就不對了,這不符合你白蓮花的人設啊。

白蓮花不都得裝純潔,裝清高,裝安閒自在不與人爭長短嘛。

您這主動跳出來,是個什麼意思?

“那你說,怎麼樣算公平?”女紅老師問。

“別人倒罷了,某個人就不行,她一年沒上過幾天課,到最後也沒拿出一幅完整的繡品。

大家都知道我說的是誰,我要跟她比試,讓大家來評判誰有資格得甲等?。”

眾位同窗的目光“唰”地一下,全朝落蕊掃了過來。

沒錯,這位姑娘一學年九個月,請假就請了三個多月,確實沒上過幾天課。

喲,敢情還是衝我一個人來的?還想煽起民憤來針對我?

林落蕊搖搖頭,笑道:“老師,她說的是我,不必比了,我算乙等吧。”

她可沒時間浪費在這所謂的學業等級爭奪上,開店賺錢、研究醫術、管家理事、照顧母親,哪一樣不比跟白蓮花比繡活重要?

“林落蕊,你為什麼不跟我比,是瞧不上我麼?”

白玉蓮漲紅著臉,眼圈都紅了,眼眸中水意瑩然,這是要哭了。

“白姑娘,你這話說得就有趣了。你要挑戰我,應不應戰是我的自由。難不成你還要硬逼著我跟你比試?

我不與你爭,主動請求降級,有錯嗎?你可不要在大家面前哭天抹淚博同情,好像我欺負你一樣。都是姑娘家,誰吃你那套?”

白玉蓮氣得說不出話來,底下的同窗鬨堂大笑。

女紅老師笑笑地給落蕊和她互換了等級。

白玉蓮如願以償得了甲等,卻比沒得時更憋屈了。

落蕊與白玉蓮第二次正面交鋒,從白玉蓮主動挑釁開始,又以落蕊主動退讓、白玉蓮撿了便宜卻遭到同窗嘲笑結束。

落蕊渾不在意,白玉蓮明面上針對她,比她背地裡下那兩次黑手真是溫柔太多了。

白玉蓮卻恨毒了她,但樂逍遙曾嚴厲地警告過她,不許她再算計落蕊。

她想再做惡,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除夕當天,落蕊一早便到妙春堂,軟磨硬泡要讓師父去林家過年。

可是華老頭在這個問題上犟得像頭驢,不管她胡攪也好,蠻纏也罷,就是不鬆口。

落蕊無奈,只好讓廚房給師父多多準備酒菜先吃著,等她陪父母吃過年夜飯再去陪他。

晚膳時分,林家眾人都聚在聽雪閣。

一盤盤美味佳餚絡繹不絕地端上來,大家都在滿心喜悅地等待著。

方氏卻捂著胸口,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跑到銅盆邊,扶著銅盆架吐了起來。

“雪吟,這是怎麼了?” 林文昌跟過去輕拍她的後背,焦急地問。

“看太太這個樣子,莫不是有了?”

莊姨娘貼心地遞了一杯溫水到方氏手裡,試探著說道。

她最近去聽雪閣,時而見方氏噁心乾嘔,也不愛吃飯,便有了猜測。

“莫要胡說,”林文昌聲音陡然厲了起來,“太太她……”

“老爺不要緊張,許是最近事情太多,有些累到了。”

方氏急忙安撫住他,又回頭對莊姨娘笑了笑。

站在後面的孫姨娘眼裡閃過一絲譏諷,方氏年輕時都沒有留下孩子,這麼大年紀還能懷上了?

蓮姨娘目光卻猶疑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落蕊兔子一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抓起方氏的手腕有模有樣的把起脈來。

感覺到母親確實是喜脈,她心中狂喜,卻又遲疑著不敢相信。

她把期冀的目光投向莊姨娘,莊姨娘對她微笑點頭。

她晶亮的眸子立馬掃視桌面,秋風掃落葉一般將母親面前的一湯碗山楂燉排骨、一砂鍋桂圓蓮子羹,還有一大盤鮮紅肥亮的清蒸螃蟹都給推到一邊去了。

“娘,不管是不是有喜了,先預防著。山楂桂圓螃蟹這些東西容易造成小產,您都不能吃了。”

“嗯。”方氏微微點頭。

林文昌愣愣地瞪著她娘倆,他懵了。

這娘倆搞什麼?雪吟不是說不能有孕了嗎?怎麼突然就可能有了?

“青梅,快套車去請我師父,就說我娘可能有喜了,請他來確診一下。”

林落蕊不管林文昌做何想,只回頭吩咐青梅。

華老頭正在妙春堂獨自沒滋沒味地吃著飯,聞聽自己的小徒弟請出診看喜脈,立馬背上藥箱樂顛顛地來了。

細細地把了脈,他起身對林文昌作揖行禮:

“恭喜啊,林大人,夫人的確是喜脈,已有一個多月了。”

“真的有了?啊,真的有了?”

林文昌摩挲著兩隻大手,眼中的喜悅都要化成水淌出來了。

“那個……大過節的,勞煩華大夫跑一趟。來啊,包五倍……啊,不,包十倍診金。”

華大夫笑了笑,收下了林文昌給他的大紅封。

老頭子還是懂幾分人情世故的,知道這時候不能掃了主人家的興。

落蕊送師父出去,她眨了眨眼,悄眯眯地道:

“師父,我怎麼請您到家裡來,您都不肯。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您還是得來這一趟。

不過蕊兒現在倒不能留您了,我娘有孕,家裡得忙一會。您老先回去,等會我就去陪您。”

華老頭捋著鬍子嘻笑,那神情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像只抓到小耗子的老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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