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泉信心十足地對她一抱拳:“師妹,全力以赴吧。為了師父,我不會讓你的。”

“師兄,我也不會讓你的。”林落蕊眨眨眼,笑了笑。

“為公平起見,咱倆各自挑選三種藥材。限半個時辰,將對方所選的藥材的藥名,藥性,禁忌寫下來,誰寫得全寫得準便是誰贏。”華大夫定下比試規矩。

“好。”師叔答應一聲,徑自走到藥材櫃子處挑選。

看著師叔擺放在自己面前的藥材,落蕊眼前一亮。

三種裡有兩種都是師父之前考較過的,第三種雖然難辨認,但她也認識。

這麼多天“頭懸樑錐刺骨”,沒日沒夜的背醫書不是白背的,況且她還經過櫃檯前抓藥的強化訓練呢。

“開始吧。”師叔說。

李清泉拾起筆來便寫,“刷刷”地,下筆如飛,不加思索。

不一會便寫滿了一頁紙,又扯了另一頁來寫。

看那行雲流水的熟練勁便知道,他的醫書也沒少背。

落蕊邊寫邊拿眼瞟著李清泉,等他寫完交卷,她也抓著自己的卷子交上去了。

“落蕊,你這,這是怎麼回事?”華大夫惱怒地盯著她的答卷,喊道,“這種藥材我之前不是考較過嗎?你忘了?還是這些日子忙著開店把腦子糊成渣了?”

“師父,蕊兒確實輸了,”落蕊對華大夫攤攤手,說道,“不管因為什麼,我都沒有比過清泉師兄,您還是回去看師祖吧。

您別怕,蕊兒陪您回去。若是師祖要罵,我替您接著。”

師叔讚許的眼光看向落蕊,微微笑著,眼底卻有晶瑩閃動。

華大夫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心裡做何想。

但卻收拾收拾包裹,帶著他這個賊有主意、一早就跟父母打好招呼、帶著自己的隨身行李到醫館來的小徒弟,踏上了回師門的路。

路上,他斷斷續續地跟落蕊講述師門的一些事。

師父姓華,師叔姓李,他倆一起拜在師祖門下,兩位皆有神醫之稱。

而師祖更是妥妥的神醫,人送名號“醫毒聖手孫醫仙”。

醫仙哎,那得是什麼樣高超的醫術?落蕊嘖嘖感嘆。

師叔心憂師祖,一路上不停歇地走。

吃飯都是提前備好了乾糧,在馬車上解決。

多日後,幾人走進一座繁華熱鬧的城鎮。師叔一反常態,主動提出去酒樓吃飯。

剛走到酒樓門口,裡面走出幾個男人。

其中有一位穿著華貴、俊朗清雅的年輕公子,走路打著晃,站都站不穩了,嘴裡還在含含糊糊地喊:

“李老闆,下次再喝啊……”

“張員外,別忘了說好的事啊……”

旁人一個個都走了,這位公子喊著喊著不出聲了。

身子一歪便直挺挺躺在地上,臉色煞白煞白的,甚是嚇人。

一個家僕模樣的少年跪在他身邊,急得大喊:“公子,公子……”

林落蕊蹭蹭幾步就過去了,她家師父想抓都沒抓住,只好搖搖頭,笑著跟了過來。

“哎,你醒醒……”落蕊扳著那位公子的腦袋大聲喊。

“喝大勁了。”師父說。

“要錢不要命了。”師叔說。

“你倆能不能不說風涼話?趕緊救人啊。”落蕊衝那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老頭喊道。

“這事用不上我們倆老傢伙,區區一個醉漢,你們倆小的就治了,自己來吧。”

師父穩穩地站在那,捋著鬍鬚,一動不動。

師叔也只是笑笑的,不上手。

哎,這倆老傢伙啊!遇上事了,做派倒是高度一致。

一個兩個地袖著手,一臉高深莫測地笑,跟隱世高人一般。

“好,好,你倆就看著吧。”落蕊氣惱地道。

她一手把著那位公子的手,一隻手使勁去掐他的內關穴,這穴位對醉鬼特別好用。

“師兄,麻煩你去酒樓後廚要碗醋來,多加點白糖,再加幾片生薑。”

“好。”

李清泉答應一聲,快步走進酒樓裡,不一會端著碗出來了。

落蕊接過碗來,扶起那人的腦袋,掐著下巴就往嘴裡灌,邊灌邊喊:

“快喝,快喝!大冷的天,你暈在這,是想死啊?”

灌了沒幾口,那人被嗆得“啊”地一聲,吐出一大口糖醋水來。

近乎平躺的身子,那水一點沒浪費,幾乎全倒回到他臉上去了。

男子邊拿手呼嚕臉上的水邊嘟噥:“什麼呀這是?”

“救命水,救你命的水。”

落蕊轉開臉偷笑一會,掏出自己的帕子給那人擦臉。

“啊,謝謝!”

男子接過帕子自己擦起來,擦了一會好像才明白過來,迷濛的眼睛眨巴了好幾下,才聚焦在落蕊臉上。

“在下齊家少家主齊玉衡,敢問姑娘芳名?”

“我就是路過此地的小醫女,名字就不必記了。”落蕊道,“我給你開個藥方,你回去照方抓藥,吃上一劑就沒事了。”

她從身上揹著的書袋裡掏出紙筆,刷刷幾下寫了一個解酒的方子,雙手遞到師父眼前:

“師父,您老受累,賞眼給看看,這方子開得合不合適啊?”

華老頭就著她的手瞟了一眼,點點頭道:

“唔,還行。第一次給人開方子,能開成這樣勉強算有模有樣了。”

這老頭,好話到他嘴裡怎麼都得打七分折扣。

家僕攙扶著齊玉衡,另一手接過藥方。

齊玉衡衝他們一揖手:“今日玉衡失態了,他日若有緣再見,再敘今日之恩。”

“哎,還我的帕子!”

齊玉衡搖搖晃晃走出好遠,落蕊才想起自己的帕子還在他手裡。

她急得連聲大喊,可前面那兩主僕連頭都沒回。

算了,一塊髒了的帕子而已,人家順手扔了就是了。

“齊玉衡是臨洮齊家下一任家主。”師叔說,“齊家是有名的刺繡世家,家世,傳承在這臨洮府都是數一數二的。”

“管他是誰呢?萍水相逢而已,”落蕊又看了齊玉衡的背影一眼,拍了拍自己癟癟的肚子,嬌聲道,“快吃飯去吧,我都要餓死了。”

吃過飯後,師叔輕輕拍了拍落蕊的肩膀,說道:“走吧,咱們該去見你師祖了。”

“這就到了?師祖就住在這裡?”

“對,就住在這裡。”

不對吧?

落蕊皺皺小眉頭,她鬧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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