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府城東,樂家。

“桃紅,都打聽清楚了?”

“打聽清楚了,姑娘。今天來跟姑娘提親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叫李玉瓊,今年二十四歲。

據說他以前也是個富家公子,後來不知道為何敗光了家產,落魄了。他娶過兩個老婆,不知何故都死了。

人家都說他是遭了報應,因為他曾跟一個姑娘相好,那姑娘懷孕以後,他又不要人家了,那姑娘大著肚子跳了河。”

“什麼東西也敢來跟本姑娘提親!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叫陳不凡,今年二十二歲。

他以前不叫陳不凡,只因他十二歲便考中秀才,自認為天分不凡,便給自己改名叫陳不凡,可惜後來又連考了三次都沒中舉。

現在跟他又聾又啞的老孃一起生活,家境也不富裕。聽說住著一棟破房子,家裡連個僕人都沒有。”

“陳不凡、李玉瓊,他們哪個配做我白玉蓮的夫君?與我的逍遙表哥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那怎麼辦?姑娘,您……您出了那樣的事以後,都沒有人家上門提親了。今天一下來了兩個,夫人打算就在他們兩個中挑一個。”

“桃紅,不管我嫁給誰,你都是要跟著陪嫁的,到時候你就是通房丫鬟了。

樂家這樣的富貴,我逍遙表哥這樣的人物,都跟我們無關了,還要跟著那樣的主子去過苦日子,你甘心嗎?”

“姑娘,奴婢,奴婢自然是不甘心的。可這件事只能由長輩做主,姑娘都不能怎麼樣,奴婢就更沒有辦法了。”

“誰說我不能怎麼樣?你過來……”白玉蓮附在桃紅的耳邊,竊竊低語起來。

“這樣能行嗎?”桃紅眸光亂轉,看著有些猶疑。

“不是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如果我能嫁給表哥,你也能做表哥的通房,我們都不用離開樂家。要達到目的不狠點怎麼能成?”白玉蓮眼中閃過一抹狠辣。

“那好吧……奴婢去準備。”

桃紅轉身出了房,方才臉上的猶疑不安立刻消失不見。

她邊走邊譏笑:“姑娘,其實夫人並沒有想把你嫁給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但是我若不逼你,你這麼猶豫不決,什麼時候能嫁給表少爺?我又什麼時候能爬上表少爺的床?”

晚間,樂逍遙正準備休息。

桃紅急急地跑過來,跪在房門外一迭聲地喊:

“表少爺,姑娘心裡煩悶,一晚上都在房裡喝酒,奴婢們怎麼勸她也不聽。

姑娘打小就聽您的話,求表少爺您去勸勸吧!求表少爺快去勸勸吧!”

樂逍遙心裡煩燥,他實在不想再看白玉蓮一眼。

但是一個丫頭在外面這樣喊,未免壞了自己的名聲,且去看看白玉蓮要做什麼。

於是,他重新穿戴好衣服,跟桃紅去了。

樂逍遙推開白玉蓮的房門,只見白玉蓮只著一席薄軟的妃紅紗衣坐在桌前,內裡的風光若隱若現。

她手執酒壺,粉面潮紅,眼神迷離,看見樂逍遙來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嘴裡喊著:

“表哥,你來了?快來陪玉蓮喝酒……”

聲音裡透著濃濃的情慾,不像酒喝多了,倒像是中了毒。

樂逍遙輕吸一口氣,仔細分辨,竟聞出屋裡的空氣中散發著異樣的味道。

他急忙抬起袖子捂住口鼻,盡力屏住呼吸。

憤怒地瞪視著雙眼迷濛的白玉蓮,他心底暗罵:

“表面裝得冰清玉潔,內裡竟如此不知禮儀廉恥?為達目的,竟敢用出這樣骯髒的手段?”

白玉蓮控制不住自己,她邊撕扯著衣服,邊撲上來要抱樂逍遙。

樂逍遙抬手一個手刀劈暈了她,把她輕輕放到床上。

轉身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他繞到躲在窗外,偷聽屋內動靜的桃紅身後。

起手又是一個手刀,把她也劈暈了,抓起來扔進房裡。

快步回到書房,樂逍遙低聲吩咐自己的隨從:

“樂平,去找兩個粗壯的嘴又嚴謹的婆子,守住表姑孃的屋子,不許放任何人進去。”

他轉頭又道:“樂安,你去辦件事。”

樂安上前來,聽樂逍遙吩咐之後,笑了笑,走了。

樂逍遙的指甲深深地掐進自己的掌心裡,血都流出來了。

他咬牙道:“樂康,給我抬大桶冷水來,我要沐浴。”

“少爺,大冷天的你要冷水沐浴?”樂康一聽就急了,“莫不是你也中毒了?用冷水可不行,不然小的給少爺找個姑娘來吧?”

樂逍遙強自鎮定,大罵道:“給我滾出去做事,找什麼姑娘來汙了我的眼?”

“明白,明白,小的馬上去抬冷水。少爺要為哪個姑娘守身如玉,洗個冷水澡也要得,只怕人家姑娘不領情哦。”

樂康見自家少爺還能挺得住,便嬉笑著做事去了。

等到白氏被個粗壯的婆子喊醒,急匆匆地趕到白玉蓮的院子時,只看到幾個貌似忠厚可靠的下人圍在白玉蓮的房門外。

那臉上的表情,真是精彩絕倫、一言難盡。

屋子裡白玉蓮嬌喘連連:“表哥,快嘛,快點嘛……”

“遙兒,我的遙兒……”

白氏氣得七竅生煙,再顧不得貴婦人的體面,一腳踹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一男兩女光著身子糾纏在一起,場面糜爛、不可描述。

白氏顧不得羞臊,抓住那男人的腦袋,將他的臉扳向自己。

待看清楚那人是誰,她暗暗鬆了一口氣,接著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拿冷水來,給我潑醒這三個賤貨!”

白氏一句話落下,丫鬟嬤嬤們迅速行動起來,一盆盆涼水不停地潑向猶在糾纏的三個人。

白玉蓮有些回過神來了,她迷濛著雙眼看了看身邊的男人,“哇”的哭了起來。

“你……你是誰?我逍遙表哥呢?”

白氏抬手又扇了白玉蓮一巴掌,怒道:“小賤人,我錦衣玉食養你十年,請先生教你琴棋書畫、女紅女德。

沒想到大家閨秀的賢良淑德你沒學到,淨學了些陰私算計、陰狠歹毒,想來今天你要算計的本是我的遙兒吧?”

白玉蓮跪著爬向白氏,抱著她的腿大哭。

“姑母,我沒有,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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