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熱情地相邀幾位夫人,一起進廟燒香祈願。

杜夫人走走挪挪,不想和程夫人靠在一起。

方氏和樂夫人只當不知道,坦蕩自如地走在兩人之間,不動聲色地隔開她們兩個。

燒完香,去見過住持。

聽說她們要在廟裡住一晚上,住持樂呵呵地帶她們去後院,給各自安排了寮房。

稍坐歇息之後,樂夫人約另外幾位夫人到她的住處閒談。

程夫人看看樂夫人,又看看方氏,笑問:“聽說你們兩家正在議親?”

方氏悄悄倪了杜夫人一眼,笑道:

“是啊,我家清兒心儀樂家玉華姑娘。承蒙樂姑娘不棄,也中意他。兩個小兒女互相喜歡,多難得?做父母的只有盡力成全嘍。”

樂夫人也道:“對,有道是‘強扭的瓜不甜’。咱們看中的,未必孩子們能看中。

與其給他們壓一個不喜歡的,不如讓他自己找一個合心意的,這樣成親後小夫妻倆才能和樂美滿。”

方氏又笑道:

“不過樂姑娘也是有條件的,要我們清兒明年中秀才才肯嫁。我們清兒正拼命溫書呢,娶不娶得到可心的姑娘還未可知。”

樂夫人但笑不語,非常自得的樣子。

杜夫人心思一動,樂家那個姑娘她知道,聽說粗魯莽撞得沒個姑娘的樣子。

竟然還是樂家姑娘提條件?不應該是樂家上趕著去舔林家嗎?

後院一棵參天古樹下,程紅英憂心忡忡地道:“你們說方伯母和白伯母說的話,杜夫人能聽進去嗎?”

落蕊拍了拍她緊張地又緊緊繃起的身子,笑道:

“放心。聽是肯定能聽進去一些的,我娘和樂家伯母兩張嘴還能說不動她?”

“嗯,且消消停停地等著吧,等會還得看你表現呢。”樂玉華說。

“紅英姐姐,你們怎麼都在這兒?也沒人叫我。”

杜君珺從寮房裡出來,看她們幾個聚在一起,也過來了。

嗐,哪敢叫你來?三個中年婦人再加上三個美少女,正滿腹鬼胎,合謀算計你那個頑固不化的娘呢。

“程姐姐,你最近氣色真好。”

杜君珺在紅英身邊坐下,眼睛盯著她的臉,羨慕地說。

“好吧?我可是有秘方的哦,”程紅英神秘地一笑,“養護面板絕好的,等我再做一些送你。”

“好。”杜姑娘很高興,開心地笑著。

程紅英也笑,討好小姑也很重要。

屋裡幾位夫人的談話繼續。

方氏對程夫人道:

“你家紅英也是個好姑娘,端莊有禮,行動有度。落蕊時常誇她,說她心地善良,頗為大方,性格還好。

若是我家有第二個適齡的兒子,我定要去程府上提親的。”

程夫人看看杜夫人,苦笑。

杜夫人心裡又是一恍惚,程紅英很好嗎?剛才打眼看著是跟以前見過的那個野丫頭有些不一樣了。

晚間,寺廟裡供應素食,幾家人索性也合起來用飯。

杜夫人打眼看程紅英,小姑娘的臉比以前精緻了許多。

鵝蛋臉,眉毛粗細適中,眼睫輕顫,有些少女的羞澀感。

面板白淨細嫩,唇紅齒白,看起來也是中上的容姿。

吃飯時坐姿端正,細嚼慢嚥,不聲不響。

只偶爾給母親和身邊的方氏夾筷子菜,的確端莊有禮,跟以前簡直有脫胎換骨的變化。

對比旁邊那兩個身子都要塌進椅子裡去的丫頭,還是程紅英看著順眼啊。

要不說紅花還需綠葉配嘛,有落蕊和樂玉華這兩個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在旁邊襯著,程紅英倒是個最端莊的了。

杜夫人不動聲色地打量程紅英,程紅英在她目光的洗禮下,心裡慌得一批。

但她努力地端著姿勢,把她跟方氏學的那一套規矩在杜夫人面前展露個徹底。

不過三天,程紅英又來了梅園。

一掃之前的喪氣樣,嘴角摁都摁不住地往上揚,眼尾上挑,眼底全是滿滿的笑。

“咋啦,這是撿到寶了?”落蕊打趣她。

“嗯,撿到寶了,撿到一個君亭哥哥!”程紅英笑得如春風盪漾。

“成了?”落蕊激動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程紅英。

“成了!”程紅英回抱住落蕊,兩個姑娘興奮地轉起了圈圈。

果然,有些事不去做肯定不成,做了才有可能成,程紅英和杜君亭便是成功的案例。

倆姑娘傻乎乎地蹦著跳著,轉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林落蕊端端正正地坐到椅子上,衝程紅英一揮手道:

“紅英,快過來給我磕頭。你瞧瞧你找個夫君,把我累得夠嗆。

把我娘借給你學規矩,教你養護面板,給你化妝,最後還要勞心勞肺的替你出謀劃策算計杜夫人。

你說,我是不是居功至偉?是不是該受你一個頭?”

“對對,你居功至偉,我該給你磕一個。”程紅英直接撲到落蕊跟前,雙膝一軟,差點真跪下來。

不過她也就是擺了個姿勢,又直起身子,羞羞怯怯地說道:“可是我還有一事相求。杜夫人說,君亭哥哥年紀大了,要我們年底就成親。

我娘說新娘嫁衣都要自己繡,我從來沒拿過繡針。你繡藝絕好,你能教教我嗎?”

“你,你說什麼?繡嫁衣?”

林二姑娘眼眸瞪得溜圓,她是真讓程紅英打敗了,這姑娘粗線條的神經堪比寬有十米的清水橋。

新娘嫁衣不比尋常,有很多姑娘從小就開始繡,不斷修改不斷完善,直到出嫁才能完成。

這位姑娘年底成親,從現在算起,滿打滿算,不到三個月,要自己繡嫁衣?瘋了吧?

她也不想想,她娘就不會刺繡,當年她的嫁衣是怎麼繡成的?

程家伯母也真好玩,看姑娘婚事有著落了,她有心情逗趣了,連準嫁娘也不放過。

成吧,要逗就一起逗吧。

“你現在開始學,就算再厲害的師父教都不成,”落蕊嘻嘻笑道,“就是我也不可能兩個月繡成一套嫁衣。”

“那怎麼辦?”程紅英急了。

“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去說服杜夫人推遲婚期,至少推到明年這個時候。這一年你使使勁,沒準能成。”

“那不成!那怎麼能成?”

程紅英要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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