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說!”落蕊豪爽地揮手,“有什麼要求您儘管提!”

華大夫咂了咂舌頭,嘿嘿笑道:

“以後只要你在醫館裡,飯就由你做。我天天吃你幾個師兄做的,舌頭都要被殺死了!”

“就這呀!我當是什麼事呢?做飯還不是小事一樁!”

拜師成功!落蕊心情極好,笑得眉眼彎彎。

“還有啊,師父還喜歡吃鮮花做的糕點。春天要吃桃花餅,夏天要吃荷花捲,秋天要吃桂花酥……”

“行行,師父!只要您能說出來,落蕊沒有不能做的。到冬天,我還可以給您做‘雪花膏’呢。”

落蕊狡黠地笑。

“雪花膏是什麼鬼東西?”華大夫瞪大眼望著落蕊,有點疑惑,“雪花也能做糕點?”

嗐,這個年代的人,竟是Get 不到這個笑點呢。

落蕊嘻嘻笑著,胡言亂語道:“雪花膏就是雪花做的膏啊,只是這‘膏’不是那‘糕’。雪花膏不是吃的,是滋潤面板的。

瞧您這一臉皺皺巴巴的褶子,抹了雪花膏就會溜光水滑的,讓您七十歲老翁變十七少年郎。

沒準還能招個漂亮的小姑娘,給我們做師孃呢?”

說完,她嘎嘎樂著躲到一邊,靜待華大夫反應。

“好你個鬼丫頭,”華大夫好久才反應過來,高聲笑罵,“這才剛拜了師呢,就敢打趣起師父來了。”

“是啊,師父,快讓小師妹給您做雪花膏吧。抹吧好看了,給我們拐個小師孃回來。”

幾個師兄大笑起來。

妙春堂裡有了小師妹,以後不僅能吃到可口的飯菜了。

還有人敢時不時跟師父鬧騰鬧騰,醫館裡比以往可是熱鬧多了。

林落蕊從醫館回家,經過後院假山處時,聽見有人在爭吵。

她閃身躲在一旁,偷眼向那邊看去。

爭吵的雙方是三姑娘林月芷和四姑娘林月瑩。

“你說,是不是你弄壞了我的筆?”

林月芷壓著嗓子,衝林月瑩低吼。

“誰說是我弄壞的?你哪隻眼珠子看見是我弄壞的了?”

林月瑩掐著小蠻腰,嗓子尖銳高亢,氣勢一點不輸林月芷。

“就是你,你氣君亭哥哥送我筆,不送你,故意給我弄壞的。”林月芷又低吼了一聲。

“嘖嘖嘖,真不要臉!那是人家送你的嗎?分明是杜君亭給他妹妹買的筆,你跟人家硬要來的。”

“你還說不是你?”林月芷眼眸紅了,一跺腳,惱道,“我告訴爹爹去。”

“你去,你去,”林月瑩嘴上氣勢不輸,尖著嗓子喊,“不就是爹爹寵你娘,連帶著也寵你,你要什麼爹爹就給你什麼嗎?你去,我才不怕……”

林月芷轉身哭著向聽雨閣跑去。

林月瑩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眸裡露出一絲畏懼。

君亭哥哥?杜君亭?林月芷攀不上姜臨風,又有新的目標了?

落蕊眯眼瞅著林月芷的背影,不厚道地笑了。

落蕊姑娘上完女紅課後,到訓練場練習馬術,恰好樂逍遙又在給學生上課。

她騎著小紅馬英姿颯爽地圍著訓練場跑著,樂大公子眼神飄來飄去,又開始不務正業了。

後來他乾脆席地坐在大樹蔭下,喝著茶水撐著手肘看著她。

林二姑娘感覺今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格外灼熱,好像要把她烤熟了一樣。

可她左瞧右看,來來回回尋摸了好幾遍,也沒找出到底是誰想把她變成個烤山雀兒?

在她眼神照顧不到的角落裡,一個十五六歲,穿白色衣裙的姑娘,冷冰冰的眼眸直瞪著她的背影。

這哪是要把她烤了?怕不是要把她凍成冰吧?

“死丫頭身量都還未長成,平板無趣,有什麼好讓表哥念念不忘的?可恨我在姑母家十年,為了表哥勤學苦練。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哪一樣都不曾落下,學女紅扎得滿手都是針眼,還為他來來學這粗俗男子才學的騎射。

這些表哥都看不到,倒被她勾走了魂?”

這位被嫉妒衝昏了頭的姑娘,就是樂逍遙的嫡親表妹白玉蓮。

大明府氣侯偏暖,還不到六月,天就開始熱起來。

落蕊練完馬術,太陽也變得火熱。

將馬送回馬廄,擦了擦臉上的汗,她走出書院大門。

書院對學生的要求很寬鬆,只要上完了自己當天的課程,便可以自由活動,或是回家。

門外林府的馬車一直都在等著,隨時接送林家的少爺姑娘們回府。

落蕊要上車的時候,恰好七歲的小弟弟林月朗也從男院過來了。

揹著個小書包,小屁股一顛一顛的,一邊跑一邊喊:“二姐姐,等等我!”

林落蕊看著他粉嘟嘟的小臉,亮閃閃的大眼睛就想笑,這小弟弟總是這麼可愛。

她邊衝著林月朗揮手便對他喊:“別跑別跑,二姐姐等著呢。”

將林月朗抱上馬車,落蕊也上去了。

天熱,人跟馬都懶洋洋的,不想動。

車伕坐在車轅上昏昏欲睡。

落蕊也不著急,任由識途的老馬慢慢悠悠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給林月朗倒了杯溫水讓他喝了去去暑氣,她從隨身的書包裡掏出《本草綱目》細細地讀起來。

這本大厚書她至今也背了不到一半,每天都要花上不少功夫細細研讀。

林月朗看她認真地看書,也從自己的小書包裡掏出一本《論語》,邊嘎吱嘎吱地咬著水密桃邊讀。

姐弟兩個各自吃著水果,看著書,倒也悠然自在。

馬車晃晃悠悠轉過一個街角,突然“啪”地一聲響,好像有什麼落在地上。

駕車的老馬一聲淒厲的嘶鳴,拉著馬車飛速狂奔起來。

昏昏欲睡的車伕一下被顛了下去,“啊”的一聲,不知道摔成什麼樣了。

馬車劇烈地晃動著。

被晃到車廂地板上的林落蕊,一把將同樣被晃到地板上的林月朗攬進了懷裡,一手按著他的頭緊緊埋在自己胸前。

身體不受控制地不斷滾動,她嚇得心都要被顛出來了。

就這樣還連聲安慰:“別怕,二姐姐在這。別怕,馬車一會就停了!”

書本、茶具、林月朗啃了一半的水蜜桃在車廂裡來回翻滾,不時有物件被甩出去。

緊緊抱著林月朗的落蕊姑娘,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怎麼辦?怎麼才能讓馬停下來?

好在,危急時刻,一個男人飛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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